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還有臉嚎?!”
江成路的每一個字幾乎都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要不是你倒是裝瘋賣傻,惹上了不該招惹到的東西,小白又怎么會落到今天這般田地!”
他這一提,李坤終于也意識到有哪里不對勁了:“小白,小白呢?怎么沒看到他?”
“他被附身在你身上的那個家伙砍掉了腦袋。”陶川在一邊解釋:“現在魂魄離體,下落不明。”
李坤這下子嚎也嚎不出來了,就這樣抱著江成路的大腿愣在了原地,神情呆滯:“怎么會…怎么會這樣…”
“你先起來!”
江成路總算是勉強壓住了怒火:“你把事情給我說清楚,你到底是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怎么死的…嗚啊,我被人被騙了,騙了啊!”
在一串驚惶痛苦的抽泣聲里,李坤斷斷續續地交代了自己被殺的前前后后。
事情還要倒退回王題頭七的那一天,李坤和蔣超受邀前往電視臺錄制所謂的“頭七特別節目”,節目結束之后一群人也的確相約去酒吧續攤。凌晨時分,昏昏沉沉的人群紛紛散去,剩下來的只有蔣超和李坤兩個人。
只不過,醉得七葷八素躺倒在后座上的人并不是蔣超,而是他李坤。
趁著李坤昏睡的機會,蔣超找到了李坤的車鑰匙,開車的人顯然也不是什么隨隨便便哪個代駕公司的司機,而是事先就找好了的幫兇。
為了不讓路上的監視器攝像頭拍到,全程蔣超都和李坤一起坐在后排座位上。車輛快要開到郊外的時候,李坤醒了過來,抬頭看了看蔣超就在自己身邊,他頓時好奇是誰在開車,于是朝著車前擋的后視鏡里頭看了一眼。
他看見鏡子里頭的男人。腦袋轉了180度,朝著他吐了吐長而分岔的舌頭。
然后,李坤就被蔣超給擰斷了脖子。
這之后的一切事。李坤就混混噩噩地不太記得了。他只記得自己好像被吸入了一個非常黑暗的地方,上下左右什么都看不見。
他心里很害怕。可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保持著半睡半醒的朦朧意識,無奈地等待著。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忽然之間李坤又從那個黑黢黢的地方被拽了出來,意識恢復,手腳也能夠自由行動了。他坐起身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張不銹鋼的金屬解剖臺上面。身體已經是半透明的鬼魂狀,非常虛弱。
而在他的身體下面,是一條幾米長、碗口粗細的大蟒蛇尸體,腹部已經被剪開。內臟什么的被取出來放在一邊。
“蛇肚子里拿出來的,還有我一根手指頭。”
說到這里,李坤嘆了口氣舉起自己的右手,其中一根手指的根部果然有一圈牙印。他像拔移動usb閃存盤那樣將指頭拔出來又插上,接著又嘆了一口氣。
“那條蟒蛇就是幫蔣超開車的代駕司機。他的幫兇。”
陶川為李坤的遭遇進行注解:“蟒蛇的尸體經過解剖。除那一截手指之外并沒有再發現更多的人體組織。這意味著至少最近一段時間,它沒有以人類尸體為食物,倒是可能吞噬人類的魂魄。”
“的確有這樣一種邪惡的修行方式,吸收人類魂魄轉成自己的修為。”
江成路肯定了他的推測:“蟒蛇在完全吸收李坤的魂魄之前,就已經被殺死。所以李坤的魂魄并沒有完全消亡,只是被困在了蟒蛇體內,直到蛇的尸體被送到自然博物館進行解剖,這才釋放了出來。”
這個臭小子,總還是有那么一點點不幸之中的幸運。
李坤哭著哭著,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我陷入那團黑暗之后,有那么一段時間特別難受,就好像要死第二次似的。但是沒過多久那股難受勁兒就消失了,我才徹底失去了意識。”
“你難受,就是蟒蛇在吸收你的魂魄。”
陶川順著李坤的口供,又推出了一些新的內容:“但這種吸收幾乎在你死亡之后不久就停止了,這意味著蟒蛇和你的死亡時間接近。”
“是蔣超。”
江成路替他說出了這句話里面的潛臺詞:“兔死狗烹,蟒蛇也是被蔣超所殺。蔣超原以為殺掉蟒蛇就沒人能夠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而一條蛇類尸體也無法為警方提供更多證據。可他卻不知道,蟒蛇在最后的時刻咬斷并且吞下了李坤的一截手指,這才使得事件的真相浮出水面。”
“只可惜,這真相來得還是太遲了一些。”
陶川嘆息:“現在我們只知道蔣超偽裝成了李坤,但不知道它是什么東西,還有,現在又藏在哪里。”
“啊…!”
李坤又叫了起來:“我之前看到過蔣超的手腕上有一個刺青,小白也和我提起過,該不會是什么巫術吧!?”
江成路和陶川面面相覷,同時想起了那個跌落在地下通道泥水里的斷手。
“等一等。”
江成路回過頭去問鬼門關前的鬼差:“勞駕,我想打聽一個問題。人死之后的毀傷,是不是也會出現在鬼魂的身上。”
“會,也不會。”
馬鬼差笑瞇瞇地回答:“游蕩在人間的游魂野鬼,除非機緣巧合成了鬼仙或是妖怪,否則尸體的和毀傷也會出現在鬼魂身上。但只要進了這座鬼門關,與靈魂就再無瓜葛,這之后就算肉身在火葬場付之一炬,都不會有任何的影響。”
江成路點了點頭,又讓李坤舉起自己的右手。
“你還沒有進入鬼門關,所以無論死前還是死后的毀傷,都會反應在魂魄上面。你被蟒蛇咬掉的右手手指就是一個佐證…但是,今天下午我們得到了一只斷掉的右手,五指完好,而你的右手并沒有切割分離的跡象。”
“也就是說,地下通道里的那只手不是我的!”李坤大聲道。
“所以這個案子不是普通的鬼魂附體。借用軀殼。”
陶川已經取出了手機:“能夠隨意模仿他人外形的怪物已經不多,而且絕大多數在各地的管理部門都有登記跟蹤,可以去查查最近有沒有異常的流動或者失蹤。”
“哎。恐怕不只是模仿我的外形這么簡單啊…”
李坤嘆了一口氣,忽然扶住了自己的腦袋。
“我的頭。真的、真的、真的好痛。”
說著,他手上一用力,竟然將自己的腦袋從肩膀上摘了下來。
“欣賞”完李坤的斷頭秀之后,江成路和陶川兩個人神情恍惚地離開了黃泉路上的鬼門關。
李坤并沒有跟著過來,因為他被江成路交代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將功贖過的機會——蹲守在鬼門關外,萬一白秀麒過來,不惜一切代價將他攔下。
返回玄井公寓的時候已經是子夜時分。淅淅瀝瀝的雨聲總算是暫時停歇了,四周變得涼爽而靜謐,實在十分適合乘涼睡大覺。
可是江成路卻睡不著。
不止是睡不著,他就連晚飯都沒有吃。一下車就匆匆忙忙地往花陽的工作室里趕去。
工作室的門是大敞著,燈也亮著,里面卻沒有人。江成路掀開珠簾想要往里面走,硨磲不知道從什么地方飛了出來,撲閃著翅膀就擋在了他的面前。
“去吃飯。去休息!”他對著江成路反復喊道:“花陽說今天晚上不讓你進壺天!”
江成路一手抓住硨磲將他丟在一旁的軟墊子上,又探頭進房間里面張望,果然沒有看到壺天的入口。
沒有人能夠在未獲主人允許的情況下強行進入壺天,江成路悻悻然收住了腳步。
“阿江,快走吧。你真的真的需要休息。”
硨磲這樣說著,自己也打了一個哈欠,靠在軟墊子上干脆就不再站起來。
沒有別的辦法。江成路又在門口站立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轉過身去,邁著沉重的腳步離開了。
他花了很久很久的時間才回到自己的住處。白秀麒的那間新房依舊是漆黑一片,大門緊鎖。與之相鄰的,江成路自己的房間也是沒有光亮,門口卻靠坐著一個人。
有那么一瞬間,江成路以為那是白秀麒。可是他揉了揉眼睛,卻發現那只是坐在他家門口的另外一個人。
現在他才知道自己的確需要休息一下。
聽見了他的腳步聲,恭平從昏昏欲睡的困倦中猛然抬起頭來,憔悴慘白的臉上卻有一雙明亮的眼睛。
“我不會再逃了。我必須要和你談一談。”
“…進來再說。”
江成路沉默了幾秒鐘,取出鑰匙來開了門。
家里沒有什么吃的東西,正好傍晚的時候購物網站的送貨員冒著大雨過來送餐,所有東西一點都沒有動過。江成路一袋一袋地打開,一袋一袋地檢查,動作緩慢,表情木然。
看完所有的食品袋之后,他只選出了兩三個,裝進碗里,丟到桌子上。
“果然還是買錯了很多,小白真是只會嘴硬,明明提前問我一句也可以…”
他發出了一聲苦笑,將碗和筷子推到了恭平面前。
“吃。”
恭平連頭也不敢抬,只盯著自己腳尖前面的一小塊空地,又過了好一陣子才喃喃地開口:
“聽我爸說,你們打過電話找我。他說你們不是壞人,所以我決定到這里來…可誰知道,才剛到門口就被那個家伙打暈了…”
江成路根本就不去看他,自顧自地抽出一雙筷子開始夾菜。冷掉的菜早已經失去了香氣,口感也大不如前。
可這是白秀麒親手點的,江成路告訴自己一點都不可以浪費。
走廊上又是一陣腳步聲,才剛剛一起去過黃泉路的陶川走了進來,他先看了看恭平,又將目光轉回到江成路的身上。
“你叫我來干什么?”
江成路還是沒有說話,只用筷子指了指一旁的座位。
陶川坐下了,江成路又敲了敲桌子,恭平愣了愣,這才意識到他是在讓自己繼續說下去。
“昨天晚上,我在電視里看見了一條新聞,一條大蟒蛇的尸體被人在橋下發現。我認識那條蛇,所以給警察局打了電話。那條不是什么普通的蛇,它以前曾經是我家珠寶店里的容器。”
第二個案子的線索開始縫合,新的一個月開始啦。
我終于在上個月月底的時候把收藏1000這個攔路虎給干掉了,雖然還是遠遠比不上老家鮮網的專欄收藏數量,但這可能是別人的一小步,卻是我的一大步。相信只要踏踏實實走下去,一定會比鮮網時期更好。
大家記得月中、月底的時候把現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