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人?”
唐奇的皮棍前端頂在那名經理的下頜,挑起了一層皺褶。
他有些好奇了,因為這家伙看起來被啤酒淋濕很狼狽,但眼神卻一點都不顯得狼狽,只是看到唐奇這樣的身板居然能一下干倒自己四個保安,臉上充滿了驚異,甚至有些兩眼放光,他指了指自己的胸牌:“我是這里的經理。”
“你好,經理!”
唐奇看著他的眼睛,只是他那眼鏡實在礙眼,于是抬手幫他取了下來,甚至在自己鼻梁上試了試,很不習慣:“現在還要抓我嗎?”
他看到他胸口的小牌子上寫著一個叫做龔揚的名字,“公羊”,這名字也忒奇怪了。
龔揚攤了攤手,一臉的無奈,似乎在說,我都被你控制了,說這還有什么意思。
唐奇感覺自己這會兒也有些強弩之末了,身體實在虛弱,要不是強撐都有可能倒下,他笑了笑:“既然你是經理那最好了,把我姐的工資結了,從現在開始,她不再是這里的員工,明白?”
龔揚考慮了幾秒鐘,最后苦笑著點點頭。
唐奇把皮棍放下,手里的眼鏡也順便架回了龔揚的鼻梁,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反了:“明白就好,我最喜歡明白人了。”
龔揚帶著四個保安一走,包廂里又只剩下唐奇這幫高中同學還有一個紀清月,大家表情各異,看唐奇的眼神多少有些不一樣了。
蕭河看見連龔揚和保安都退了,那囂張的樣子再次萎縮,不過手上和臉上的疼痛讓他眼神噴火:“唐奇,你給我等著,你敢打我,還把我打成這樣,我一定要讓你去坐牢!”
一聽說要坐牢,紀清月和薛雅婷就臉上一驚,齊齊看向蕭河。
要是他真的去公安局報案,起訴唐奇故意傷人罪,那還真的有可能會坐牢。
可是等待蕭河的是唐奇的反手一巴掌,這廝右邊完好的臉也一下腫了起來,一口含著血的唾沫噴出,正好噴到斜對面俞素眉的臉上身上,那女人一下驚叫起來,不停得用手抹臉,呸呸呸的吐口水,慌亂中還一腳踢在了蕭河的胯部…
“嗷——”
這真是始料不及。
唐奇恨恨的說道:“你有這個想法,隨便!不過我告訴你,我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除非你在牢里弄死老子,不然的話我會讓你后悔來到這個世上。”
他說出后面那句話的時候眼神中充滿了戾氣,那絕對不是在開玩笑。
蕭河情不自禁后退了一步,那張臉上看不出什么來,但眼神中明顯有了懼怕,唐奇說的沒錯,他是個窮光蛋,而自己是高富帥,兩相對撞,不管怎么樣都是自己吃虧…,他太陽穴的青筋跳了幾下,最后還是忍了下來。
“袁偉城,這句話同樣對你適用!”唐奇陰氣森森的說道,“不要怪我出手太狠,是你們超越了我的底限,我姐是我的命,你們敢動我姐就是要我的命,那我會先要你們的命!!”
“七七…”紀清月手臂挽著唐奇的胳膊,這一刻感動得無以復加。
“念在大家同學一場,你們事先也不知道她是我姐,這次我已經很控制了…,那個,姐,我們回家!”唐奇拉著紀清月的手,掃視了一遍全場,忽然又笑了起來,揮揮手說:“同學們,再見!”
“我靠…”
一群人目送著唐奇和紀清月的身影消失在門口,眼神極其怪異。
他的身體消瘦,臉色蒼白,一張臉跟僵尸似的,但是這一刻大家都感覺他真是個純爺們,那一怒殺敵的氣概,簡直霸氣無邊,勇往直前,為了自己的姐姐可以什么也不顧,暴力出手,盡斬敵于手下。
“為什么我感覺他的背影一下變得好高好高!!”曾經的班花俞素眉在心里喃喃自語。
“誒,唐奇,月月姐,等等我!”薛雅婷像是剛回過味來,趕緊追了出去。
薛雅婷的大眾車上。
唐奇將手里一個飽滿的信封交給紀清月,笑著說道:“這個什么公羊的還真是個明白人,姐你真只上了七天班?給你一個月工資不少了,這有一萬塊吧?”
紀清月翻眼道:“工資不高,我也不會來這地方上班呀…,龔經理…,人還不錯的。”
剛才出門的時候,那龔揚早已準備好一個厚厚的信封交給唐奇,說是姐姐在工作中受了驚,原本只上了七天班,但是發了一個月的工資算作補償,態度還挺好。
薛雅婷在旁邊笑著說道:“我看啊,是這位公羊經理看上月月姐你了,別說,我看那人長得也還行呀,又是經理,月月姐,你要不要考慮考慮?”
紀清月霞飛雙頰,笑罵道:“婷婷你個小蹄子自己動春心了吧,我才沒這興趣呢!”
她一邊說一邊伸出手要去打她,可是醒悟到她正開著車呢,只能悻悻作罷。
唐奇看著兩女嬉笑斗嘴,覺得挺有意思,只是現在身體虛弱的厲害,剛才幾乎透支了體力,全靠一口先天真氣撐著才沒出洋相,這時候放松下來有種要躺下睡著的欲望,于是閉著眼睛默默運轉內力,借此恢復體力。
紀清月見唐奇悶聲不吭地坐在副駕駛座上,心里其實有很多問題想問,但礙于薛雅婷在邊上,又不好意思開口。
倒是薛雅婷看了看唐奇說道:“唐奇,你什么時候變那么厲害了,不但袁偉城和蕭河被你打得沒脾氣,就連四個那么壯的保安都不是你的對手?”
他這時候正在努力搬運內力,薛雅婷的話聽了是一只耳朵進一只耳朵出,好一會才啊的一聲問道:“你說什么?”
薛雅婷一邊開車一邊扔了他一個衛生眼,然后重復了一遍剛才的問題。
唐奇當然不會傻到說自己在夢境里怎么怎么樣,這要是說出來不但不會有人信,估計還會當你腦子出了什么問題,于是笑了笑說道:“哪里是我厲害,是他們看我太瘦弱,怕動我一下到時候有個三長兩短他們要負責,所以才站在那里不敢動手。”
“是這樣嗎?”薛雅婷不太相信。
不僅是她,就連紀清月也有所懷疑,畢竟剛剛他出手那動作,實在太快了,跟他現在這副虛弱的身體完全不相符。
“當然是這樣啦,要不然你們以為我真的一覺醒來變成武林高手了?!”唐奇打著哈哈,他不是笨蛋,知道有些話絕對只能爛在肚子里,就像當初進入笑傲夢境的時候,他也只能保守自己的秘密,要不然當你是神經病算是輕的,要真相信了你的話,后果無疑更加嚴重。
“還有,剛才比賽那飛鏢…”
“蒙的,運氣好,今天晚上是我的幸運日。”
這么說著,汽車就到了永樂村和姚家村相鄰的岔道上,唐奇出聲道:“雅婷,我們就在這兒下車吧,還有一點點路,走回去就行了。”
“沒關系,我開車方便,輪子滾兩滾就到了。”薛雅婷微笑著說,并沒有聽他的話停下來,而是繼續朝唐奇家的方向開過去。
薛雅婷的家就在姚家村,而且離這路口不遠,天亮的時候一眼望過去還能看見她們家那幢三層樓的小洋房,跟唐奇家的兩層小樓比起來,自然是要豪華考究的多,可以稱得上別墅了,而兩家的經濟條件相比之下可見一斑。
這還是在五年前就有的差別,而現在…,那就更不用說了。
“誒,別啊!”唐奇趕緊阻止了她,笑著說道,“在這下是有原因的,這會兒我爸媽估計還在家等著呢,你看我姐這身衣服,被驚動了就不好了。”
“呃…”
紀清月聽他這么一說才豁然想起來,剛才從金帝KTV出來的匆忙,居然都忘了換衣服,現在身上還穿著那套無比性感妖嬈的服務員制服,特別是那件上衣,無袖無襟,露出雪白的藕臂,滑嫩的肩膀還有胸前大片的雪白肌膚,從嚴格意義上來講,這都算不上一件衣服…
紀清月坐在后座看了眼唐奇,臉上說不出什么神情,害羞,懊悔,氣惱,無奈,或者什么都有!
“我爸媽要是看到我姐這身打扮,估計都不認識她了,還以為我半夜從怡紅院拉來的花姑…,哎喲!”
唐奇還要笑嘻嘻的解釋,不料紀清月突然伸手擰住了他的耳朵:“你說我從哪來的?”
唐奇哎喲哎喲怪叫,薛雅婷卻樂得手拍方向盤:“月月姐,擰的好,這家伙就是嘴賤,咯咯!”
紀清月擰了兩下也就放開了手,對剛剛蘇醒過來的弟弟,她可不敢真用力,生怕弄疼了他一樣。她看了眼薛雅婷,臉上顯出一絲猶豫,最后還是開口道:“婷婷,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能不能…”
薛雅婷也是一點即透的機靈人,還沒等她說完就接口道:“月月姐,你放心,今天發生的事情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紀清月苦笑著點點頭,心思有些復雜,她比薛雅婷大了好幾歲,本來在她面前挺有氣勢的,但今天的事情實在汗顏尷尬,一張俏臉既羞且惱,都紅到了耳根,這種事如果傳到村子里,肯定會被人指指點點。
薛雅婷又適時補充了一句:“月月姐,看到你在那里做服務員,我只會覺得你更偉大,真的,我們都知道你這么做是什么原因。”
這個話雖然是用來安慰人,但未免過于沉重了一些。
唐奇哭笑不得地拍了拍薛雅婷的肩膀:“你個小丫頭片子,我姐偉不偉大,還用得著你來評判?”
“你說誰小丫頭片子?”
薛雅婷嘟起紅唇兇巴巴地看著唐奇,像一頭小母老虎,同時還挺了挺自己傲人的玉女峰,一副我哪里小的表情。
“咳…,剛才啤酒喝多了,我有點尿急!”唐奇說著就拉開車門要跳下去,借此尿遁。
“等等!”薛雅婷卻一把拉住了他,“你急個屁,我還沒有跟你說正事呢!”
男人婆就是男人婆,即便臉蛋變漂亮了身材變玲瓏了胸部也變大了甚至單眼皮都成雙眼皮了,可她那男人一般的說話方式還是沒有改變,不過話一出口,眼角瞥見后面的紀清月,還是不由自主的臉紅了一下。
唐奇問道:“什么正事?”
薛雅婷一本正經說:“你剛剛把蕭河跟袁偉城打成那個樣子,還是有些麻煩的,就算他們不報警,但也要防著他們用別的手段來對付你,特別是那個蕭河,家里有錢有勢,我是聽說過這家伙干過的幾件齷蹉事,絕對不是好人,而且即便他不追究,可他家里人未必肯罷休…,還有那個袁偉城,他是咬人的狗不叫,你懂我意思?”
唐奇沉吟了有幾秒鐘,最后卻灑然一笑:“我懂啊,當然懂,你關心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