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許榮榮扭過頭,不解的看著溫珊珊的樣子,這分明是被嚇到的樣子好吧。
“沒,沒事、”溫珊珊習慣性的應付道。
“還說沒事兒,你的嘴唇顏色都紫了。”許榮榮發覺了事態的嚴重性,她上前一步,拉住溫珊珊的手,只感覺手中仿佛捧著兩塊冰。
“究竟發生什么事情了,姍姍,你告訴我啊。”許榮榮擔心的晃動她的肩膀,看著她的臉色煞白還有那發紫的嘴唇,猶豫是否要打120、
過了許久,溫珊珊才感覺好一點,她拉近了身上的風衣,試圖讓自己暖一點。
“我,我沒事,只是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溫珊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后反手握住許榮榮的手,“榮榮,我忽然想起了十年前的事情。”
“十年前?”許榮榮詫異的看著她,“十年前發生了什么事情,讓你這么害怕?”
溫珊珊雙手都有些微微的哆嗦,她連吸了好幾口氣,才努力讓自己安定了下來,然后慢慢講述,當年,年輕時候,她做過的荒唐事兒。
當年的溫珊珊,膚白貌美,身材高挑,容貌是一等一的,雖然沒有現在的歲月沉淀的那種成熟,但是那種稚嫩的神情加上艷麗的容貌,不同于現在的冷艷,但也絕對美得動人心弦。
二十四五歲的年紀,正是容貌最美麗的時候,雖然身份是被人培養出來的殺手,但是她是生活在陽光底下的。
除了獨自訓練的那些時候,溫珊珊也會像普通的女孩那樣上班,逛街買衣服,然后生活。
也許是在殘酷的日子里過久了,溫珊珊極度渴望自由自在的生活,所以她和那個培養她的人約定,為那個人做成十件事情,她就可以獲得自由的十分。
在之前的七八年歲月里,溫珊珊已經完成了九個任務,只差最后一個任務,她就可以成為自由身,然后海闊天空任飛翔。
最后一個任務,是殺死一個公司的總裁。
為了更好地完成任務,她捏造了身份之后,成為了那家公司的員工。
然后,一切都是精心布置的偶遇,撞到,然后借口送醫院纏著他。
其實,這些都是很美麗的童話橋段,只可惜全是編出來的。
從最開始進入這家公司開始,她就是一個獵人了。
先是在拿東西的途中不小心被碰到,假裝受傷。
然后用美麗的容貌讓他神魂顛倒,最后再趁他對她圖謀的時候,殺掉他。
這是溫珊珊慣用的手法,可是今天,在被撞到之后,溫珊珊聽到了一個十分溫柔的聲音,“你還好嗎?”
只聽聲音就感覺的出來,這一定是個很溫柔的男人,細心,貼心。
沒來由的,溫珊珊的心就慌亂了一下,她按照預計的將手放進總裁的掌心,然后一抬頭,就看到一張,精致到過分的臉。
很美,很漂亮,很精致,溫珊珊找不出什么詞來形容這個年輕的男子,如果非要形容,那就是,仙顏吧。
他是那樣的年輕帥氣,不同于她殺掉的任何總裁那樣禿頂大肚子。雖然穿著衣服,但是溫珊珊還是能隱隱約約的看到他健壯卻不壯碩的肌肉。
這樣的一個斯文儒雅的男子,美到讓人停止呼吸,溫柔到讓人死在他手里也不怨恨。
就是這樣一個男人,帶著溫珊珊去了醫院,之后就是很正常的流程了,看醫生,拿藥,問候,寒暄。
在這個過程中,溫珊珊見識到了這個男人的溫柔,也慢慢的,對他產生了一種難以訴說的微妙感覺。
溫珊珊知道這是不可以的,因為獵人不可以愛上自己的獵物,可是她卻無法控制自己,然后逐漸沉淪。
而且,面對那樣溫柔的男子,她居然連退意都萌生不起來。
這是最讓她無奈的地方。
日子一天天的過,她在醫院每天享受這個男子溫柔的呵護,然后一天天的淪陷、。
或許是緣分使然,或許是她真的太美了,那個溫柔的總裁大人,也喜歡上了這個時而冰冷,時而溫暖的笑的姑娘。
出院的那天,溫暖的男子握著她的手說要給她幸福,而她卻留下了淚水。
溫暖男子只以為她是感動的,卻不知道,她的心仿佛在火上煎熬。
不殺了他,她就沒有辦法獲得自由身,就沒有辦法正常的戀愛結婚生子。
殺了他,那她恢復自由身又怎么樣呢,沒了愛的人,自由不自由又怎么樣呢。
最關鍵的是,這個男人在那個人的必殺名單上。
所謂必殺名單,就是一定不會放過的人…
多么悲傷的事,多么難以扭轉的解決,溫珊珊沒有辦法,所以只能望著他流淚,然后和他放縱的享受每分每秒的時光。
她也不知道怎么做,索性什么也不管,只去享受目前短暫而美好的時光。
雖然假裝自己的日子很快樂,但畢竟是短暫的,無論溫珊珊怎么不想接受,那個人還是下達了命令,讓她殺掉他。
可是,她已經深愛上了他,她怎么舍得殺他。
所以她回去,找到那個人,跪下,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換他的命。
那個人詭異的微笑,他用沙啞的聲音說,“傻孩子,你真以為他全身心的愛你嗎?如果你真的那么堅信,那我們來做個實驗好不好…”
他的聲音那么詭異,那么扭曲,帶給溫珊珊濃濃的不好的預感,可是為了她的愛情,為了那個人口中的“只要他做到,我就放你們自由生活”,她咬牙答應了。
其實這是一個很簡單的安排,就是讓人同時挾持她和他,然后說只有一個人可以活命,問對方選誰。
這么弱智的游戲,那么聰明的總裁大人怎么會想不到的,所以溫珊珊相信并期待著那個人,可以舍己救人。
然而,她終究是低估了人性的自私,在最緊要的關頭,那個口口聲聲說著只愛她一人的男子,竟然將她推了出去。
明明只有一瞬間的功夫,她卻心神都凍結了。
她睜大眼睛,眼淚滾滾而落,然后就那么看著他,聲音嘶啞而痛苦,“你說過我比你的命還重要而,那為什么為了你的命,現在要把我推出去。”
“對不起”男子低著頭,向來應該是真的愛溫珊珊的,所以很愧疚,只不過他說的話卻讓人心涼,“姍姍,你也說過你愛我的,也說過可以為了我去死的,現在就是時候了,求你為了我…犧牲一下吧。”
他低頭不敢看她,但是溫珊珊知道,那雙曾經溫柔的眸子里一定都是閃躲。
她仰天大笑,一瞬間頓悟那個人詭異的話語,只是事情已經鑄成,即便她想假裝不知道都不可以。
從身后抽出手槍,溫珊珊在他驚恐的目光中,緩緩扣動了扳機。
那個纏綿恩愛過的男子仰天倒下,而溫珊珊則丟小手中的槍支,跌坐在地上掩面哭泣。
那個人說話算話,十次任務之后放她離開了。
可是,就像她之前說的那樣,人心若是死了,即便身自由了,人也是生不如死的。
有好多次,溫珊珊晃蕩在河邊,想投河一死了之。
可是在第二天,那個男人死掉的第二天,她發現自己有身孕了。
這個小生命來的太不是時候,如果她早點來,說不定她不會殺了它父親,而現在它來了,注定也只能是打掉的命。
咬咬牙,做了幾天的思想工作,溫珊珊踏進了醫院。
可是在臨腿上手術室的時候,她蹬開了工作人員,然后抱著已經有些微微隆起的肚子,躲進了深山老林。
沒錯,她愛那個男人,愛到即便那個男人那樣對她,她也愛。
而她肚子這個,是他們的孩子,是他們愛情的結晶,是他唯一的后代。
他既然死了,那就讓過去的恩怨一并了去。
只是孩子是無辜的,所以溫珊珊把她生了下來。
十月懷胎,一個女人艱辛的活著,把孩子生了下來。
只是,往日殺過的人聞訊追殺過來,她不能讓孩子被殺死,所以只能狠心喂飽之后放在山的某一個角落。
只身引走那些人的時候,溫珊珊希望,這孩子如果命大就被人撿走養大,如果命小,那么,這樣死了也比被那些人殺了強。
而且,溫珊珊是沒有存了心思再遇到這個小孩的,她自己是個殺手,這輩子都有仇人有任務,她自己活得辛苦,頭別在褲腰帶上,但是她不能也讓孩子這樣。
所以,無論那個孩子是生是死,溫珊珊都不準備去尋找,若是死了,是他們母女沒緣分,如果還活著,就讓她成為一個普通人家的孩子,安靜的活著吧。
只是,畢竟是自己生下來的,沒有人的時候,溫珊珊總會想,若是這個女孩還活著,長大了,該是怎么樣美麗景致的樣子呢。
畢竟,她和那個男人的容貌,都是一等一的出色,他們的女兒,只會更漂亮。
想著想著就笑了,那個孩子尚不知死活,又怎知容貌?
從心底來講,溫珊珊是把孩子當做死了的,反正都見不到了,也不會找了,就當做她死了吧。
這樣,心中的難過也減少一點。
只是,在某一天,她忽然有可能找到了這個孩子,這種失與得的糾結,讓溫珊珊整個人都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