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劉厚收到費祎傳來的消息,說朝廷派了欽差來封自己為交州刺史,讓自己按兵不動就地駐扎在嶺南,不得北上攻伐東吳。劉厚和郭攸之都覺得這道圣旨很蹊蹺,估計成都可能發生了不好的事情。
他們準備不遵這道圣旨,繼續北伐,劉厚問郭攸之有什么好辦法不遵守這道圣旨,又不至于引起朝廷太大的反應。
郭攸之告訴他,費祎已經為他想到辦法了。費祎將欽差拖在嶺南,就是在給他們爭取時間,制造機會。
雖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這話沒錯,但是如果真的違抗君命,時候麻煩一大堆總是難免的。那么,除此之外,還有個更干脆更保險的辦法,就是沒有收到君命,自然也就不需遵守這道君命了。
郭攸之給出的辦法就是那么簡單,第一,假裝沒有收到圣旨。目前有費祎拖住欽差,而圣旨明面上是保密的,要見到接旨人才會開啟宣讀的,也就是說,明面上,劉厚一系人馬無人知道這道圣旨的內容。
既然那樣,大家就繼續假裝不知道,再使盡各種辦法拖住欽差的北上步伐,盡量推遲他見到劉厚的時間。
“但是能拖得了一時,拖不了一世啊。這個欽差遲早還是要來見我的。這個圣旨遲早還是要接的。到時候這道君令受還是不受?”劉厚問。
“這就要說到第二點了。”郭攸之摸著下巴的胡須渣子道,“第二就是,我們盡快出兵北上攻擊東吳,造成既成事實。只要和東吳軍纏戰上了,就木已成舟、米已成炊,到時候想撤兵都撤不了了。”
“好,好主意!”劉厚拍掌稱贊,“為了保證我們有足夠時間行事,就要保證他們有足夠多的有趣事情可做。”
于是,就因為劉厚的這句話,在來宣旨的欽差隊伍中,發生了很多有趣的事情。例如當欽差大人在番禺城嫖賭飲蕩吹享受夠,想起自己的職責,準備出發北上找太子宣旨時,卻突然腹痛、腹瀉。
經費祎安排的隨軍大夫診斷,欽差大人飲酒過度,傷到腸胃,加上連夜操勞,腎氣大虧,虛不固表,病氣由腎傳脾,導致中氣下陷,中寒腹痛,寒瀉清水。至于病氣怎么由腎傳到脾胃去,大夫更是有一套復雜的理論說明。
不過因為太復雜欽差根本沒聽懂,作者也不懂,只好省略了。最后大夫建議,為免久痢寒虛,病情由表入里,病入膏肓,最好推遲出行,在家靜養一段時間。
欽差大人雖然心里著急,想要盡早北上傳旨,無奈每當他想動身時,病情就會加重,一天拉十幾甚至二十幾次,直拉到他手腳發軟,頭昏眼花,連馬車都坐不了。
就這樣,他的病情時好時壞的,在番禺城修養了一個多月。直到番禺城藥鋪的巴豆斷了貨,欽差大人才病情大好。費祎只好遣一支隊伍護送欽差北上。
可是,當欽差大人動身北上后,依然不斷有有趣的事情發生在他們身上。例如在走山路時,突然山泥傾瀉,導致道路堵塞。而無論是疏通道路還是繞路前行都需要好幾天的時間。
又例如明明沒有下雨,卻莫名其妙地河水暴漲,沖垮橋梁,偏偏沿岸一條船都沒有找到,要重新搭建橋梁又需要數天時間。
再例如,欽差大人行進途中,經常會有貧民跪在路中間擋道鳴冤,聲言有重大冤情,求青天大老爺為自己申冤。一開始,他對這些喊冤的人是不管的,因為這根本不是自己的職權范圍嘛。
只有那些無知的老百姓和讀書讀傻了、不諳世事的戲曲作者,才以為凡是欽差都是為民申冤的青天大老爺。其實很多時候,所謂的欽差、天使不過是個送信的跑腿。因為寄信的人身份尊貴,他們也跟著沾一把光而已。
遇到喊冤的人多了,最后欽差大人終于停下來問案,可能是不厭其煩了,也可能是他想過過青天大老爺的癮,反正他在某個貧民攔路喊冤時,就下了馬車,將告狀的人喚到近前,問起了究竟。
誰知道,一問之下,這些衣衫襤褸,一看就是大字不識一個的貧民,竟然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地縱論國事和國際形勢,深刻地批判了孫權和曹丕兩個偽王、偽帝,并請求欽差大人主持公道,發兵討伐魏、吳兩個偽政權。
欽差大人那個囧啊,這出兵討伐兩國,發動國戰那是你這個貧民應該管的事情嗎?是自己這個小小傳旨欽差能管的事情嗎?
到了這個時候,就算這個欽差是頭豬也應該知道這些攔路喊冤的人是來搗亂的了,可是,知道歸知道,他也不好拿這些人怎么樣。
不說這些人談吐不凡,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誰知道是不是有什么背景,就算他想拿這些人怎么地,可是護送自己的士兵都是費祎派來的。如果自己想要捉這些喊冤人,就要請這些護送的士兵出手。可是這些喊冤的人難道和費祎無關嗎?打死他都不信。
這樣不就等于讓費祎的手下去捉費祎的另外一個手下,用屁股想想都知道最后的結果會是怎么樣了。
所以,還是不要白費力氣了。想到這里,這個欽差只好禮貌地勸退這些喊冤的人,自己繼續埋頭趕路,以后對攔路喊冤的人再也不聞不問了。
既然他知道了費祎的意思,在以后的路程中,他再也不敢在隊伍里指手畫腳、緊趕慢趕的了。身處人家大軍當中,行走在荒山野嶺里,人家要滅了自己根本無人知道。他只好夾著尾巴做人,任憑護送自己的軍官安排行程。
護送軍官也不跟他客氣,帶著他在山林中兜圈子,一路上游山玩水的,去到桂陽已經是兩個月以后的事情了。那個時候,劉厚的大軍早就不知道北伐到哪里了。
劉厚在哪里呢?那天他和郭攸之計議已定,立刻安排人手去做這件事后,就爭分奪秒準備攻打長沙郡。
(戰場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