余子夏與小惠,又在后院的亭閣里賞花品茶,這樣足不出戶的日子,已經持續近三個月,倒不是她們不想出去,而是,宋景然一直以外面混亂為由,吩咐她們少出去走動,即使偶爾出府,也是有人跟著,明著是保護,實不過是監視罷了。
“姐姐嘗嘗,這是新摘的清明茶,味道很是清淡,不知,合不合姐姐的口。”小惠一臉笑意,將一杯茶盞遞向余子夏,這段時間以來,她們倒也相處融洽。
“是清淡了些,不過,還算爽口。”余子夏接過茶盞,在嘴邊輕啜了口,一臉慣性的笑意,似乎還算滿意。
“姐姐喜歡便好。”小惠一臉嬌媚的笑意。
“妹妹倒是客氣了,姐姐這也備了糕點,妹妹不妨也嘗嘗。”余子夏將一旁的糕點,拿在小惠身前,而小惠有所收斂,她也不好太過刻薄。
小惠本是想伸手那一塊嘗嘗,但是看見紅色棗泥糕的瞬間,她胃里一陣翻騰,她趕緊捂著嘴,低頭在一旁連連作嘔。
“這是.......”余子夏起身,本是驚慌,瞬間似乎又明白了大概,小惠此狀,該不會是.....
“妹妹近來胃口不佳,望姐姐見諒。”小惠緩解了不適,倒是并未發覺自己的異樣。
“既然不適,就該請大夫來看看,莫要虧待了自己。”余子夏故作一臉關心,上前扶著小惠。小惠許是因為不適,所以只是笑著點了點頭。
“來人...惠夫人身體不適,派人請大夫來。”余子夏轉眼,對著一旁的仆人,冷聲吩咐著。
“多謝姐姐關心。”小惠頷首示意,她對余子夏的行為,從來都不好奇,她無非也想利用自己而已。
“自家姐妹,不必言謝,我送你回去。”余子夏出于關心的臉上,絲毫看不出異樣,因為,她是真的關心,但她關心的不是小惠,而是小惠的肚子。
小惠點頭作答,她也沒必要拒絕,因為她的動向,隨時掌握在余子夏眼里。
余子夏攙扶著小惠朝‘惠園’方向走去;如果,小惠是有了身孕,那么她又向光明邁進一步;
約莫一個時辰左右,仆人引領著大夫,匆匆趕來;只見,一位肩挎木箱的老人,約莫五六十歲的年紀,滿臉的皺紋,帶著幾分和善。
“我家妹妹近來不適,勞大夫給看看。”余子夏走在老人身前,頷首示意。
“夫人客氣了,老夫自當盡力。”大夫欠了欠身,將藥箱放在一旁的桌上。
“借夫人玉腕一用。”大夫在小惠身前坐下。
小惠將玉手伸向大夫;大夫搭著小惠的脈搏,雙眸微閉,另一只手,還輕撫著鬢白的胡須;
只是片刻的功夫,大夫收手,問道,“敢問,夫人近來,可是有嗜睡或嘔吐癥狀?”
小惠垂眸回想了一下,又點了點頭說道“確有此狀。”
“恭喜夫人,夫人這是有喜了。”大夫起身,欠了欠身,以表賀意。
“這.....”小惠一臉驚訝的表情,她更是有些不敢想象,但她臉上的表情,足以證明,她此刻的心情。
“大夫所言,可會有誤差?”余子夏走了過來,她必須要準確無誤。
大夫頷首說道“老夫一生從醫,絕不會有誤診,夫人大可放心。”
“那便有勞大夫了,來人....帶老人家去領賞。”余子夏冷聲吩咐著。
“多謝夫人,老夫告退。”大夫提起桌上的藥箱,頷首退下。
余子夏近離了自己的光明,自是歡喜;只是,難免又會產生嫉妒的心理;
“妹妹真是好福氣,這么短的時間,便能為宋家傳香火,真是老天庇佑。”余子夏在小惠身邊坐下,親昵的拉著小惠的玉手。
“妹妹也只是僥幸罷了。”小惠一時,難以從喜悅中出來,孩子的到來,真是出乎她的預料。“那妹妹要多做休息,姐姐就不在此打攪了。”余子夏輕輕拍了拍小惠的手,便起身寓意離開。
“姐姐好走。”小惠起身,頷首相送;余子夏笑了笑,便轉身離去。
小惠撫著平坦的小腹,真是難以想象,里面竟孕育著一條小生命,而這條生命,正是助她穩固地位的保障。
春風吹過平靜的湖面,湖面上蕩起一層層漣漪;湖邊兩道黑色的身影,一前一后的站立著;此二人正是宋景然與暗魄;
“屬下參見少主。”暗魄頷首示意著。
“本座命你查的事情,你似乎有所怠慢。”宋景然負手對著湖面,看不見表情,但從音聲里,可以察覺到,他依舊是慣有的冷漠。
“少主恕罪,屬下已盡力查探,只是,白年明行事謹慎,并不容屬下探出。”暗魄眉頭微皺,面上帶著一絲緊張。
“那你認為,本座該怎么罰你。”宋景然依舊冷聲,他知道暗魄的實力,若想查出白年明在‘夏風國’的動向該是不難,況且,白年明好對她有意。
“屬下甘愿責罰。”暗魄頷首道,自從宋景然表明了,對她的態度后,她便一則不起,無心查探任何,這也是她故意所為。
“你的罪過,本座自會記著,眼下,有個將功贖罪的好機會,就不知,你能否勝任。”宋景然轉身,面無表情的看向暗魄,就讓他在利用她一次,畢竟,他們有著使命。
“屬下定當全力以赴,望少主明示。”暗魄瞟了眼宋景然,瞬間又將眼神收回,她依舊抗拒不了,這熟悉而俊美的臉龐。
“我說過,你的目標是白年明,掌握好他的動向,你的任務,便完成了一半。”
“請少主指點。”暗魄頷首道,她不敢再視那迷人的眼眸,她唯有低頭不視。
“潛在他身邊,必要時,除掉他。”宋景然本就冷漠的臉上,多幾分陰冷,帶有磁性的音聲里,透著如霜般的寒意。
暗魄微微一震,本是不明的眼神,看向宋景然,卻未收到任何回應。
“此事辦成了,本座許你一樁心愿。”宋景然不帶任何情感的話語,他就是利用暗魄對他的情意,來牽絆暗魄的忠心,但他承諾許愿于她,也有另一番意為,就算是他的自私吧。
暗魄又是不明的瞟了眼宋景然,他明知自己的心愿是他,卻還要她去取悅別人,多么可笑的作為,多么傷人的舉動。
暗魄哀嘆著,但她還是愿意付出,于是她堅定的語氣說道“屬下遵命。”
宋景然瞟了眼暗魄,他已經傷害霜木子,他不想再傷害任何人,暗魄,希望是最后一個。
宋景然在失蹤了三日后,終于回到府上,而他的失蹤,僅是對于宋府的人;
他近來,時常夜不歸府,但也不會超過三天,即使是回府,也是在書房安睡;因為,他不想面對,他曾迷戀的身影,讓他一度失望下去,他不愿余子夏抹滅他內心的夢;他甚至害怕,有那么一天,他會將所有的留戀與愛意,都轉變成厭噩與憎恨。
宋景然依舊,向書房的方向走去,只聽“少爺請留步。”
宋景然本能的停下,聞音看出,只見,一名仆人,匆匆走來。
“什么事?”宋景然冷聲道,此時,已入夜,仆人找他,定是有事。
仆人頷首說道“夫人吩咐了,若是少爺回來,請您過去一趟。”
“知道了。”話落,宋景然便轉向‘景夏園’的方向;有幾日不見余子夏了,也該去看看,看看她是否還如從前一般。
‘景夏園’內,燈火微暗,余子夏妙曼的身姿,隱約映在窗前,宋景然看著映在燈光下的身影,他在門口停留了片刻后,才推門而入。
“景然,你回來了。”余子夏聞音,一臉笑意的迎了過來。
“怎么這么晚,還不睡?”宋景然伸出臂膀,很是自然的將余子夏攬進懷里,柔情的眼神,似乎只為余子夏而設。
“當然是替你高興咯。”余子夏一臉嬌媚的笑意,自從查出小惠有孕,宋景然便沒回來過,想來,還不知此事。
“嗯?”宋景然有些不明的看著余子夏。
“惠夫人近來不適,大夫來診過了,說是已有一個月余的身孕,奴家自是為宋家感到高興咯。”余子夏滿臉的笑意,絲毫看不出任何偽裝的表情。
“小惠懷孕了?”宋景然有些驚疑的語氣,對于這樣的消息,他一時難以形容內心的情緒,更難以表達是喜或是憂。
余子夏笑著點了點頭,“惠夫人命好,能為宋家延脈,奴家真是羨慕不已!”
余子夏黯然垂眸的表情,足以顯示她失落的心理。
“宋家有后,自然是件好事,你不要因此,而產生負面心理,在我眼里,你才是最重要的。”宋景然撫著余子夏的臉頰,寵溺而柔情的看著,此刻,仿佛她就是他眼里的影子。
“奴家真希望,一輩子都如此。”余子夏依偎在宋景然懷里,而此刻,她心里是滿足的。
“只要你愿意。”宋景然攬著余子夏,嘴角勾勒出極美的笑意,他可以不顧前嫌,只要她能像此刻一樣溫婉可人,亦或是做他眼里的影子。
“對了,惠夫人有孕,難免需要備些必要品,交給下人們,多少又有些不放心,我倒是想親自出去逛逛,看看可有合適的必備品。”余子夏從宋景然懷里挪出,滿臉真誠的意向。
“這種事情,你們自己拿定就好,只是,要注意安全。”宋景然面帶笑意,他倒是認為,余子夏與小惠是真心交好。
余子夏輕笑著點了點頭,這倒是個能出府的好機會。
“早點睡了。”宋景然撫了把余子夏的烏發,便走向床榻邊。
余子夏輕笑不語,對宋景然房事的冷淡,她一直認為,是有了小惠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