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安的眼淚非但沒有停止,反而是流得更加洶涌了。
紀凡逸的心疼,也有增無減。
他看著葉子安的眼淚半晌,突然說:“葉子安,你以前和我對峙的時候,就沒想過用眼淚來打敗我么?”
面對著葉子安的眼淚,紀凡逸才發現,葉子安的犀利、毒舌,他完全可以招架得住。可是她脆弱的眼淚,會讓他手足無措。
如果葉子安用淚眼來威脅他,她一定會成功,因為他會很心疼。
他終于明白戰熠陽為什么那么舍不得許榮榮哭了。
這世界上總會有那么一個人,她一哭,你的心也跟著滴血。
因為你愛她。
可惜的是葉子安完全不能理解紀凡逸,以為他在說她愛哭,張口就狠狠咬住了他的肩膀。
很痛,可是紀凡逸并不喊痛,反而是慢悠悠地說:“你對我的左肩情有獨鐘?我們第一次的時候,你咬的也是這個地方。…唔,也是這么用力。”
葉子安想咬死紀凡逸,但是不忍心再用力了,松開紀凡逸,狠狠把他推開了。
紀凡逸猝不及防,好一會才穩住,不滿地看著葉子安:“又怎么了?不是說了那只是一個誤會?”
“再說一遍。”葉子安忽然說。
“…”紀凡逸疑惑地蹙眉,再說一遍什么?
“再說一遍,不是你撞的我爸媽!笨蛋!”葉子安紅著眼眶吼了起來。
紀凡逸明白了。
這個笨女人,她只是想再一次確定,她沒有愛錯人。
其實,葉子安要比他想象中還要害怕兇手是他,她承受不起這種事實。
幸好,兇手不是他。
“葉子,我不是害死你爸媽的兇手。”紀凡逸看著葉子安的眼睛,堅定地說。
“…”葉子安沒有說話,只是看著紀凡逸,默默地流著眼淚,只不過那時慶幸的眼淚。
紀凡逸的心臟一抽一抽地痛著,他抬起手,要去拭掉葉子安臉上的淚水,手卻被葉子安狠狠地拍開了。
“走開!”葉子安整個人暴躁得像一頭小獅子,兇狠地爬起來:“我要找你那個朋友!當年是他喝醉了,撞上我爸爸的車的!”
“你冷靜一點。”紀凡逸按住躁動中的葉子安,“告訴你他是誰,然后呢?”
“然后?”葉子安冷冷地說,“然后,老娘、弄死他!”
“…”攤上一個小暴力,紀凡逸無話可說了,只能用力地把葉子安按住。
“放開我!”葉子安掙扎,“紀凡逸,就算你不是害死我爸媽的兇手,我們之間也沒什么!”
紀凡逸怒了,“葉子安,你再說一遍!”聲音里多多少少有警告。
“我們之間沒什么!”葉子安吼,“我和你,沒什么!”
“你…”紀凡逸氣得牙齒都在打顫,死丫頭,明顯是在恨他不告訴她那個兇手是誰。
可是不告訴她兇手是誰,她就可以把他們之間的一切都否定嗎?
紀凡逸顫著牙齒狠狠地吻住了葉子安。
十分用力的吻,葉子安完全招架不住。
紀凡逸狠狠地吮吸著葉子安的雙唇,接著蠻橫地撬開她的齒關,舌尖伸進去,卷住了她的舌尖,用力地吮吸。
好像只是單純的索取,沒有帶任何感情。
卻又像帶了無比濃烈的情感。
紀凡逸這樣強勢蠻橫,只是為了告訴葉子安:他們之間的親密關系,無論如何她也不能隨便否認。
葉子安任性,可以。葉子安要鬧,也可以。葉子安要怎么樣,都可以。
唯獨,葉子安不能否認她是他的女人。
紀凡逸放開葉子安的時候,她的雙唇已經是紅紅腫腫的了,微微濕潤,看上去像飽滿的櫻桃一樣誘人。
慢慢地,紀凡逸的眼神就變了。
葉子安太熟悉紀凡逸的每個眼神代表什么意思了,一下子看出了他的意圖,把被子拉過來裹緊了自己,防備地看著紀凡逸。
紀凡逸冷哼了一聲,傲慢地想:老子要是真的想對你怎么樣,一個集團軍都保護不了你,一床被子算什么?
兩個人就這樣僵持了片刻,最終還是紀凡逸先認輸了,他站起來,對著葉子安伸出手:“起來,跟我回家。”
葉子安知道紀凡逸說的是哪個家——他在市中心的公寓。
打從巴黎回來,她被迫住進了紀凡逸的公寓開始,他就沒讓她離開過。
也就是說,她被逼和紀凡逸變相地同居了。
葉子安搖搖頭,不知道是在拒絕什么,只是說:“紀凡逸,告訴我那個人是誰。”
“一家私營企業的接班人。”紀凡逸說。
“你這么說是什么意思?我斗不過他?”葉子安唇角的笑意突然變冷,“三年前,我確實沒有辦法。但是現在,我有!”
紀凡逸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葉子,他死了。兩年前,他在去機場的路上,被一個醉駕的人撞了,當場身亡。”他遲遲不告訴葉子安,就是因為事情巧合得有些詭異,而且…“他,是我的一個表弟。”
“…”葉子安看著紀凡逸半晌,因為害死父母的兇手不是紀凡逸而滋生出來的欣喜,一點,一點地熄滅,她陷入了沉默,沒再說話。
“…”紀凡逸早就料到葉子安這樣的反應,沒有立即和她什么。
不一會,有人送了葉子安需要的所有東西過來:全新的內外衣、衛生棉。
打理好自己,葉子安默默地離開了醫院,紀凡逸叫了她一聲,她沒應聲,然后,她聽見了紀凡逸追上來的聲音,她也沒有回頭。
她要怎么回頭呢?害死她父母的兇手不是紀凡逸,她不能怪紀凡逸。可是,兇手是他的表弟,他和兇手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她要怎么回頭?該怎么面對?
紀凡逸跟著葉子安到了醫院大門前,看著她還在往馬路那邊走,再走就要走到車輪底下去了,咬了咬牙,上去把她拉回來,塞進了自己的車子。
葉子安一直沒有說話。
車子發動后,她忽然想起了許榮榮一直以來都很相信的一句話——善惡到頭終有報。
許榮榮還說,她們沒有愧對過任何人,命運不會對她們太殘忍的。
兜兜轉轉了一圈后,她才發現許榮榮說的是對的。確實,命運沒有對她太殘忍。害死她父母的兇手不是紀凡逸,真兇也早就得到了惡報殞命。
可是,命運還是玩弄了她——兇手和紀凡逸有關系。
那么許榮榮呢?
命運真的會帶走戰熠陽,對她那么殘忍嗎?或者,對她不那么殘忍,卻又把她玩弄了?
秋天的陽光越過車子的玻璃窗灑進車內,暖暖地曬在葉子安身上。
不一會,車子停了下來,葉子安看著本市數一數二的高級公寓皺眉,“紀凡逸,我不要回這里。如果你不想我去刨了你表弟的墳的話,送我回榮榮家。”不是說惡有惡報嘛,死了還被刨墳,不得安寧,才是最惡的報!
“…”刨墳?
紀凡逸現在開始懷疑,如果自己哪天真的惹到了葉子安的話,一定會被她弄死,死后還會被她刨了墳。
紀凡逸沒答應,也沒拒絕葉子安,只是拔了車鑰匙下車…
葉子安不知道紀凡逸到底想怎么樣,正想著恐嚇他砸車窗的時候,忽然看見紀凡逸走向了副駕座,然后,他打開了車門。
“你要…啊…”她被紀凡逸抱下去了。
“我要你!”紀凡逸絲毫不像是在開玩笑,抱著葉子安往公寓里走。
“放開我!”葉子安掙扎,“紀凡逸,混蛋!放開我!我說了我和你沒有關系的!放開我!”父母車禍的事情,始終是她心里面的一道坎,她跨不過去,無法和紀凡逸心安理得地在一起。
紀凡逸自始至終都沒放開葉子安,抱著她進了電梯,關上電梯門后,“啪”的一聲,他狠狠地在葉子安挺翹的小屁屁上落下了一掌。
“…”瞬間,葉子安的兩條腿不蹬著掙扎了,不說話了,安分了,石化了。
“葉子安,”紀凡逸這會倒是忽然把葉子安放了下來,憤怒地盯著她,“你也不想想,你餓我多久了?”
“…”葉子安知道,可是,害死她父母的兇手是紀凡逸的表弟啊。她怎么能和害死父母的兇手的表哥在一起?
“葉子安!”紀凡逸快要把牙齦都咬出血了,“你看清楚,我是我,我表弟是我表弟!我和他沒有關系!更何況,他已經車禍身亡了!”
“你們是表兄弟。”葉子安很冷靜地說,看了看紀凡逸好像有火在燒的眸子,又問,“紀凡逸。這么多天,你沒找過其他女人。”
紀凡逸憤怒了,暴走,“你覺得我會找其他女人嗎?”
葉子安誠實地點頭:“你以前就經常找啊。”她說的是實話,以前紀凡逸的記錄,絕對可以載入吉尼斯,且未來幾百年內都沒人能超越。
紀凡逸的怒火熊熊燃起來,一拳砸在了電梯的圍壁上,“葉子安,你瞎了嗎?沒發現我的手機里已經沒有其他女人的號碼了?”
“你不小心把手機格式化了?”葉子安瞬間又變身盡職盡責的秘書,“我那邊有備份,回頭再給你存上。”
“紀凡逸,我們不要再有聯系了。我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你。”
“…”紀凡逸還是沒有說話。
電梯在兩個人的沉默中一層一層地往上爬,到了十七樓,紀凡逸直接把葉子安拖回去了。
紀凡逸是真的被惹怒了,門一關上就吻上了葉子安。
這次的吻才叫真正的兇猛,紀凡逸好像要把葉子安整個人都吞下肚子里一樣。
葉子安還在想著怎么招架紀凡逸的吻和擺脫他,卻驀地聽見“刺啦——”一聲,她剛剛穿上的新衣服…就這么被紀凡逸撕裂了。
混蛋啊混蛋!
“紀凡逸!”葉子安用力地掙扎,可是紀凡逸根本不理會她,直接把她推倒在沙發上,他修長精壯的身軀也隨之壓下來,她無路可逃。
“葉子安。”紀凡逸咬牙切齒的,聲音里有深深的愛也有極致的恨,“你看看你幾天內還能不能走出這里。”
乍一聽到的時候,葉子安以為紀凡逸這是在威脅她要弄死她。
可是,不是。
其實是另一個意思——她被他囚禁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