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朱載江,崔紫薇原本是準備下跪的。(文學館ww.)但被朱載江這樣一把捏著手,她自然也跪不下去了。
崔紫薇甩了甩朱載江的手,但是朱載江太用力了,所以她沒能甩掉。崔紫薇微微扭頭,對著身后瑞祥宮的一眾宮女太監道:“你們都退下吧。”
“是。”眾宮女太監應了一聲以后,紛紛退去。
等待他們離開了,朱載江仍舊冷眼看著崔紫薇道:“說!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崔紫薇用力將手從朱載江的手中掙脫出來,她看了看自己已經被捏出了五個手指印的手腕,然后說道:“沒錯,是我,那又怎么樣?你要殺了我嗎?你殺啊,反正我早就不想活了。”
“你不想活了是嗎?朕成全你,等你誕下了朕的龍子,朕立刻將你打入冷宮,今生今世不再將你放出來!”
“你要將我打入冷宮?朱載江,我是你的妻子,并且肚子里面還懷著你的孩子,你竟然為了一個外人,要把我打入冷宮?”崔紫薇有些激動地說道。
“你以為在朕的心中,太傅是外人嗎?”朱載江冷哼一聲,道:“太傅對我來說,如師,更如父。”
“那你去跪著叫他爹啊,你怎么不叫呢。”崔紫薇諷刺道。
對于她這樣的諷刺,朱載江一點兒沒有生氣,反而神情有些落寞地說道:“難道你以外朕不想叫他爹嗎?朕不知道做夢夢到過多少,自己真的是他兒子。”
“你這個皇帝,當的真是窩囊。”崔紫薇再次冷冷地嘲諷了一句。
朱載江淡淡一笑道:“朕雖然窩囊,但是卻令得大明國富民強,百姓安居樂業。能夠做到這些,朕窩囊一點又如何?”
“你…”崔紫薇都被朱載江說的無言以對了,她真的沒有想到過,朱載江對于江夏的感情,竟然真的那么過分。
朱載江冷冷地對崔紫薇道:“朕勸你不要再動那些小心思,手段。從今天起,你不準再離開瑞祥宮半步。給朕好好誕下皇兒,潛心改過,朕興許還能不計前嫌封你一個貴妃。否則的話,冷月宮就是你過下半生的地方!”
冷月宮,當初先帝在位時,專門用來囚禁他曾經最寵愛的妃子,寒冷月的地方。那里偏僻陰暗,寒冷月還吊死在了那里面,是宮中有名的鬼宮殿,也是最恐怖的冷宮,沒有之一。
崔紫薇怒目瞪著朱載江,道:“你想要我給你生孩子?你做夢,我現在就殺了他!”
說完,崔紫薇往寢宮跑去。
朱載江微微一驚,下意識地就跟著跑進了寢宮。剛剛看見崔紫薇拿起桌面上的那把剪刀,朱載江連忙驚呼一聲:“住手!”
砰!朱載江感覺后頸一痛,眼前一黑,身體便不由自主地往后倒去。
東海的海面,風平浪靜。陽光灑在海面上,顯得波光粼粼,煞是好看。偶爾有一群海鷗在海面上躍過,然后飛向藍空。
在一望無際的大海之中,仿佛任何東西都顯得很渺小,包括如今正在往福州港返航的福建水師。
唯獨還剩下的最后一艘樓船的船艙之中,俞大猷靠窗坐著,整個人平靜地盯著眼前的凱旋劍。
從返航開始,俞大猷不止一次起過拔出長劍,自刎以謝天下的念頭。不過最終他全都一一忍了下來。
不是他不敢,而是他知道自己不能。
自己沒有見到江大人,給江大人一個交代,自己就不能死。就算是要死,要謝罪,也得在江大人的面前死。
最終俞大猷聲音沙啞低沉地叫了一聲:“靖海…”然后余下的,便是無聲的哭泣。
砰砰砰…
急促的敲門聲音響起。俞大猷趕緊擦干凈自己的眼淚,然后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鎧甲,皺著眉拉開房門。
“何事?”俞大猷還以為是紅毛鬼又追上來了,所以這一聲何事,問的殺氣四溢。
那敲門的親衛被俞大猷這副紅著眼眶,殺氣四溢的模樣嚇了一跳。愣了一愣后才反應過來,于是指著外面道:“大人,前面有大批我們大明水師的戰船在往我們這邊靠攏,你快去看看吧。”
“大明水師?”俞大猷大驚,感覺一把將身前這名親衛推開,然后跑到甲板上去。
遠遠的,俞大猷果然看見了大明水師的戰船正緩緩往這邊靠過來,對方還在打旗語,詢問自己是不是大明水師隊伍。
俞大猷又驚又喜,趕緊下令道:“快!靠攏過去,趕緊靠攏過去。”
很快,兩支大明水師開始慢慢靠攏。終于,俞大猷在對方的一艘樓船的船頭甲板上,看到了那個挺拔的身影。
俞大猷喃喃叫了一聲:“江…江大人。”
沒錯,站在那樓船船頭甲板上的就是江夏,與他一同站立的,還有馬云龍等人。
看見了俞大猷,江夏揮手道:“志輔,別來無恙啊。”
俞大猷眼眶一紅,又有一種想哭的沖動。不知道為什么,此刻看見江夏,他有一種流落異鄉的孩子,突然見到了爹娘的感覺。
江夏縱身一躍,整個人瀟灑地凌空飛渡,落在俞大猷面前的甲板上。
俞大猷二話沒說,立刻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大聲道:“大人,俞大猷沒用,出戰失利,令得福建水師損失慘重,求大人賜我一死!”
其實早在江夏剛剛看見福建水師的船隊時,江夏就已經明白,自己猜的事情猜中了。俞大猷中了西班牙無敵艦隊的詭計,損失慘重。
江夏伸手扶起俞大猷,微微嘆息了一聲道:“算了,這件事你不說,我大致也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我們被人有心算計,損失慘重也屬正常。我還能見到活著的你,這就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大人…”俞大猷愣愣地看著江夏,他沒想到自己親自請的戰,最終損失如此慘重,見到江夏以后,竟然得到的不是責罵,不是處罰的通知,而是安慰。
一句“我還能見到活著的你,這就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了。”這讓俞大猷有一種想要立刻為江夏去赴死的沖動…<!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