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的清晨,九夏商會的總會大門口依舊是人來人往,但是所有的出入者都被告知,今日的武斗場并不會開放,更不存在任何開賭的盤口,因為商會繼承人的選拔將要在今天舉行了。
“陳兄,你來得倒早,想來是對令郎很有信心了。”
武斗場最前排的座位上,一名早就坐在那里的男子,對另一名正在就坐之人笑著說道。
“袁舵主取笑了,犬子好歹也已是年近三十,武功練得馬馬虎虎,三四個月之前才剛剛進入天罡境,想要在會內這么多年輕高手之中脫穎而出,談何容易啊。”
那被稱作“陳兄”的人邊說邊笑,看神態顯然心里想的和嘴上說的并不一樣,似乎對于兒子的實力非常有信心。
他的兒子,也正是夏千萍曾帶著蘇勤暗中見過的那五個有力競爭者之一。
先前說話的袁舵主本來只是隨口客氣一下,想不到“陳兄”卻順桿往上爬,心中未免有些不快,撇了撇嘴道:“說得也是,這一次的繼承人候選者里面,擁有天罡境修為的可是有好幾個,甚至有一個從林田城分舵來的年輕人,已經足足踏入天罡境初期兩年時間了,實力可不是才突破不久的人能夠相比的。”
他這句微帶酸意的話一說,立即使得“陳兄”的臉色也沉了下來,歪過頭看了他兩眼,忽然道:“袁兄,不知你們分舵這次可會派一兩個杰出的年輕人出來顯顯身手,就是拿不到繼承人的資格也沒關系,好歹也算是展現一下底子和實力嘛。”
“陳兄”反將一軍,頓時就把袁舵主給噎住了,好一會兒答不上話來,等到終于開口的時候,說的卻是:“這個嘛,我看還是算了,聽說連夏會長曾經收過的那個記名弟子這次都跑出來了,他的實力可是商會中年輕一輩里最強的一個,否則也不會有那樣一重身份,我看有此人在,其他人都沒機會了。”
“那個姓唐的小子到底來了?那真是可惜了。”
陳兄直到這個時候才不得不承認,有唐清越的存在,自己的兒子的確是沒少最終獲勝的機會。
兩人的這番對話,自然是被附近的幾個人都清晰地聽見,而能夠坐到他們附近的,無不擁有商會某處分舵的舵主的身份,有的人甚至也懷了幾分僥幸的心理,以為自己的子侄或者是弟子之類的能夠在會長繼承人的選拔上嘗試嘗試,就算不能最終獲得資格,至少也多了一個被分盟使者看中的機會,但一聽說有唐清越在,這份心思立即熄滅下去。
當然,也有坐得稍遠的人,沒有聽到二人的對話,兀自與身邊之人交談著,但話題的重點無不是關于今天究竟會是哪個年輕人最終勝出的事。
蘇勤并沒有跟隨夏千萍父女入場,而是站在柳城分舵的隊伍里,和余露并肩而行,以此免遭身份被懷疑。
余露乃是代替父親余言明而來,因此雖然身份并不是舵主一級,卻也獲得了一個屬于舵主的座位,只不過稍靠后一些,好跟那些真正的大舵主們區分開。
蘇勤就坐在她旁邊,目光平靜地俯視著下方的武斗場擂臺。
這一座擂臺,可比他很早以前去過的烏山鎮武斗場的那一座要大得多,占地面積恐怕比得上烏山鎮武斗場的全部,完全能供得上一群地煞、天罡級別的強者在其中戰斗。
不過蘇勤卻并沒有對此發出驚嘆,而是于腦海中靜靜回想著昨日才領悟出的周天星斗大手印。
雖然才只是一夜過去,但是他現在對于這門武技的領悟,就已然和昨日在余露面前成功將手印使出來的時候截然不同了,因為他在昨天夜里整整觀察了一夜的天上星斗,參悟其中玄妙,融入手印之中去,使得其威力再增,一旦用出,必然不再是只有一顆星辰幻象出現的情況了。
這里的武斗場規矩,和烏山鎮的還是一樣,通過鳴鐘來傳遞各種訊息,剛剛的這一下便代表著要全場肅靜,將有重要人物出場的意思。
隨即,大家便見到了夏千萍父親同時走入場內的一幕。
今天的夏千萍,身著一襲青綠色衣裙,舉止倒是十分乖巧,亦步亦趨地跟在父親身后,并沒有往日的古靈精怪。
而夏會長則穿著了很正式的衣服,對襟之上秀滿了一個大大的九夏商會的會徽,以此彰顯自己的會長身份。
這一對父女,無論身份、地位,還是穿著、舉止,都屬于十分搶眼的人物,但今天的情況卻有些特殊,讓他們無法吸引住所有人的眼球。
因為就在二者的前方,還有著另一道身影的存在,那道身影的衣著和夏會長有些相像,衣襟上同樣繡著一副大大的徽記,但是圖案和夏會長的截然不同,是另一種更為復雜的東西。
而這一個徽記,但凡是在商之一道上經歷了多年風云的人,便都會認得,那是屬于東疆商會聯盟的。
分盟使者!
所有人都在一瞬間就確認了那個人的身份,同時肅立,向其施以鄭重的禮節,隨即再向夏會長施禮,分出先后之別。
只是,那位分盟使者卻仿佛對于所有人的問候無動于衷,目不斜視地一路走過,徑直來到主位上坐下,過程中連一個向人點頭示意的動作都沒有。
如此舉動,在某些人眼中可能就屬于是極度傲慢了,不過有一些人對于這位使者的脾氣略有耳聞,知道這僅僅是最正常的情況,心中并沒有生出什么不滿情緒。
夏會長和夏千萍父女,是在他就座之后方才入座,分別坐在了分盟使者的左右兩邊,由夏會長本人簡單述說了一下今天要進行的事情以后,便開始恭請分盟使者來公布確切的比試規則。
“靜!”
那位分盟使者并不起身,先是在抬手示意的同時說了一個字,待到兩三個呼吸后,才用一種古怪的嗓音說道:“鄙人,觍為東疆商會聯盟西南分盟使者,今日來監督九夏商會會長繼承人選拔一事,選拔規矩唯有一條,一切有意愿參選者,務虛年齡在三十歲以下,擁有正常的商會成員資格,其余條件一概不論,入場內混戰。”
“混戰!?”
場內頓時一片嘩然,畢竟絕大多數人在之前還不知道竟然會使用混戰這種形式。
但還沒等大家都反應過來,便聽得那分盟使者繼續說道:“以上規則中,并未特別限制武功修為,但凡自認為武功不弱的商會成員,皆可入場,最終站立場中之人,方位得選者。我強調一遍,候選者的武功修為并沒有特別限制,任何人都可以參加,只要滿足我最初說的兩個條件即可,即使有一百人同時入場,也但比無妨!”
他這句話一出,頓時就有無數人蠢蠢欲動起來,因為就算是只有元氣境修為的人,在混戰中也有可能渾水摸魚,成為最后一個站在場內的人。
而九夏商會會長的這個位置,自然是受到了無數人的覬覦,沒有哪一個會中的年輕成員不希望得到繼承人的資格的。
只是,當一些人冷靜下來后,卻也意識到,真的讓修為不高的人上去,其實也做不到渾水摸魚,因為就算是地煞境的高手釋放出的一絲氣息,也可能會把旁邊的一名元氣境武者震傷,這個風險實在有些大,并不值得為了這種事情拼上性命。
因此,當那位使者宣布了一句“有意參選者,開始入場”的時候,敢于直接躍入場中的身影并不算多。
唐清越,以及蘇勤曾經見過的那五名天罡境初期的年輕人,自然是在一時間飛入進去,憑借天罡境強者的飛天之法,大大地博取了觀眾們的眼球。
而許多地煞境中、后期乃至于半步天罡的年輕人,也或徐或疾地奔入場中,遁地雖然及不得飛天那般搶眼,但好歹也算得上一時瑜亮。
蘇勤并沒有趕在第一批里面沖進去,他稍稍地等待了一下,見那些意動并且能夠行動的人已經差不多都出去了,這才慢吞吞地走出,什么身法都沒有使用,一步一頓地來到了那擂臺之上。
他這番舉動,自然是被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而對他的評價,則是褒貶不一,有人說他是嘩眾取寵,試圖用另類的方式來取得關注,但也也有人覺得他是舉止沉穩,懂得保存實力,畢竟混戰的情況下還是多保留一分力量是一分,說不定最后能起到什么樣的作用。
但只有蘇勤自己知道,他其實仍沉浸在對周天星斗大手印的領悟之中,似乎時間每過去一分,他能夠發揮出的印法威力就越強。
當蘇勤的雙腳終于立足于臺面上時,那一聲輕響也被座位上的無數人都清晰聽聞。
隨即,分盟使者才終于從座位上稍稍站起來一些,微一欠身,做了個揮手的動作,用冷硬的語氣說道:“選拔,開始!”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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