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平府。
此地屬福建十邑之一,歷史悠久。此地更是福建的交通軍事要地,府境極險固,與邵武府相倚,諺稱“銅延平、鐵邵武”。
如此一個易守難攻的地方,只需要江夏一進府,城門關閉。計算江夏和他身邊之人有驚天之能,只要他們還沒有長翅膀,那都是肯定逃不了的。
這一次姜文強他們一共出動了二十一個海盜幫派,同時還派遣了一支八百人的兵馬。
在這么多人里面,江夏的太虎幫,和他帶來的三百號人似乎根本就不太起眼。
臨走之前,黃金游說,他和靖海商會所有人,以及福建大大小小數十位官員,全都在滿福樓等江夏他們的好消息。
當然,他們等來的究竟是好消息,還是噩耗,這暫時就不得而知了。
到了延平府,江夏不得不驚嘆,這福建的吏治真的已經糜爛到了一個程度。整個延平府的縣府城內,竟然一個人都沒有。
酒樓茶肆、街邊小販、行人商旅,全都沒有。
偌大一個延平府,好像是一座死城一般,安靜的針落地面都能聽見聲音,安靜的讓人心里有些發毛。
這一次的伏擊計劃,主要負責人是帶領了八百號兵馬的,福建行都司鎮撫大人許晨。
按照估計,“江夏”他們應該是黃昏時分抵達延平府,所以許晨先帶人來到延平府進行安排。
江夏他們太虎幫的人馬被安排在了城門旁邊的店鋪里面,是第一股發起攻擊的勢力。
雖然總有人做這第一人,但江夏還是覺得許晨這樣安排是別有巨心。誰都明白,第一個發起攻擊的肯定損失最為慘重,很明顯許晨這是接到了命令,要趁機消耗自己的實力。
不過江夏也沒有多說什么,直接應承下來。
其余的海盜則各自分配了位置,按照許晨的安排,若是江夏事先沒有準備的話還真可以說是天衣無縫。
可惜,這件事從一開始,一切都在江夏的掌控之中。
眾人各自明白了自己的任務以后,全都開始藏匿好,等待著“江夏”的到來。
按照計劃,跟隨著千絕行一同前來的應該是千門八百個精銳弟子,也算個個都是武功高強之輩。同時跟著他的,還有布縉云、馬云峰、冷雨、風嘯、于刃他們這一些高手。
日頭開始慢慢西墜,不知不覺中有冷風呼呼吹起。
安安靜靜的延平府,到處都充斥著冷風的呼嘯聲。江夏他們躲在離城門最近的一間鋪子里面,終于江夏用他那敏銳的聽力聽見了馬蹄聲、腳步聲、以及馬車的車輪滾動聲。
江夏對著韓慕楓他們點了點頭,示意人來了。
韓慕楓他們點頭會意,從腰間抽出了自己的兵器。
“篤篤篤”密集的馬蹄聲越來越近 江夏推開店鋪的窗口,看見千絕行他們全都進入城內以后,江夏知道一場廝殺馬上就要開始了。
果然,一道傳訊煙火升空,“砰”的一聲炸開。
按照約定,聽見這一聲聲響,江夏他們就得先開始動手。
江夏對著韓慕楓點了點頭,韓慕楓立刻拉開店鋪的門,大聲喊著:“殺啊!”
華文山和他的幾十個護衛也跟在千絕行他們身旁,此刻一見江夏他們沖出來,華文山立刻高舉雙手,頓時在地上叫道:“自己人,我們是自己人。”
他的護衛早已經得到了授意,跟著照做。
江夏哈哈一笑,吼道:“老子殺的就是自己人!”
江夏手中長刀一掄,直接把砍斷了華文山身邊護衛的腦袋。
當然,江夏沒有傷華文山的性命,畢竟他的命還得留著,等抄完他的家以后再取。
華文山驚呆了,他一下抱著江夏的大腿道:“英雄,我們是自己人吶,我是靖海商會的!”
“知道你是靖海商會的,你是華老板嘛。你還在我逍遙山莊去求見我,給我送了一萬兩銀子嘛。”
華文山驚呆了,他抬頭看向江夏,雖然是陌生的面孔,但是那熟悉的聲音卻令人露出了好像見了鬼一般的表情。
華文山指著江夏,顫聲叫道:“你你是江夏”
“答對了,但是沒有獎勵。”說完,江夏用刀背直接把華文山拍暈過去。
“絕行!”江夏叫了一聲。
易容成江夏模樣的千絕行立刻從馬車里跳出來。
看見江夏他們動手,這個時候許晨也帶著人沖了過來。二十個海盜分別帶著一兩百人馬,以及許晨八百精兵,加起足足有三四千人。
看著他們沖過來,氣勢倒是不小。
不過千門的弟子反應也極為迅速,飛快列成四排。
連環手弩一下亮出,海盜們剛剛沖過來,“嗖嗖嗖”的聲音瞬間響起。沖在最前面的海盜立刻被射成了篩子。
第一排的千門弟子射完,立刻蹲下開始調適手弩。第二排的千門弟子又接著射,然后是第三排、第四排。
等到第四排的千門弟子射完弩箭以后,第一排的千門弟子又早就準備好了,再次放箭。
就一個手弩陣而已,海盜們沖了幾次硬是沒能沖的上來。足見烏合之眾就是烏合之眾,跟正規的士兵根本就不能比。
正規軍在這個時候,早就已經亮出盾牌,用盾牌擋著身體慢慢壓進了。
“江照,你個王八蛋,你是奸細!”許晨大聲吼道。
江夏哈哈大笑,說道:“你說我是奸細?那你可猜錯了。”
江夏直接把自己臉上的人皮面具一撕,高聲吼道:”大明宰執,江夏在此。爾等若是還想活命的話,立刻束手就擒!”
“什么?太虎幫的幫主是大明宰執?那那現在滿福樓的那些大人?”海盜里面有人開始反應過來。
許晨這個時候也驚呼了一聲,“糟了!調虎離山!”
滿福樓的東南方向,一家客棧的包廂里面,汪直和井川松下正開著窗戶盯著那滿福樓。
福州碼頭,八艘大船靠岸。沒有跟江夏一起去高甲、邱文石等人帶著一千七百多名講武堂的教官,以及學員上了岸。
滿福樓里面,原本覺得自己已經勝券在握的福建眾官員,以及靖海商會的人正放肆玩樂著。
突然高甲和邱文石就帶著人沖進了滿福樓,滿福樓里里面面很快被高甲他們包圍住,如今就等江夏他們過來了。
看到這一幕,汪直笑著說道:“如何?我早就說了,你要伏擊之人極為厲害,這根本就是一個設計好了的局。
可憐福建這些官員和商人,原本是把別人當傻瓜,結果自己倒成了傻瓜。等著吧,福建要變天了。”
井川松下后背冷汗直冒,若不是汪直提醒及時,恐怕他這次就栽進去了。井川松下趕緊對汪直道:“多謝王提醒,如若不然,井川這次就沒命了。”
汪直微微笑了笑,端起面前的酒杯道:“不用謝我,謝我的主人吧。”
說完,汪直看了一眼站在房間里,眼神、肢體從始至終都沒有動過的平志龍一郎。
汪直不同于井川松下,他也是個日本劍術高手。
見到平志龍一郎竟然能夠保持兩個多時辰一動不動,連呼吸的節奏都是一樣的,僅憑這份對心態肢體的控制造詣,汪直也可以肯定此人是個高手。
汪直笑著看向平志龍一郎,問井川松下:“井川,這一位是誰?”
井川松下看了一眼平志龍一郎,道:“王,這位是我之前新收的下屬,拔刀流首席上忍,平志龍一郎。”
“拔刀流?”汪直笑了笑,扭頭看向自己身旁的一名下屬道:“你去和他過兩招,看看他拔刀術的造詣。”
“是!”汪直那下屬立刻抽出自己的武士刀,走到平志龍一郎面前。
平志龍一郎已經保持原來的樣子,沒有理會他。
汪直那下屬雙手握刀一下砍下去,但是平志龍一郎還是沒有動,就那樣站在原地。
汪直那下屬的刀最后停在平志龍一郎的頭頂,刀鋒甚至斬斷了平志龍一郎一縷頭發。
汪直看著平志龍一郎道:“只是普通切磋而已,就當練練手如何?”
平志龍一郎看了汪直一眼,道:“我出手,他必死。拔刀術只殺人,不切磋。”
“哦?是嗎?那我更有興趣看看了,你放心,你如果殺得了他,我絕不怪你。他可是號稱‘劍圣家族’的山本家嫡系傳人,在東瀛也是鮮少有敵手哦。”
平志龍一郎抬眼看了看汪直口中這個“劍圣家族”的嫡系傳人,最后吐出兩個“太弱”。
山本志乃怒吼一聲:“八嘎!”
然后武士刀一下劈向平志龍一郎。
這一次山本志乃的刀又停在了平志龍一郎的頭頂,但是地板上卻響起了“滴答滴答”的聲音。
汪直臉色大變,眼睛立刻看向地板。
只見山本志乃的脖子處,鮮血正猶如滴水一般在往下滴血。
快!太快了!
整個房間里面,看見平志龍一郎動過手的人,恐怕就只有汪直一個人。
“砰!”山本志乃一下倒在地上,已經變成了一句尸體。
果然是出手必死,平志龍一郎還真是說到做到。
沉默了一會兒,汪直突然叫了一聲:“好!好身手!”
汪直看向井川松下道:“井川,這個人我要了,你讓給我,我給你一艘海滄船。”
“嗨。”井川松下扭頭對平志龍一郎道:“一郎,從今往后你就跟著王了。明白沒有?”
平志龍一郎深深地看了汪直一眼,淡淡地應了一聲:“嗨!”
延平府。
西城門的街道上,遍布尸體。
土狗再多,始終打不過群狼。
海盜人雖然不少,但畢竟只是屬于烏合之眾。江夏身旁高手如云,再加上千門弟子和講武堂的人個個精銳,最終沒用多久就把海盜殺的潰敗。
許晨看見這一幕,當即失了戰心,帶著人就跑。
最后冷雨三枚流星鏢,直接取了許晨的性命。
江夏帶著人飛快地往福州趕去。
到了福州的時候,已經是次日天亮的時候。
所有參與私下進行海關貿易,和倭寇、海盜進行勾結的主要官員以及商人幾乎都在滿福樓里。
江夏帶著人走進滿福樓,看見姜文強以后立即笑著說道:“姜大人,還認不認識在下啊?”
姜文強自然識不得已經去掉易容的江夏,江夏笑著說道:“在下就是太虎幫幫主江照,當然,也是當朝宰執江夏。”
“你是江照?你是江夏?”姜文強瞪大了眼睛,一身肥肉頓時化作爛泥癱軟在地上。
姜文強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曾經和江夏離的那么近,有一百個機會可以將其斬殺。
但是最終卻沒有對他動手,反而讓他去參與了伏擊“江夏”的行動。
都說江夏厲害,這一下姜文強算是徹底認栽了。
江夏笑了笑,說道:“來來來,本大人給你們宣布宣布‘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道理。
但凡是從犯,只要積極舉證他人,然后積極立功。不僅有免除死刑的可能,立功最大的人,甚至還能免于牢獄之災哦。
相信我江夏的名聲,你們多多少少都是聽說過的。一向是價錢公道,童叟無欺。”
說完,江夏扭頭看向邱文石。
邱文石立刻讓人派發江夏的《立功積分細則》。
滿福樓數十個商人和數十個官員,幾乎人手一份。大家都認真看著那《立功積分細則》。而最后最先跳出來舉證的,竟然是黃金游。
黃金游揮舞著手中的《立功積分細則》道:“宰執大人,我舉證,我舉證。姜文強,他勾結倭寇、海盜。殺害朝廷派下來的巡撫,以及不肯合作的知府、縣令。
每一個人,我那里都保存有他的手令作為證據。”
“好。”江夏笑了笑,說道:“你這算立功表現,文石,把這件事給他記上。”
“黃金游,我待你不薄,你竟然敢如此對我?”姜文強大怒吼道。
黃金游一下站起身來,指著姜文強道:“你這個王八蛋,你把你小姨子許配給我,結果卻不讓我和她發生任何關系。老子被你戴的綠帽子,今天也該是個了斷的時候了!”r1058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