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劉敬業喝得酩酊大醉,但越是這種情況下,男人的誓言越鄭重,尤其是鄭毅對此深信不疑。
此時的劉敬業雙眼通紅,有熱淚,也有讓人膽寒的殺氣在彌漫。
隨后,兩人刻意避開了這個話題,鄭毅也顯得很興奮,好像自己的身體健全一樣,主動聊起了當年兩人在部隊的趣事。
劉敬業的情緒也漸漸平和下來,他哈哈大笑道:“你說的這次我記得最清楚,我們在西亞戰場,在沙漠里行軍了三天三夜,沒水沒糧,戰士們饑渴難耐,眼看就要出現傷病了,我說沒辦法,我們只能去友軍那兒先借點糧草了。”
“借?”鄭毅冷笑道:“你他娘的就是明搶,直接帶著一排偷襲了友軍的物資運輸車,幸好你做的夠小心,而且沒有傷人,這才蒙混過去,不然引起國際糾紛,你我都得上軍事法庭。
可是我他娘的多冤啊,明明是極力制止你的,但最后卻總得和你一起背黑鍋。”
“你少來這套。”劉敬業不爽到:“那次搶回來的物資,其中洋人的牛肉罐頭,你小子一個人一口氣就啃了三罐,還對著我打飽嗝。”
鄭毅也是哈哈大笑,毫不慚愧,劉敬業看他笑得開心,也反過來說道:“你也別光顧著說我,你也不是什么好鳥,我發現你這家伙,好像對女人特別的狠,仿佛有天生敵意似地。”
劉敬業喝多了,嗓門也大,‘殤’在門口都聽見了,她也有這樣的感覺,這鄭毅好像天生跟女人有仇,對女人特別的警惕,充滿了戒備心。
劉敬業迷迷糊糊的說道:“你還記得那一次我們在崇山峻嶺中的突擊戰,遇到敵人一個暗藏的碉堡,就在山體之中,外面全是奇峰怪石,突然向我們發動襲擊,害得我們損失了不少兄弟,后來,他們的子彈打光了,主動走出山體投降,誰也沒想到竟然只有四個女人,而且出來投降的時候還是一絲不掛。
那可是四個年輕女人,而且已經投降了,可結果呢,你竟然直接開槍把四個人全突突了,你倒是留一個解解悶也行啊!”
“去他娘的吧,她們害了我們那么多兄弟的性命,我還能留著她們嗎?”鄭毅余怒未消的說著。
總之,這兩個都是不按常理出牌的殺人機器,那個時期,在他們眼里只有生死相托的戰友,其他全是敵人。
說了很多往事,兩人手里的酒杯也沒停過,酒是越喝越多,但人反而越來越清醒,因為兩人心中都揣著無法釋懷的事情,最終難免還會回到正題上。
劉敬業問道:“你負傷回來之后,他們是怎么安排你的?”
鄭毅也不隱瞞,直言道:“我被直升機送到了當地最大的醫院搶救,緩過一口氣之后,被送到了京城部隊總醫院進行秘密治療,一呆就是半年多,外傷基本全好了,就變成這副鬼樣子了。
然后他們就把我送進了療養院,說是療養院,其實和監獄差不多,我根本就沒有自由,做什么都有人看著,跟著,那日子真是煩透了。
后來我索性一咬牙,干脆來個,我的生命我做主,然后我就跑了。”
“你怎么跑的?”劉敬業好奇的問。
鄭毅看了看自己的獨腿,道:“我要想跑,就算沒手沒腳也沒人能攔得住,何況我還有一副拐杖。”
“拐杖呢?”劉敬業問道。
鄭毅苦笑道:“在來這里的火車上,不知道被什么人偷走了。”
劉敬業極度無語,真納悶,為什么有人連拐杖都偷呢。
然后鄭毅就開始了乞丐一般的生活,沒有了拐杖,他只能爬行,本來想找劉敬業,后來又放棄了,因為他突然覺得,乞丐的生活也不錯,而且他現在有了優勢條件,這缺胳膊少腿的,沒有一點作假。
“哎呀,你呀!”劉敬業咬牙切齒的說道,恨得慌!
“行了,都過去了,這不還是被你給找到了嘛,以后我就跟著你混了。”鄭毅打岔說道:“對了,剛才你行色匆匆的,我抓住你的腳踝,你給了我十塊錢,卻沒有認出我,這不像你的風格啊,你一項都都觀察入微,我又是你的熟人,你應該一眼就認得出。
這說明,你當時在全神貫注的想著別的事兒!”
鄭毅對劉敬業的了解遠超一般人,這是生死之間培養出的默契。
聽鄭毅如此一說,劉敬業猛然想起了,他一拍大腿,道:“壞了!”
“怎么了?”鄭毅問道。
“我當時在跟蹤一個男人。”劉敬業對他毫不隱瞞:“他涉嫌一起特大的重要物資走私事件,而且可能是利用人體來走私,事關重大,就連我們的部隊都在協助調查這件事兒!”
“啊?我們的部隊也在查?”鄭毅大吃一驚,他知道自己的部隊是干什么的,那是真正保家衛國的前線部隊,平時都在境外執行任務,很少會在國內出任務,能動用他們,可想而知事件的可怕。
“這么大的事兒,那別耽誤了,要不你再去找找?”鄭毅連忙說道。
劉敬業搖搖頭,道:“這家伙早就定好了今天跑路,這么長時間了,根本就找不到了。”
“那怎么辦,可別耽誤了正事兒!”鄭毅一瞬間仿佛又回到了營教導員的狀態,謹慎認真,一絲不茍。
劉敬業無奈一嘆,端起酒杯干了一口,道:“算了,記得以前,我只要不按照上級指示自己布置戰術,你總是先勸,然后無奈的說,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我現在也不在部隊了,小保安一名,遇上了想管就管管,不想管或者管不了我也沒辦法。”
鄭毅看著他,雖然他的語氣多少有些郁悶和失落,但也不是太過在意,鄭毅也松了口氣,道:“既然如此,那我們接著喝,你我兄弟有多久沒有這樣痛快的喝過了。”
“早知道當初你和我一起回來多好,就不用…”劉敬業看著他的身體就忍不住難過。
鄭毅道:“人的命天注定,我都不在意了,你也別糾結了,該去的就讓他去吧。”
兩人壓抑著心中的痛苦,開懷暢飲,喝的酩酊大醉,然后劉敬業將他背到了‘殤’收拾出來的空房,干干凈凈的房間,讓他好好休息一下,最近他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想想就讓人揪心。
劉敬業迷迷糊糊的也想睡會,但在那之前要先方便方便,推開衛生間的房門,醉的眼睛都睜不開了,解開褲子憑著感覺就要尿。
馬上就要發射了,忽聽一個聲音傳來:“你敢尿我就剪了你。”
劉敬業一愣,努力的睜開眼睛一看,‘殤’正坐在馬桶上,裙子和小褲褪到腿彎處,顯然正在方便。
“我推門的時候你怎么不吱聲呢?”劉敬業苦笑道。
‘殤’臉蛋微紅,但并不是很在意,因為她心知肚明,何況她還有別的事兒。
只聽她說道:“我故意沒出聲,就是有話要跟你說。”
“在廁所里說?”劉敬業道:“你是大的還是小的?”
‘殤’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道:“我和你說正經事兒,我覺得你這個朋友有問題!”
切…劉敬業一擺手道:“他能有什么問題?就是對你冷淡了點,有些戒心而已,他現在這個狀態,對別人有戒心,有反感也很正常啊。”
“我不是說她針對我,而是對你!”‘殤’神情凝重的說:“我總覺得他來者不善,好像有什么目的。你想想,他既然想要投奔你,為什么卻又淪落街頭呢?還有,怎么會這么巧,又偏偏遇到了你呢?
另外,剛才我仔細看過他的手掌,并沒有太多摩擦過的痕跡,還有…”
馬永甄坐在馬桶上努了努嘴,道:“還有你看看他脫下來的鞋,雖然臟兮兮的,但卻并沒有太大的磨損痕跡,可是以他的狀態,只靠一條腿爬行的話,走不出幾百米這種廉價的鞋子就會出現明顯的破損。”
“你到底想說什么?”劉敬業是絕不相信鄭毅對自己有什么不軌企圖的,他也完全沒有必要這么做。
在部隊,兩人是好搭檔,是生死之交的戰友,生活中更是至交好友,現在又都已經離開了部隊,沒有任何利益沖突,他圖的什么呀?
‘殤’卻不這么認為,她冷靜的說:“世界上哪有這么多巧合,他既然不想來找你,今天又怎么主動攔住你呢?而且,這樣一個戰斗英雄,又是軍官,能淪落成乞丐,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的。”
“那是因為你不了解他。”劉敬業道:“他確實有個怪癖,對女人總是充滿敵意,當然容易讓女人誤會,行了,你也別琢磨他了,總之我相信,他是不會害我的。”
“他不會害你,難道我會害你嗎?”‘殤’怒道:“你和他什么關系,不就是一起當過幾年兵嘛。我和你什么關系,我都他娘的和你睡…睡在一個屋檐下,是合作伙伴了!”
劉敬業自然是一句也聽不進去,直接走過去,勾著她的腿彎,把她從馬桶上抱了下來,‘殤’又驚又羞,她可是真的在方便,此時就像小嬰兒被父親抱著噓噓一樣,羞死人了。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