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散財好人
一地淋漓的鮮血，尸體被拖走時留下掃帚狀的血漬，絮絮叨叨的人群，或憐憫，或激動，或憤怒地敘述著當時的情景，然而其中透露著的只是冷漠。
十七歲的少年撕心裂肺的哭喊，卻無能為力，心中充溢著憤怒還來不及對孤獨一人生存于世感到恐懼，只想著自己最熟悉的臉龐將不再出現在眼前，猶如要死去一般的難受充溢著身心…
這樣的場景，這樣的心情再一次浮現在趙安的心頭，趙安的眼睛里涌現出血絲，三步兩步沖到了曾文身前，手中的拳頭握緊，無論如何，眼前的這個人渣必須死。
趙安一直懷疑，原來父親被人下套陷害不得不借高利貸周轉，就是曾文搞的鬼。
“你爸媽出名了，要上新聞了，真是狗屎運。”曾文嗤笑一聲，眼角浮現出些許皺紋，笑吟吟地看著趙安，伸手抓了抓趙安的頭發，“小子，又可以當小皇帝了。”
趙安沒有躲開曾文的手，可是他很清楚曾文的笑容意味著什么，曾文似乎又想什么招了。
聽到曾文的話，趙安雖然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也能夠猜到應該是和那五百萬有關，以父母的性格，是不可能去泄露自己家得到了一筆天降橫財的…如果是銀行那邊要收回這無緣無故多來的五百萬，曾文也不可能說是狗屎運了。
瞄了一眼曾文手中的塑料袋…這里邊應該是裝著剛剛從趙家討來的高利貸本金和利息，只要目前能夠把曾文打發走就好，至于怎么對付曾文，趙安早已經有了計劃。
只要父母沒事，那就什么事都不算事，趙安按下心來，擠開在樓道里觀望的人群，往自己家的出租屋跑去。
破舊的出租屋里擠滿了人，幾部攝像機和相機正對著自己有些局促，但是臉上依然堆著笑意的父母，還有一個身穿西裝的老年人站在父母身旁，握著趙大同的手握手，一陣閃光，相機拍下了這樣的場景。
“爸…媽…”趙安用詢問的眼神看著自己的父母，一邊把書包放在了沙發上。
“這就是給我們五百萬的沈先生！”趙大同介紹著說道。
“貴公子也是一表人才啊，一家為善，這相貌看上去也是個好孩子啊。”那沈先生夸贊著說道。
趙安露出少年人局促而有些緊張的笑容，也不發問，站在父母旁，聽著父母應對著記者和攝像頭，盡管他們并不愿意出這樣的風頭，而已不愿意被人知道自己家東山再起了，但是顯然相比較起這些擔憂來，那五百萬的歸屬終于塵埃落定，更讓他們高興。
聽著對話，趙安慢慢明白了，原來自己從那個系統里得到的五百萬，在現實世界里的解釋是：這個名叫沈萬的沈先生，曾經是個賭鬼，在輸光了之后被人丟出賭場，像個流浪漢一樣蹲在街頭，當時趙大同和秦祝路過，把買的早餐給了沈萬，還給了幾塊錢…沈萬這時候才突然醒悟，自己居然淪為了乞丐，當時肚子也確實很餓，趙大同和秦祝給的早餐又不是吃過的，沈萬就吃掉了早餐，然后干脆拿著這幾塊錢去買了彩票，居然中了一千多萬，扣掉稅以后也還剩下一千萬，于是沈萬決定分一半給當初自己的恩人。
至于沈萬是怎么知道趙大同的賬號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居然會是這樣的理由，趙安想了想，既然都能讓自己再來一次，為這五百萬找一個合理的解釋，倒也不算什么。
只是這個理由實在有點太容易吸引人眼球了，猶如傳奇故事一半…這樣的事情更應該出現在諸如《讀者》之類的雜志中。
這個時候的語文老師最是喜歡推薦《讀者》這本雜志，當趙安開始明白《讀者》里心靈雞湯一般的故事基本都是扯淡時，不禁有些懷疑自己高中語文老師的情商，他到底是明知道《讀者》是一本扯淡的雜志還推薦，又或者是對其深信不疑而推薦給自己的學生？
“好人有好報，浪子回頭，滴水之恩涌泉相報”這就是這次新聞報道的主題，太有故事性的新聞很容易讓人津津樂道而廣為傳播。
趙安并沒有覺得這真的是一個很好的解釋，合理雖然合理，但真的很不好…財不露白這句話是很有道理的，最直接的就是趙安明白了曾文看著自己時的那種笑意意味著什么。
曾文在打自己家里這五百萬的注意了，既然曾文可以挖走五十萬，他絕不會介意再想法設法挖走更多，這種人的字典里沒有“知足常樂”這四個字，“貪欲”赤裸裸地寫在他臉上，銘刻在心里。
“來，來合個影。”一個記者高喊著，一家人和沈萬站在一起，拍了一張合影，趙安想起來，原來自己家里雖然有全家福，但是自從父母去世以后，他也沒有再找到照片了，以至于到后來連懷念父母的照片都沒有，再照一張全家福倒也是趙安挺迫切的一個心愿。
“趙先生，請問你收到五百萬以后，有什么計劃呢？”一個女記者問道。
“還沒有什么計劃…”趙大同拘束地笑了笑，盡管恢復了一點精氣神，但還是沒有辦法馬上恢復到當初“趙老板”的氣概，微微彎著腰，“其實我們并不想要這么多，沈先生能夠幫助我們還了債務就已經感激不盡了…這筆錢，我們不會亂用，如果哪天沈先生需要，我們依然可以歸還沈先生。”
“最好現在就…”秦祝剛想說話，沈萬笑著打斷她：“如果我還需要，那一定是我又變成賭鬼了，難道你們愿意看到我拿著錢去輸光嗎？如果實在感覺有負擔，就拿這些錢做一些好人好事吧，就像你們以前做的那樣。”
沈萬的話引起一陣笑聲，趙大同點了點頭，“既然沈先生你一再堅持…我們也還是那句話，給你留著。到時候你要真的又缺錢了，我們就分批給，總不會一次性給你拿去再輸光。不過我相信你經歷了這么多，不會再重蹈覆轍。”
“這倒也是個法子，我知道你們不這么做，也不會心安。好吧，只要你們能夠接受，我也就算了卻一樁心愿。”沈萬長吁了一口氣說道。
“我還是覺得有些太多了，我們已經還清了債務，剩下的沈先生你還是拿走吧，你幫我們已經足夠多了…”秦祝卻還是有些難以接受地說道。
“我倒是覺得應該接受，對于沈先生來說，報恩是一，要弘揚人間溫暖，推崇與人為善的精神是二，這也是一個很好的社會教育題材嘛！”一個記者遞過了話筒說道。
陸續趕來的記者讓采訪一直持續，然后沈萬又請了記者，攝影師和一群人以及趙家三口去附近的酒樓吃了頓飯，采訪人員才一一散去。
“終于完事了。”秦祝有些疲憊地坐在沙發上。
趙安皺著眉頭，只怕現在還不算完事，麻煩才剛剛開始…這五百萬還真不是那么好拿的，不過只要能夠及時挽救家庭，這些小麻煩倒都是其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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