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有心理學家的研究表明,一點二米是人與人之間的安全距離。
除非是你特別信任、熟悉或者親近的人,否則無論是說話還是其他的交往,逾越了這個距離,都會讓你產生不安全的感覺。
而楊廷和往老者坐在的地方走來,走到大約相隔兩米的距離時,楊廷和自然而然的就停下了腳步。
按照安全距離的定論,楊廷和這個表現是對老者有戒備。或者說是,他對老者有恐懼感。
楊廷和站定以后,說道:“九邊重鎮的主將,我們收買的收買,換防的換防,基本已經控制的差不多了。其余大明各地的將領,我們也基本上控制了四成。
按照眼下我們所掌控的兵力,大明應該沒有人能夠和我們相抗衡。我們下一步怎么做?是不是再想辦法推朱厚熜出來?”
老者點了點頭,道:“你說的這些事我都清楚,你辦得很好。不過眼下還不是動手的時機。”
“現在的大明就好像一個古董花瓶,誰都想要把它據為己有,但是出手搶奪的人一多就容易碎。一碎了,那這個花瓶就一文不值,反而會給我們自己惹下不少的麻煩。
接下來繼續控制大明兵力,等到天下兵權都由我們掌控的那一天,無論我們想要誰當皇帝,都只是我們一個念頭的事而已。
到時候天下要如何治理,都得聽我們的。貪官污吏也好,無良權臣也罷,一個都不容再存于這人世之中!”
“是。”楊廷和恭敬應道。
雖然不知道大明的情況究竟怎么樣了,但是江夏明白楊廷和比如不會放過他不在的這段日子,所以江夏出兀良哈出來就一直全速趕著路。
有阿爾蘇的可汗王令在手,江夏他們也的確是一路暢行無阻。所以原本預料的趕路時間,江夏他們整整縮短了三分之一。
看著前方的京城大門,江夏高喊了一聲:“噢!我胡漢三又回來了。”
喊完,江夏夾了夾馬腹,慢慢進了城。
城內,江夏發現京師里面似乎多了不少士子模樣的人。算一算時日江夏發現,原來一年一度的科舉又到了。
騎馬在街道上走著,看著道路兩旁那些客棧上掛著“某某探花郎曾居住于此”之類的橫幅,借此吸引士子們入住。
看到這些,江夏突然回憶起了后世走到大街上到處有人發傳單的日子。
突然,看到前方一家客棧掛著一條大橫幅,上面寫的居然是“顧命大臣江夏曾居住于此”。
對于整個大明朝的人來說,江夏絕對算是一個傳奇中的傳奇。任何跟他有關的東西,無一不是大賣。
比如九陽飛鳳丹就不提了,連他當年在國子監讀書時,坐過的座椅板凳都被國子監給封存起來作為紀念。而他當初在國子監門口罵荀文學社五大才子時所說過的話,國子監甚至鑿在了石碑上,供學子們參觀。
因為江夏曾經在國子監呆過,所以國子監似乎又在慢慢恢復當年的榮光了。
如今看這么一家小小的客棧竟然敢用自己的名號打廣告,江夏笑了。他回頭對身后的六人說道:“你們先等我一下,我進去看看。”
蕭殺他們一看那大橫幅,頓時明白發生了什么。
六人也翻身下馬,蕭殺和尹人面陪著江夏一起走進客棧。
客棧用來招呼客人用飯的大廳不大,但是已經坐滿了人,看樣子全都是赴京趕考的士子。
幾個跑堂的在大廳來回奔走著,一副生意興隆的模樣。
江夏走到柜臺那里,從懷中取出兩錠銀子說道:“給我一間江夏江太傅住過的屋子。”
柜臺掌柜模樣的男子瞇著小眼睛,抓著江夏那兩錠銀子掂了掂。他嘿嘿一笑道:“客官對不住,江太傅住的那間屋子已經有人住了。并且那屋子是三十兩一晚,您這才二十兩,那價錢也不夠啊。”
“三十兩一晚?”江夏無語了,早知道自己的名號這么好用,那自己就該在京師開一家超級豪華的客棧嘛。
無良奸商,竟敢用我的名號欺騙那些無知的士子,并且騙到錢了還沒想過分一點兒給我。
江夏想到這里,怒從心來。他用力的一拍柜臺,大聲吼道:“把你們老板給我叫來!”
江夏這一拍,這一吼,頓時整個大廳都安靜下來,全都愣呆呆地看著江夏。
那掌柜的兩眼一擠,說道:“喲呵,找茬是吧?你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告訴你,我們老板那可是和江太傅有交情的。你敢在我們這兒找茬,我看你是茅房旁邊打地鋪,你離死(屎)不遠了”
江夏冷笑了一聲,直接一伸手將那掌柜的從柜臺里拉了出來。他一把將他扔在地上,抬腳踏在他的胸膛上說道:“我倒要看看,你們老板究竟是何方神圣,這么了不起。去,讓他把江夏叫來見我!”
在江夏剛剛拍柜臺的時候,一名跑堂的就已經偷偷跑了出去。他跑出客棧沒多遠,就遇到了一隊五城兵馬司的巡邏官兵。
此刻江夏腳下踏著那掌柜的,五城兵馬司的巡邏官兵恰好也到了。領頭的小旗右手握著腰間的刀把,說道:“喲喲喲哪里來的小兔崽子這么張狂,知不知道這里是京城,天子腳下!光天化日你敢恃強行兇,來人吶,拿下!”
“滾!”江夏看都不愿多看那小旗一眼,直接呼喝了一聲。
那小旗在這市井當中好歹算是個人物,這家客棧平日里也給他上了不少的供,沒想到今天竟然被這么一個毛頭小子給無視了。
小旗當即大怒,拔出腰間的佩刀道:“小兔崽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
江夏直接挽起自己的右手衣袖,露出那“如朕親臨”四個大字,以及那玉璽章印的紋身。
江夏看向小旗道:“認識這四個字嗎?”
小旗頓時愣在了原地,傻呆呆地看著江夏。京師之中流傳著很多跟江夏有關的段子,其中就有這大明最牛紋身的很多相關段子。
那“如朕親臨”四個字,還有奉天之寶玉璽。相信只要是沒有瘋的人,都不會敢假冒。
小旗上下牙關不停地碰撞著,顫聲道:“你你是江太傅?”
江夏眼睛一抬,說道:“先帝圣旨在此,你不知道該做什么嗎?失禮于先帝,你知不知道論罪當斬?”
小旗早就有些站不住了,經江夏這么一說,他雙腿一軟就跪在了地上。小旗顫聲道:“江太傅恕罪,小人有人不識泰山,小人罪該萬死”
江夏沒有再理會那小旗,而是低著頭看著腳下的掌柜說道:“知道我是誰了嗎?”
“知道知道知道”掌柜全身發抖,一股騷臭味突然傳出來,江夏瞟了一眼才發現,原來他竟然被嚇尿褲子了。
江夏問道:“知道我是誰了,現在可以把你們老板叫來了沒有?”
“可以,可以可以”掌柜咽了一口口水,顫聲道:“江江太傅我姐夫我姐夫真的是認識你的。”
“嗯?”江夏沒想到這掌柜的死到臨頭竟然還嘴硬,他自己的記憶里怎么就從來沒有和這家客棧的老板認識過?
“江江大人饒命啊”一個拎著菜簍子走進客棧的中年男人一下跪倒在江夏面前,不停地磕頭高呼著。
在中年男人磕頭的時候,江夏注意著看了他幾眼,最后驚訝地發現,該死的,這人他還真認識。
江夏一把將中年男人扶起來,叫道:“有瓜?”
沒錯,眼前這個中年男人就是當初在群芳閣,和他一起做過仆役,并且和他睡過一個通鋪的趙有瓜。
“怎么會是你呢?”江夏有些暈菜了,自己發了半天飚,結果卻真的碰到了一個老相識。
“我”趙有瓜撓了撓后腦勺,一臉尷尬。
江夏瞟了那小旗一眼道:“好了,你們可以走了,這家老板我的確認識,是我的老相識。”
江夏這話一說完那小旗不僅沒有任何放松,反而臉色慘白,他默默地從地上站起來。然后祈求似的看了趙有瓜一眼,但是趙有瓜直注視著江夏,沒有注意到小旗的眼神。
江夏扭頭看了一眼大廳那些在吃飯的士子,說道:“你們繼續用膳吧,這次科舉好好把握,朝廷正值用人之際,需要你們這樣的人才加入。”
一眾士子聽江夏這么一說,趕緊站起身來對著江夏行禮道:“謹遵太傅大人教誨。”
江夏看了趙有瓜一眼道:“走,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聊聊。”
“好,好”趙有瓜激動地點著頭道。他沒想到,江夏不僅還記得自己,并且還會對自己如此客氣,一點兒沒有責怪自己用他的名號賺錢的事。
趙有瓜吩咐他那妹夫準備一桌上好的酒菜,然后帶著江夏去了后院兒。
走進后院以后一個女子走出來,剛剛張口叫了一聲:“有瓜”女子頓時看著江夏愣住了。
江夏看著女子微微一笑,說道:“好多年沒見了了,月紅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