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恒降落到廢墟之中,仔細搜尋了半天,更是隨手殺死了數名在廢墟下受傷慘嚎的百姓,卻始終沒能找到辰南的身影。
“怎么回事,難道他居然還有行動的能力?不應該啊,鐵護法那一招我也看得很清楚,以辰南表現出來的狀態,必然會在中招后難以行動,除非他都是假裝出來的。”
歐陽恒遍尋無果,只能認為是中了辰南的算計。
而他不但沒能成功折磨到對手,同時還要經歷老巢被人端掉之事,胸中的憋悶之情無以復加。
其實,辰南受傷并不是假的,摔落地面后也的確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但他畢竟是國主之尊,怎么可能少了保命的手段,趁著歐陽宗族不得不分出大批人手回去營救族人的那一段時間,他竟是悄悄發動了身上的一枚飛云符,直接從廢墟里面傳送回了王宮。
從這么短的距離上進行傳送,正常來說是非常浪費的一種做法,尤其是飛云符屬于非常珍貴的一種符箓,王室手中總共就只有三張,當初辰燃去焚炎谷的時候曾經拿到過一張,迄今未曾使用過,仍在其手中,辰南自己便只留有其他兩張。
但這番舉動放在眼前的狀況之下,卻正是救了辰南一命。
噗通!
辰南的飛云符所標定的傳送目的地,是王宮中一座獨立的宮殿內部,平時總會安排十余人在外面輪流值守,但是現如今城中正在發生大戰,宮廷侍衛全被調集走了,所以當他落在殿內的地面上時,周圍并沒有任何一個可以來幫助他的人。
他意識到附近并沒有可以求助之人,不得不自行挪動起身軀,試圖向著殿門的方向靠近,但是才剛剛一動,他便感覺到渾身一震劇烈的疼痛,脫口就是一聲呻吟。
“呃啊!”
堂堂國主之尊,被傷害到這種程度,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慘叫,這恐怕是從滄焰國建立以來都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早知如此,我便不該逞強去和那個鐵護法戰斗,現在反而累得自己重傷,不過看樣子其他人倒是救到了一批高手回到王宮,只可惜凌秋寒也被擊傷,不知道是生是死。”
辰南被迫停止了移動,斜臥在地面上恢復力量,同時心中默默思索著。
事情發展到了現在,他也開始意識到,王室過去與三大宗族間一直保持著冷淡相處的態度,實在是太過錯誤的一件事了,幸好今日凌家選擇站在了自己這一邊,而蘇家也忽然從進攻王城的一方變成了合力對抗歐陽家的盟友,否則自己的落敗只會更快,甚至可能堅持不到鐵護法的出現。
“也不知道蘇醒為何會中途調轉矛頭,是凌秋寒勸說了他?還是因為蘇勤?”
辰南至今還不清楚蘇沐天用惑心術控制了蘇家高層的事,以為蘇醒一直都在按照個人的想法行動。
“還是不想這些了,現在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讓別人知道我在這里,否則就算傳送陣布置完成,沒有我的命令,也沒人能夠離開,我的罪孽可就太深了。”
他深知這場戰爭究竟給滄焰城的普通百姓帶來了多么深重的災難,也知道到目前為止各方勢力的死傷情況究竟有多么巨大,而這些事情的發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被他歸咎于自身,生出了強烈的自責情緒。
辰南的身體雖然不能移動,但他也是一名魂修,而且靈魂修為不弱,念頭一動,立即釋放出一股強大的魂力,瞬間延伸到大殿之外,向著有人的地方蔓延過去。
可惜他專攻于煉丹,并不懂得其他分支,否則如果懂得了布置陣法等手段來輔助戰斗,局面也未必就是現在這個樣子。
“嗯?前輩渡劫的情況,怎么好像的確有些不太一樣?”
他雖然迫切地想要找人來幫助自己,不過用魂力來觀察事物,比耳目還要靈敏得多,因此他的魂力剛一出到殿外,便“看”清了王宮中央那道風柱的情況。
“九劫境的前面四劫,風雷水火,每一重都有十次變化,前輩今日清晨才剛剛開始渡劫,即便按它所說,有那個蘇家姑娘的寶物幫助,但是到現在也最多能夠發展到第二次變化,為何我看起來卻好像已經到了第五次?”
辰南的武功修為是元胎境后期,也算是站在了九劫境門外的人物,自然是早已對那九重劫難有著深刻的了解,即便他此前未曾見識過他人渡劫,可是比照心中記憶下來的種種信息,同樣能夠判斷出風劫到底是進展到了何種程度。
而現如今那根巨大的風柱,已經和渡劫剛剛開始的時候有了非常多的不同,他稍稍多“看”了幾眼,便知道已經是進入了第五次變化,這怎么能夠不讓他又驚又喜。
“看來蘇勤果然沒有夸大其詞,他真的能幫助前輩早一步度過劫難!”
辰南至此才相信了蘇勤的說話,意識到用傳送陣逃走果然不是唯一的選擇。
“不知道其他人都發現了這個情況沒有?我必須趕快和蘇醒、夏淳他們聚齊,再商量出一些拖延時間的辦法,只要拖到前輩渡劫成功,一切就能翻盤!”
他一時間欣喜若狂,險些忘記了自己身受重傷的事,下意識便想站起身來,結果卻被劇痛將念頭拉扯回來,再一次重重地摔在地上,不得不暫時平復下心緒,專心以魂力向遠處延伸,尋求幫助。
終于,在一盞茶的時候之后,一批宮廷侍衛趕來了這里,同時還有統領盧霜,眾人在辰南的命令下,將其抬離此處,去到所有重要人物都聚集著的地方。
“父王!您現在怎么樣?”
他剛剛被抬著出現在眾人面前,就看見辰燃一臉關切地靠近過來,原來后者也已經來到這里,同行的還有蘇月夕及蘇顧等人。
“還可以,至少死是不會死的,你王兄在哪里?”
辰南氣息微弱地回答著,同時依舊以魂力向周圍觀察,卻沒能找到辰煥的身影。
“王兄他…他應該在其他地方吧。”
辰燃當然不會說辰煥又被蘇勤暴打了一頓,目前正被囚禁在某處,只能含糊地應了一句。
好在辰南也顧不得細問那些,感覺到說話有些吃力,便直接通過魂力波動向其他人說起了關于滄焰獸那邊的事情。
“辰兄,那邊的情況我們也已經注意到了,不過眼下有這么多受傷者,而且還包括你本人,治傷要緊,就算咱們想拖延時間,也得先有那個實力才行。”
夏淳聽到他的話,卻沒有立即說出任何意見,而是指出了眼下最為重要的事情。
蘇醒雖然一言不發,但行動上卻正在向周圍人分發著蘇氏宗族的療傷丹藥,看來態度也是一樣的。
“不錯,是我心急了,我這里也有許多好的療傷丹藥,雖然最珍貴的一顆紫靈丹已經給蘇勤吃了,不過幾枚青靈丹也勉強夠用。”
辰南是滄焰國第一煉丹大家,雖然在場的各方勢力都有著自己的丹藥儲備,但又怎么可能比得上他的。
幸好他開啟自己儲物法寶并不會消耗多少力量,即使是在重傷的情況下也可以,否則那些他隨身帶著的丹藥別人還真就不容易取出來。
“嘶!”
幾枚青靈丹,再加上一些其他的療傷丹藥,一旦被同時取出來,暴露在空氣之中,單是呼吸著那股混合在一起的藥香,就令眾多受傷者有種沁人心脾、周身清涼的感覺。
啪啪…
由于在場的幾乎所有天罡境高手都有傷在身,因此蘇醒和夏淳兩人稍做商量,決定青靈丹只留下兩枚完整的,給凌秋寒和辰南服用,其余全部捏碎,好盡可能地分給每一人。
至于別的丹藥,則是按照傷勢的輕重程度來,盡可能平均地分發下去。
這番情景,如果被一個不情的人看到了,必然會覺得是在糟踐丹藥,因為按照有些人的傷勢情況,只需要好好休養一段時間,憑借自身的修為力量就可以逐漸恢復,并不是一定得服用丹藥。
但是在場的人都知道,戰爭還未結束,不過是由于種種原因暫時獲得了一段緩和的時期,而且還是在放棄去救援外面無數王城衛及蘇氏宗族族人的情況下,因此每一個人的實力恢復都至關重要。
“呼!”
辰南服下了青靈丹后,因為他自身就是一名丹師,比別人更加懂得該如何發散藥力,沒多會兒便已經能夠自行坐起身來,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卻還是覺得渾身無處不痛,傷勢依舊沉重。
凌秋寒的狀況比他還糟,雖然丹藥已經入腹,但是身上的氣息依舊散亂不堪,人也處在昏迷之中,看樣子沒有一段時日是醒不過來了。
凌江天就在父親的身邊,雖然自己也傷得不輕,不過看著父親這樣他根本就不可能安心療傷,連帶著凌家的幾位長老也是都圍在他們身邊,一個個的臉上流露出凄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