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子夏回到府上,一直在休養,宋景然顧及她內心的感受,便一直陪候著。
此時正是嚴寒的氣溫,宋景然端著一小碗清粥,一副小心翼翼的喂著余子夏,他柔聲問道,“今天感覺怎樣?”
余子夏笑著點了點頭,但依舊掩飾不住一臉黯然失色。
“不要想那么多,好好休息。”宋景然自知,余子夏是為不能生育之事,感到沮喪,但他卻不知該如何安慰,同時對于這樣的消息,也感到惋惜與嘆息。
“公子......奴家已不能為公子延后,公子還是休了奴家吧。”余子夏拉著宋景然,清澈的雙眸里綴晶瑩可見的淚花,臉上也寫滿了委屈與悲傷。
“不許胡說,即使不能有孩子,你也是我宋景然的妻子。”宋景然輕拭著余子夏的臉頰,疼惜在臉上述說著。
“可是.......”余子夏因為擔憂而蹙起了眉頭,她深知,名揚四方的宋府,怎可無后,就算宋景然對自己真的有心,也不免以后會再納妾,到那時,自己的正牌位置,可否能保。
“好了,不許多想。”宋景然怕是不會想到,余子夏的思慮如此長遠,他滿腹柔情的將余子夏攬進懷里。
余子夏吸拭著他此刻的溫暖,拋卻了長遠的思慮,但這種拋卻只是個短暫的一刻。
霜木子自與宋景然那次后,便一直郁郁寡歡,如果不是憤怒沖昏了頭,她并未打算將余子夏不堪的一面透露給宋景然,她擔心他知道真相后會失望,會再次沉痛在林青蓮的影子里,她會心疼。
“怎么了,整天愁眉苦臉的,孩子可要變苦瓜臉了。”暗魂見霜木子一直垂眸不語,于是,打趣一番。
“看來,魂姐姐的孩子,可要生的一張笑面臉才是。”霜木子果然被逗笑了,還不忘也打趣暗魂一番。
“看你,都要做娘親的人了,還跟小孩似的。”暗魂寵溺的搖了搖頭。
“魂姐姐不也是。”霜木子無時不拿暗魂相比,孩子是她們之間最大的樂趣。
暗魂輕笑不語,這樣悠然自得的每一天,似乎成了她們生活,但是這看似悠然的日子,早已在無形中,悄悄流逝。
忽然,屋外一道亮點在空中一閃而過,因為過于明顯,暗魂轉眼了一眼,但收回的眼神里,流露著一絲異樣。
“近來,總是嗜睡的很,木子可曾有過?”暗魂故作打了個哈欠,留上流露濃濃的困倦。
“有了身孕,自是嗜睡,魂姐姐還是早點回去歇著才好。”霜木子觀察著暗魂的神情,那一絲閃爍,告訴霜木子,暗魂有事相瞞,只是,她也不做言明。
“既是如此,那我便回去了,你也要早點歇息。”暗魂確實在故意找借口離開,因為剛剛的亮點,正是暗坊里的暗號,所以,她要速去。
“魂姐姐好走。”霜木子起身,做以相送。
暗魂輕笑著點了點頭,隨即自行離開。霜木子雖知暗魂有著自己的使命,但一直不明是為何,心里甚是好奇。
煙雨樓的角落里,一道黑影閃落在此。
“屬下參見少主。”暗魂冰冷的音聲傳來。
“你準備一下,隨時進山訓軍。”宋景然負手站立在角落里,冰冷如霜的音聲傳蕩在酷冷的氣溫中,
“是。”暗魂遲疑了一下,如果進山訓軍,那就意味著,她腹中孩子的去留,山里條件有限,且以武力為主,孩子很難保住,盡管是這樣,她還是應了下來。
“不行,魂姐姐不能去。”只見,霜木子從暗處走了出來,急切語氣,流露著她焦急的擔憂。
霜木子好奇暗魂的動向,便在暗魂離開后,一直偷偷跟著,剛好聽見宋景然與暗魂的對話;宋景然見霜木子,又看向暗魂,似乎是用眼神,在責備暗魂的疏忽,這次是霜木子,若是他人,該是什么結果。
“木子........”暗魂很是驚訝的看著霜木子,自己一時過于緊張,暗坊這個時候發出暗號,想來是有事發生,于是,未注意到有人跟隨。
“我不管你們之間,存在著怎樣的關聯,但魂姐姐不能離開。”霜木子看了眼暗魂,又走近宋景然身邊,執意的眼神,看著宋景然。
“此事不是你該管的事,若你想讓她留下,至少,也該問問她的意思。”宋景然并未想霜木子的話意,但他肯定,暗魂不會背棄自己的使命。
霜木子垂眸遲疑了一下,又看向一旁的暗魂。
“屬下服從命令。”暗魂不帶一絲猶豫,冷聲作答。
“魂姐姐.........”霜木子一臉困惑的拉著暗魂,究竟是什么,可以讓他們不惜一切的付出。
宋景然瞟了眼兩人,縱身一躍,又是閃過一道黑影,同時帶著一股冷風而過,宋景然的身影已消失在此。
霜木子許是被冷風襲擊,她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身后已無宋景然的身影;
“走吧。”暗魂提醒了一聲,便抬步走在前面。
霜木子也隨后跟上;倆人一路都無語,霜木子壓制著內心的困惑,一直跟隨到暗魂的住處,卻還沒有要離去的意向,她要弄明白,暗魂到底是怎么想的。
“時候不早了,早點回去歇息吧。”暗魂停下腳步,明顯的逐客令,因為在這件事情上,她別無選擇。
“魂姐姐,我不明白,什么樣宏偉的事情,能勝過你的孩子,此刻,我真懷疑,你到底愛不愛晉哥哥?”霜木子雖然壓低的音量,但是還是難以掩飾她激動的語氣。
“就是因為太愛,所以,我選擇我的使命。”暗魂平淡的語氣,但她心里微微刺痛了一下,如果不是因為愛他,她又怎能犧牲他們的孩子。
“可是.......”霜木子還想說什么,卻被暗魂打斷。
“好了,我已經決定了。”話落,暗魂堅決的轉身離去。
霜木子又是氣憤,又是不明,但更多的還是疼惜;暗魂對于自己來說,就像不可取代的親人,她給予的甚至,比親人還要多。
次日一早,霜木子穿戴好一切衣物,抱著暖爐,匆匆茫茫的出了煙雨樓。
霜木子走來冰天雪地里,甚是艱難;并不是她不想找馬車,只是天色尚早,且天氣寒冷,一時并找不到馬車,而她又不想驚動煙雨樓的人,于是,只好步行至高晉府上。
霜木子走了約莫一般不到的路程,身體已經開始打哆嗦,手爐在嚴寒里,早已失去了原有的熱度。腿腳開始變得沉重,鞋里已被雪水浸濕,腳上也沒了知覺;
就在霜木子苦惱時,隱約可聞的馬蹄聲傳來,霜木子隨聲看去,只見一輛馬車行駛過來,她也顧不得其它,一頭便沖上去,攔住了馬車的去路。
“吁........”駕車的小廝,在撞上霜木子的瞬間,止住前行,因為馬車的速度并不是太快,所以并未有太大的沖擊。
“什么事?”馬車里傳來冰冷,而熟悉的音聲。
“回少爺,是煙雨樓的霜姑娘。”小廝曾接送過霜木子,自然是認得。
“讓她上來吧。”馬車里的男子冷聲道,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宋景然。
“霜姑娘請上車,小的送姑娘一程。”小廝對著霜木子喊道。
霜木子早在看清駕車的小廝時,心里便有了悔意,但為了少受點罪,她還是決定,讓小廝送一程,畢竟,她不是一個人。
“多謝。”霜木子頷首示意;隨后走進馬車邊,高大的馬車,沒人攙扶倒是挺難上的,霜木子站在馬車邊,示意了幾遍,卻不知該從哪上。
宋景然透過車簾,隱約見霜木子徘徊著,于是,揭開車簾,將手伸出;霜木子不知車上有人,突然見一只大手在眼前,愣是嚇的后退兩步;再看向大手的主人,更是后悔自己的一時沖動;
“你是打算,這么一直站著,還是希望,馬車一直這么停著?”宋景然見霜木子遲疑著,便提醒道,畢竟馬車還停在路中央。
霜木子見馬車擋著來往的行人,也不好再遲疑,走近馬車,還沒站好,便被宋景然拉上馬車。
“我要去找晉哥哥。”霜木子進了馬車,便言明自己的去向;宋景然不語,只是面無表情的坐著。
霜木子不知是因宋景然的冷漠,還是因天氣的嚴寒,不經的打了個寒顫。
宋景然撇了眼霜木子,見她面頰刷白,鼻頭微紅,如玉般的手上,也是凍的通紅;伸手拿過霜木子手中的暖爐,早已沒了一絲熱氣,又將自己的暖爐,放在霜木子手里,也并未征得,霜木子的意見。
宋景然的一系列動作,雖做得不情不愿,但看在霜木子眼里,卻也暖在她心里。
倆人一路無語,直到高晉府前,馬車緩緩停下。
霜木子本想下車前向宋景然打個招呼,再怎么說,也搭了人家的便車,理應言謝;轉眼只見,宋景然雙眸微閉,俊美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霜木子遲疑了一下,還是自己下了車;
宋景然偷窺著霜木子舉動,有時候他會想,他對她,到底是出于什么樣的情感,僅僅只是愧疚,還是另有其它,宋景然第一次感到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