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巴掌拍死你

　　郡沙中學是省重點，校長為正處級，在體制中不算什么了不起的位置，但是身為省重點的校長，人脈圈子卻是非常廣泛，更何況很多領導干部富豪的子女都在郡沙中學讀書，這位校長要是有什么事情求上門，多多少少都是會給些面子的。

　　校長的孫子，要去欺負郡沙中學那些省市領導的子女那是有些不夠的，但是普通家庭的孩子，欺負起來卻是沒有壓力的。

　　在趙安的印象中，馬世龍并不是那種在學校里橫行霸道的主，但也不是什么老實孩子，打架逃課是常有的事情。

　　馬世龍穿著校服，尋常家庭的學生在訂校服時報尺寸往往都會偏大，畢竟這個年齡的學生都在長身體，沒有誰愿意多花錢在校服上，不會去每年都訂一套…所以大多數學生在高一高二的時候穿著校服都有些松松垮垮的，到了高三才算合身。

　　馬世龍比趙安還大一歲，個子卻差不多，卻因為太瘦了，讓衣服顯得有些寬大，他把衣服解開，束在腰間…這也是這個時候流行的做法，露出一件白底的花格子襯衣，顯得有些花哨，這種襯衣是李清歌最討厭的，而今天馬世龍卻是要向李清歌表白。

　　“同學們…我知道大家都來自不同的班級，平常雖然也混了個眼熟，但是能夠坐在同一個教室里，卻是十分難得。”馬世龍清了清嗓子，收斂了笑容，很有幾分感情地說道。

　　趙安有點想笑，因為馬世龍說話的時候，腦袋老是往前伸，一下一下的，感覺有些滑稽，只是他的口才還是比普通學生要強的多，畢竟是那樣的家庭，平常鍛煉的機會也挺多的。

　　高一的時候，馬世龍還有過幾次當學生代表上各種典禮講話的機會，只是漸漸地他鬧的事情有些多，他爺爺也不好意思老是故意偏袒他，給他更多的機會去占那些本來只有優秀學生才能拿到手的機會和名額了。

　　“高三畢業在即，回憶我們的校園生活，留下許多回憶，然后記憶最深的，卻是同學情誼。”馬世龍一手按著自己的胸口，一手展開，在身前劃過：“諸位，難道大家不是如此嗎？很多年后，我們回憶起我們的高中，腦海里浮現的必然是一張張由熟悉變成模糊的臉孔，你…你…你…你…我都記得你們…”

　　馬世龍的手指在前方一一點過，有些人有些莫名其妙，因為壓根和他不熟，鬼才相信很多年后他會記得，有些則有些意外而微微感動，倒是只有趙安注意到，馬世龍的手指朝著李清歌的方向點了兩下。

　　至于李清歌，她卻是眼觀鼻，鼻觀心，根本沒有去聽馬世龍在煽情念叨著什么。

　　“有些人，讓我們不屑，有些人讓我們懷念，有些人，讓我們遺憾…我們總是會想，如果當時我們不那么做，或者我們那么做了，最后會不會有所不同？”馬世龍深吸了一口氣，眼神終于直接落在了李清歌身上，然后漸漸地后移，落到了趙安身上。

　　趙安和馬世龍對視著，馬世龍發現趙安的眼睛平靜而略微有些戲謔，先堅持不下去了，又轉開了，接著說道：“大家都聽過《同桌的你》，我想，大家心里未必有這么一個同桌，但是卻一定有這么一個女孩子，希望和她同桌…我也有，但是我不但希望和她同桌，還希望和她在這個時候留下的回憶不止是欲說還休的遺憾，而是美好的溫暖！趙安，我和你換個座位吧！”

　　趙安倒是不記得這一出，沒有想到他突然把話題轉到他身上來了，趙安莫名其妙，不知道他想干嘛，卻還是點了點頭，“那老師問起來說為什么換座位，你來搞定啊！”

　　“不許換！”李清歌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看了一眼趙安，然后怒視著馬世龍。

　　“為什么不許換？”馬世龍看著李清歌，“李清歌，你明白的…我喜歡你，讓我坐在你身后吧，我們從最近距離開始了解彼此！”

　　教室里的人這時候才開始了解馬世龍說一堆廢話的原因，頓時有人跟著起哄，有哈哈大笑，有叫嚷的，也有鼓掌的…2001年，校風相對保守的郡沙中學，談戀愛的現象并不能說是隨處可見，但是像這樣大膽高調的表白，卻是毫無前例。

　　“這樣我以后才不會留下遺憾…”馬世龍用低沉的語氣說道。

　　起哄之后，所有人都看著站了起來的李清歌，李清歌身材高挑修長，絕對的校花級別的素質條件，馬世龍也是郡沙中學風頭十足的，這樣兩個人要是走到一起，似乎還真有點讓人羨慕和嫉妒的意味。

　　“我只覺得我不做點什么，我以后也會遺憾。”李清歌后腳跟一踹，座椅就倒退撞在了趙安的桌子上。

　　趙安都能夠感覺到李清歌那一踹的力道，連忙喊了一聲：“喂，冷靜！”

　　李清歌根本不理會趙安，直接往講臺上走去。

　　馬世龍露出微笑，雙手插在褲兜里，微微偏著腦袋，看著李清歌走過來。

　　李清歌嘴角微微翹起。

　　難得見到李清歌露出這種笑容，這種傲慢的女生，偶爾流露出刻意地讓人感覺到她美麗的笑容，卻是帶著點妖媚的味道，頓時有男生就不忿起來，或者暗暗痛心，因為她是對著別人笑。

　　“馬世龍，小心！”趙安連忙喊了一句，這時候李清歌已經抬起手了。

　　馬世龍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趙安，他對趙安并沒有太多印象，也不知道對方為什么突然這么喊，至于對方認識自己，那是理所當然的，像自己風頭…

　　馬世龍看著李清歌，思路稍稍走神，卻發現李清歌的手觸碰到了他的后腦勺。

　　雖然李清歌會很意外地接觸他的后腦，這讓馬世龍驚訝之余有些喜悅，可也奇怪，她要干什么？這算是答應他的表白嗎？

　　一股大力傳來，馬世龍驚駭地發現，原來一個女孩子的手上居然有這么大的力氣！

　　“嘭！”

　　在所有人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的驚駭注視中，一顆大好的頭顱被狠狠地按在了講臺上。

　　幾個粉筆彈了起來，掉在了地上。

　　粉筆刷滾在前排的桌子上，粉筆灰飛揚。

　　一片粉塵在講臺上跳了起來，將馬世龍的腦袋淹沒。

　　“啊…李清歌…你媽…”

　　馬世龍慘叫一聲，抬起頭來，想要罵上幾句，卻被嗆了一嘴的粉筆灰，說不出話來，鼻子上傳來劇痛，鮮血直流，鮮血和粉筆灰混合在一起，抹在他臉上慘不忍睹。

　　很快，教室里的笑聲和喊聲混合在一起，一陣混亂，馬世龍不停地吐著口水，擦著臉，嘴里嘟囔不清。

　　“離高考只有不到三個月了，誰他媽的再給我搞這種事情，來打擾我學習，馬世龍就是榜樣！”李清歌拍了拍手，環視教室，“都給我聽清楚了！”

　　“李清歌…你有種…”馬世龍一邊咳嗽著，指了指李清歌，往教室外跑去。

　　“哎…你太沖動了，我去看看。”趙安站了起來，打算去扶著馬世龍送醫務室。

　　“你坐下。”李清歌卻是抬手壓住了趙安的肩膀。

　　趙安肩膀一沉一抖，甩開了李清歌的手，走了出去。

　　李清歌驚訝地看著自己的手掌，怎么回事？自己居然按不住趙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