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再理會榮翼和章惠,趙安回到了教室,經過李清歌的座位,被李清歌叫住了。
“今天你遲到了。”李清歌看著手表說道。
李清歌的手表很漂亮,很低調的銀色和皮質表帶,看上去和大家戴的差不多,但是趙安至少認得那是伯爵的女表,價格不菲。
如果是十余年后,一個體制內領導干部的子女,還在高中就佩戴這樣的手表,只怕會引起軒然大波,給她父母惹來麻煩。
可是現在不會,甚至沒有幾個人知道她這款表是奢侈品…只怕李清歌自己也沒有在意過,高三的學生都有佩戴手表的習慣,用來分配考試做題時間。
“都高三了,學習時間緊張,團支書同學,你就別懲罰我去做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耽誤學習了。”趙安很配合李清歌團支書權威地說道。
“我記得你家的落落是昨天晚上回家吧,果然恩愛,她一回家,你就遲到。”李清歌咬牙切齒地說道,昨天晚上就想起了這個事情,翻來覆去想了大半個晚上,就是心里不舒服,早早地來到學校,看著手表數時間,不出所料,趙安果然遲到了!
“什么我家的落落?早上又吃醋溜土豆絲了,酸酸的。”趙安笑著說道。
“我就事論事!”李清歌不屑地說道:“早上起來磨磨唧唧,哼哼唧唧一路,買了肉醬包吃個不停,你一口我一口,磨磨蹭蹭地吃完,還要挺著大肚子喊走不動了,然后你就背著她慢慢地走到學校,所以遲到了,對吧!”
“差太多了…除了班主任的安排,作為高考生,我有權拒絕所有不合理的要求…”趙安揮著手往自己的座位上走。
“趙安,你出來一下。”班主任的在門口喊道。
這真是…趙安拍了拍腦袋,轉過身去,跟著班主任來到了辦公室。
趙安看到了朱射。
張家慶能夠找到趙安,朱射當然也能,更何況章惠把趙安的資料透露給了朱慎,朱射知道也是理所當然的。
他今天會來找趙安,也是在趙安的意料之中,原本以為大概會像張家慶那樣,放學后在校門口等著,倒是沒有料到朱射直接通過班主任找來了。
趙安上了報紙以后,來找趙安的人不少,什么求證的媒體啊,還有希望趙安去別的學校做演講報告的,只是趙安都是以臨近高考,學習緊張的理由,一一拒絕了。
“原來是朱董事長,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讓你親自跑一趟,你說一聲,放學后我就到九射大酒店來找你啊。”趙安笑著說道。
朱射聽著這樣的客氣話,就覺得有點背后發涼,給他一種趙安惦記著他的感覺,他哪里敢讓趙安來找他?
昨天把朱慎送到醫院后,朱射就千方百計地打探趙安的信息,倒也不難打聽出來,至少明面上的資料清清楚楚,但是朱射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怎么會有那些人保護趙安。
明面上看,趙安確實連大富之家都算不上,可是連朱射自己這樣的身家,自問也沒有和藺南秀來往的資格,可是趙安可以。
明面上看,趙安的父母都是普通人,住在堪稱破爛的出租屋里,可是趙安經常進出那棟江邊別墅,保護趙安的人,同樣也負責保護那位夫人。
明面上的資料,誰信啊,越是看上去普通,朱射越是不敢怠慢,他甚至想到了一種可能,一種不敢說出口,一不小心卷入其中就會遭到滅口的辛秘。
“沒什么事,就是來看看,你學習緊張,不敢耽誤你時間啊。”朱射笑瞇瞇地說道,當著老師的面,朱射也不可能說什么。
“那我們邊走邊聊吧,我正好要去買本參考書。”趙安往門外走去。
“趙安,有什么事,先記得和老師商量。”班主任叮囑道。
“謝謝老師,知道的。”趙安感激地說道。
趙安和朱射走出班主任辦公室,朱射高昂的步伐不經意間就放緩了下來。
“朱董事長,有什么事,你就直說吧。”趙安也不裝模作樣了。
“我是為了昨天的事情來的。”朱射有些惱火地說道,“我那個不孝子,從小到大一直就給我惹禍,沒有少給他擦屁股…”
“朱董事長的意思是,我是屁股要你來擦,還是說我什么臟東西,要讓你來擦?”趙安笑嘻嘻地說道。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朱射忙不迭地說道,“這混賬東西,我早就想狠狠教訓他一頓了,終究是慈父敗兒,差點讓他創下彌天大禍。”
“也算不得彌天大禍,只是不小心一腳踢到又臭又硬的石頭上了。”趙安還是笑嘻嘻的,反正他自己也沒有吃虧,雖然對于朱慎父子沒有好感,但是也不會非得想法設法和對方不死不休。
趙安說自己又臭又硬,朱射也不敢說他是茅坑里的石頭,朱射陪著笑,一邊從包里拿出一一個信封,“昨日里的事情,還請見諒。一點小意思,算是給趙同學壓壓驚。”
信封里自然是銀行卡,趙安看了一眼信封,沒有接過來,“多少?”
趙安這么直截了當地問,倒是出乎朱射的意料,和趙安說話,并不像和普通的高中生說話,反而有一種面對那些已經成年,開始混跡于官商之間謀求灰色收入的官場子弟的風格,朱射也很習慣,并不覺得意外,只是通常這種直接塞錢的事情,往往是心照不宣的,朱射自然應該知道塞多少錢,趙安如果要接受,也會默默地接受,如果不想收,就會推掉,而不是先問多少錢。
“一千萬…最近手頭緊,流動資金不多…”朱射有些為難地解釋,九射酒店集團的又一家五星級酒店正在籌建之中,這也是朱射急于求的諒解的緣故,項目如果因為某些人作梗而流產,損失可遠不止一千萬…而這種得罪了人卻沒有及時搭理導致項目流產的事情,多不勝數,朱射當然不會犯這樣的低級錯誤。
“錢很多…我不收,你是不是不安心?”趙安反問到。
朱射笑了笑,“當然不會,這只是一片心意,沒有別的意思。”
“嗯,我也沒有別的意思。這錢,你捐給我們學校吧,我們學校還缺一個室內游泳池,這筆錢足夠了。”趙安不會收這種錢,狐假虎威,借著唐嫵的身份保全自己,讓朱射父子知難而退,這算是合情合理的做法,可是如果借著這種緣由,收朱射這一千萬,唐嫵就算不會逼著趙安把這一千萬退回去,只怕也會把趙安和那些想法設法接近她謀求好處的人歸做一類了。
那是趙安絕對不愿意的,對他來說,給唐嫵留個好印象,比這一千萬重要的多。
沒有哪個男人,會希望自己在心目中完美的女神眼里,留下一粒難以洗刷掉的污點。
朱射有些驚訝,果然…自己的最后一次試探,得出的結論完全印證了自己的猜測,趙安根本沒有把這一千萬看在眼里。
一個剛剛脫離高利貸追債,得到五百萬過上小康生活的家庭出身的高中生,會這樣輕描淡寫地拒絕一千萬嗎?真的會有五百萬是什么流浪漢知恩圖報給的嗎?這種故事也就騙騙大眾罷了…最大的可能是,趙安是某個人的私生子,這些年來一直是趙大同和秦珠在撫養,這五百萬其實是給趙大同和秦珠的撫養費。
只有趙安是某個人的私生子,所有不合理的現象都能夠得到合理的解釋了,趙安為什么能夠頻繁出入江邊別墅,趙安為什么會出入唐會所,為什么保護那位夫人的人同時也在保護趙安,為什么趙安會和藺南秀相熟,還有為什么出身普通家庭的趙安,眼界會如此之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