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拾荒老者
又是一次精疲力盡的抉擇！聽著山門口在外力壓榨中的魔法陣發出一絲絲輕微的碎裂聲，眾人的心愈發緊張，只要再加把勁就能破開結界長驅直入了。
所有人都在聚精會神的攻擊著山門結界，未曾發覺山穹之上一道金光旋斬而下，落入樹林之中。
艾澤？卡特琳娜？杰斯？潘森？德萊文？呵呵！還有艾希…
他們都跟面露渴望之色的其他年輕人一樣，在為了自己的名額努力的爭取著；在他們的心中，高高在上的戰爭學院四大導師，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可想而知在這個風雨搖曳的世界中，得到神的青睞是一種什么樣的榮耀。
戰爭學院融合了千百年的勇士靈魂的圣戰石又豈能是讓這三千之眾輕而易舉破開的？殊不知在結界后方的三個導師，互相一笑，三人并肩而立抬手間靈氣激射而去，溫潤祥和的能量在錘石表面滲透，轉瞬間外面的三千人就感到自己的力量無處釋放，通通軟綿綿的卸入結界之中。
轟的一聲，圣戰石上的光華褪去，結界間的能量變得模糊不堪，稍縱即逝的時光中，三個慈眉濃目、沈厚尊貴的老者鶴立虛空，他們全身不染凡塵，唯有靜心咒釋放而出，所有人包括甘道夫在內都能感覺到自己的隱私絲毫沒有保留的暴露在三大導師的眼中…
靜心咒！這是戰爭學院的古老咒語，說他是火眼金睛一點也不為過。
逝去的結界能量變得逐漸清晰，在這座宏偉高大的山門前，靈氣縈繞不息，通天道徒寬敞干凈，直直的伸到學院深處，那里是令人向往的夢想樂園。
人群中有人反應極快，當即大呼道：“快點，結界破開了。”
瞬間，這做諾大的山門也變得擁擠起來，對于初學者們的激動心情，三大導師還是比較理解的，只不過這一次的人數之多，搞得山門前狼狽不堪，卻是讓哥三較為難耐的。
人群擁擠，名額有限，這是一個殘酷又仁慈的競爭！心懷不軌的人也少不了隨后趕來，對著前方之人行兇作亂，奇怪的是他們的襲擊招式卻沒有絲毫的靈力波動，更別談所謂的傷害了。
這種情況倒是讓人吃驚，就連杰斯都想著運用“電能震蕩”瞬移，試了幾次后才發現根本無從借力，這才悶悶不樂的開始了頭破血流的擁擠。
人心云集，所有的目標就是那道門檻！王蠻也一樣，對于這樣充滿玄妙的圣地，已經徹底的激起了他的好奇。只是他相比較別人而言，就有些柔弱不堪了。
幾次被人群推搡到外圍，幾近泄氣的王蠻仍舊繼續著無力的堅持。
這時前方傳來不少好事者的罵聲，緊接著一陣陣辱罵凌亂難堪。
“你這老頭有病吧？”
“還不快讓開？”
“這活的是不是腦子被門夾了？誤了大事拿你是問。”
辱罵聲近在眼前，原來是一個衣衫襤褸的老頭子，肩膀上挑著一副扁擔，扁擔中裝滿了地上胡亂丟棄的荒蕪。
這是一個看起來全身骯臟的拾荒者，他是從樹林中走來，正要下山，一副扁擔擋住了諸多學子們入門的重要路徑。
前方一陣推擠，這讓處在后方的王蠻無從進入，只是無奈的四處搜尋著艾澤的身影，片刻不到的功夫，扁擔老者就被人潮推到了后方，此時衣不遮體，頭發蓬松，身上還發出陣陣荒蕪的惡臭。
“死一邊去，滾粗。”一個長相兇狠的男子隨后一腳踹到了老者的背上，王蠻心中一急，怎奈距離尚遠，只好眼睜睜的看著老者從山道中滾落下去。
“你這野蠻人！”王蠻瞪了一眼自得其樂的兇狠男子，急忙撒開腳丫子朝著山道下跑去，這么高的山崖，那無辜的老者定然逃不了命喪黃泉的下場。
王蠻焦急的追著，救人心切的他此刻已經忘記了戰爭學院的入門競爭，也全然沒了去跟那些所謂的英杰去拼搶榮耀的心情。
山道中一個老朽在臺階間磕磕碰碰，王蠻緊隨其后心中顫抖萬般，他此時痛恨那個為了一己之私就出手陷人于不義之地的野蠻人，也迫切的想要挽救快速滾落的老年人。
不知不覺，王蠻便跟戰爭學院越來越遠；這個背道而馳的年輕人，聽著山穹之頂庸庸碌碌的眾生凡音，內心也趨于了平靜…
命運弄人，千百人在理想與現實中做著選擇；艾澤一心保護著妹妹，生來便有著戰爭坦克天賦的他明顯在競爭中占盡優勢；比起山門內的那一個廣袤世界，外面的山道卻太過擁擠。
艾希看著自己身邊的人一個個落后，倉促的尋找其王蠻的身影，眼前的茫茫人海怎能輕易發現阿兄的所在？
“艾希，記住母親的話！學成之后回阿里納斯看看。”
艾澤隔著山門朝著里面揮手，很顯然，艾澤做了一件令妹妹自豪的事情。
“哥哥，阿兄還沒回來呢。”
艾澤一聽左右環顧，王蠻的身影不再人潮之中，直等到人潮涌動，山門前能量波動、光華閃耀，忽然砰的一下，當初的結界又恢復了原來的模樣。
仍在山門外面的人有的頗為無奈，有的張口大罵，也有的作勢集火攻擊結界。
三千多人都尚未破開的結界，如今只剩下八百多人被擋在山外，這不是有點不自量力？這些人面對的結果似乎不是很幸運，其中不少人僅僅在頻臨那一步之間就與幸運女神擦肩而過！
眾人收起惋惜之色，這一次他們是淘汰者，在糾結和無奈下他們只有等待下一輪的新生！
艾澤本意便不是入門學藝，現如今山門封閉，眾人能力恢復如初，艾澤穿梭在人群中尋找了幾次仍不見王蠻的下落，這才頗為放心的聊以安慰，艾澤認為王蠻已經進入圣戰之地了。
艾澤自嘲著觀望著身邊不歡而散的人群，其中仍有不少人憤憤不平的咒罵著剛才攔路的拾荒老頭；卻不知道可憐的老頭子從山腰的拐角處撞在了山角上，滾入了臺階邊的雜草之中，順著斜坡愣是繼續下滑了數丈。
王蠻看在眼里，急在心中，跨過臺階寸許高的護巖，步入茂密的草叢，這里的樹木生長的清幽繁盛，灌木足有兩人之高，腳下的泥濘尚未干涸，走了幾步，便覺陰森森的讓他有些發憷。
密林中看不到外面的石階，而外面的人也很難看到這里的幽靜景致。
“咕咕…”樹叢中傳來怪異的鳥叫，環顧四周可是見不到任何飛禽。
“前輩？”王蠻沒有想過那老頭子還有生還的可能，之所以輕聲的呼喊，不過是為了掩飾自己內心的恐懼。
王蠻踏足草叢，順著劃痕找到了老者，結局令人心酸；一個糟老頭子無法違背從山頂滾下來的悲催命運。
衣裳襤褸似乎成了凄涼之人同有的特征！
臺階上走下一群滿色呆滯的人，聽著階道間的喧囂，王蠻知道他的希望破滅了。
外面的人包括艾澤都沒有發現王蠻的容身之處，如今艾澤大任完成，還要追風逐鹿的趕回阿里納斯。
天空依然遍布灰燼，待階道上變得安靜，晚霞印紅了戰爭學院的半邊天，這是一個跟阿里納斯完全不同的世界。
刻著“縱橫”二字的十字寶劍，在王蠻黝黑的手臂下盡情的挖掘，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泥濘不堪，下去都能淹沒半個膝蓋的坑出現在腳下。
拾荒老者的尸體極為沉重，滑坡上，王蠻跌倒了再爬起來，雙手拖拽著老頭子，這里的鳥唱尖銳刺耳，雨后的露水垂滴而下，滿頭大汗的王蠻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老者埋葬。
王蠻喘著粗氣，身子一歪坐在了墳前；不得不說，這個老者太重了，重的有點出乎常人的意料。
“前輩，你安息吧！我無能為力，待以后給你換個好點的地方。”王蠻不知道老者的姓名，也不知道老者的來歷；這個充滿罪惡的世界，就算知道，自己又能如何呢？
王蠻對著墳墓跪拜了三次，每一次都跟埋葬阿里納斯老邁的故人一樣，心中充滿虔誠，這個稚嫩的年輕人相信，只要自己有心，默默祈禱定然也會不負眾望。
整理著凌亂的衣裳，擦洗了父親的寶劍，王蠻走出了臺階，晚霞灌頂，霓虹不再！
“艾希？”回身凝視山穹，王蠻囔囔自語，毅然決然的踏上了前往戰爭學院的路。
王蠻此刻心無顧忌，比起求學的漫漫長路，他更愿意陪伴在艾希的身邊，看著她笑，感受她輕撫螢火蟲時表現出來的愜意。
戰爭山間，一個毫不起眼的年輕人奔跑在山道之上，上下求索的長路泯滅不了他心中的真情。
這是一個不屈的孩子！要是放在人群中，那便是最普通的一個，便是讓人不會在意的一個。
就是他！在跋涉了又一次的天梯后，拖著麻木無力的雙腿，跪拜在戰爭學院的山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