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民國一夢(十二)
囡囡和樁子在姚黃回家后的第三個月舉行了婚禮，再兩年后，姚黃升格為最年輕的外婆。她的生活很平淡，每天幫女兒帶帶孩子，看看書，去小吃店里幫幫忙。宋天鵬自那日表白后便再也沒有對姚黃說過喜歡，他默默地照顧著姚黃，用實際行動表達他對姚黃的愛。幾年下來，囡囡也被宋天鵬的行為打動了，私下里對姚黃表示，她支持姚黃與宋天鵬在一起。姚黃對此不置可否，對于宋天鵬的感情，姚黃有著感動，不過始終過不了心中那道坎。看到宋天鵬，她就想起記憶中原身給光屁股的小包子宋天鵬洗白白的畫面，讓她無法將其當做一個可依靠的大男人看待。宋天鵬對此毫不氣餒，幾年如一日般地不改其對姚黃的愛。不過，他和姚黃相處的時間并不多，他的研究工作太繁多了，幾乎占滿了他大半的時間。美國政府對他這樣的年輕科學家很上重視，姚黃發現，有兩個fbi一直在暗處跟著宋天鵬，既是保護更是監視。
秋季的傍晚，落日的余輝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姚黃坐在院子里面的藤椅上，一邊喝著紅茶，一邊看著休閑的經五歲的小外孫饅頭追逐著小足球在院子里面跑來跑去。
宋天鵬回到家中看到就是如此溫馨的一幕，一瞬間，他剛剛做好的決心動搖了。他不愿意離開這個女子，一天也不愿意，即使這個女子的心中沒有他。可是，教授說得也對，新中國剛成立，祖國需要他們這些人才回去建設，為祖國的發展與進步貢獻自己的力量。眼前的女子也曾經對他說過，他學習的目的不就是為了祖國的建設嗎？當年，她在祖國危難之時只身回國。如今國家安全了，也是輪到他盡一份心力的時候了，他如何能拒絕錢教授的提議？但是，他真的不愿意離開她啊！
“天鵬，回來了？今天怎么這么早？”姚黃笑盈盈站起身，看到宋天鵬夾得緊緊的眉頭后，關心地問道，“臉色這么差。是不是生病了？把手伸過來，我給你把下脈。”
“不用了，我沒病。”宋天鵬擺手道，“只是工作有點兒累，休息一下就好了。”
“那你先回房間吧。”
望著宋天鵬略微耷拉的肩膀和沉重的腳步，姚黃心中升一絲心疼，幾年來宋天鵬的付出不是沒有效果的，只是姚黃本人尚沒有察覺。
“小饅頭，過來。我們進屋了。”姚黃招呼小外孫。
饅頭抱著小足球跑到姚黃的身邊，撒嬌道，“外婆，我還要玩。”
輕輕將小包子衣服上的灰塵拍掉，姚黃抱起小包子，“乖，等會兒要吃飯了。先回去洗澡好不好？”
小包子嘟起紅嫩嫩的小嘴巴，不過沒有再堅持要玩，被姚黃抱進了屋。把小包子交給他的保姆，姚黃走進廚房。廚房里面。她雇傭的廚娘白嫂正在準備晚餐。白嫂是一個寡婦。是清末年間被賣到美國的苦力的后裔，曾經在la的唐人街的餐廳打過工，會做中國菜，后來到宋家后由姚黃教導一番，手藝更加好。做出來的飯菜受到了所有人的稱贊。
“noa夫人，有什么可以幫你的嗎？”看到姚黃進廚房，白嫂放下手中洗了一半的青菜。問道。
“白嫂，有棒子骨和蘑菇嗎？”姚黃問道。
“有的。”白嫂道，“有兩根棒子骨，還有一些羊肝菌。請問你要熬湯嗎？”
“是的，天鵬工作太累了，我想煲個湯給他補下身子。”姚黃點頭，骨頭湯有緩解疲勞的作用。
“行，那我立刻就燉湯。”白嫂拿出了棒子骨和羊肝菌。
“不用。你做其他菜吧。湯我自己煲。”姚黃麻利地將棒子骨丟進大鍋里煮出浮沫，撈起放到沙鍋中。倒入水，丟進羊肝菌、胡蘿卜、蔥和姜，用小火燉半個小時。起鍋時加入鹽和白胡椒粉，再撒上香菜。一道香濃的骨頭湯便做好了。
囡囡和樁子下班回家，他們倆一個是報社的編輯一個做中學老師，平時也很忙，不過比起宋天鵬輕松一些。姚黃將一大碗骨頭湯放到宋天鵬的面前，聽白嫂說骨頭湯是姚黃特意為他燉的，宋天鵬面露驚喜，心中的煩惱也消失了大半。
姚黃微微一笑，垂下頭不去面對宋天鵬深情的目光，因而錯過了其眼中的掙扎。
吃到一半時，宋天鵬接到其老師的電話，因為不想讓姚黃幾人知道他們談論的內容，宋天鵬回到自己的房間，留下面面相覷的幾個人。
“我覺得天鵬有心事。”樁子道。
“廢話，這么明顯，我們都看出來了。”囡囡把魚肉里面的刺挑干凈，放到饅頭的碗里，“媽媽，你知道二叔是為了什么嗎？”
姚黃搖頭，“我不知道，但我想，很可能跟他的工作有關系。”
“二叔工作不順利？那就沒辦法了，我們幫不上忙。”
“再看看，也許只是暫時時，等工作上的問題解決就沒事了。”
接下來的日子，宋天鵬心事重重，體重直線下降。姚黃擔心其健康，每天都會煲營養的湯給其補身體，但似乎作用不大。在姚黃三人忍不住要找宋天鵬談心時，宋天鵬在一個晚上離開了家，只給眾人留下了一封信。
信中宋天鵬說他將跟隨自己的教授錢教授一起回到祖國，幫助祖國研制屬于祖國自己的原子彈。信中的末尾，宋天鵬留給姚黃三個字：對不起。字跡戳破了信紙，足見寫這三個字時，宋天鵬的心情是多么得難舍與難受。
“二叔怎么不聲不響地叫回國了？他這么做讓我們多擔心啊！”囡囡看完信后，又擔心又抱怨。
姚黃捏著信，忽然身形微動施展輕功從二樓窗戶跳了出去。輕功運到最大，姚黃在黑夜中奔跑，直到全身的功力耗盡，也沒有追到離家的人。
心情低落地回到家中，立刻就被大小三個圍了起來，“怎么樣？找到天鵬了嗎？”
“沒有。”姚黃沮喪地搖頭，“我只找到兩個一直監視天鵬的fbi，他們被人打暈了。”
“有人暗中幫助二叔。”囡囡反應過來，“這不是心血來潮，而是有計劃的行動。”
“現在美國與中國相當于敵對關系，能夠順利離開美國嗎？天鵬這一路不會遇到危險吧？”樁子為好友擔心。
“應該不會。”姚黃記憶中，錢教授帶領的一批科學家可是安全地回到了祖國。
“可是沒有二叔的消息，我始終不放心。”囡囡皺眉。
“我打電話詢問錢教授。”樁子說完就去拿話筒。
“沒用的，錢教授是整個行動的發起人，肯定比二叔要先離開，計算打電話去也不可能找到他。”
樁子頹喪地放下話筒，“那現在怎么辦？焦心人死了。混蛋天鵬，竟然這么不聲不息地跑了，等見到他，非狠狠揍他一頓不可。”
“有人應該知道天鵬的消息。”姚黃忽然道，在樁子和囡囡看向她時，下命令對囡囡道，“去把白嫂叫起來。”
“夫人，請問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是要吃夜宵嗎？”白嫂臉上帶著睡意，疑惑地詢問道。
“白嫂，我們想知道天鵬的行蹤。”姚黃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道。
“夫人，宋先生沒有在房間睡覺嗎？”白嫂一副不解的表情。
姚黃輕哼了一聲，“白嫂，你要打馬虎眼，我既然找你來問話，就已經確定了你的身份，還有你在天鵬的這次行動中做了什么。兩個fbi是你和你的人打暈的吧？”
“夫人，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什么fbi？家里有fbi造訪過嗎？”白嫂裝傻地問道。
“還在裝？”姚黃皺眉，對于祖國的地下工作者，她是佩服的，但如果牽涉到了她身邊的人或事，姚黃就真心高興不起來了，“你應該不是華僑的后裔，而是新紅色政權的人吧？來我們家做廚娘的目的就是配合新中國那邊，將天鵬這些參與過原子彈制造的科學家帶回國去。你說，我有沒有猜錯？”
聽了姚黃的話，白嫂不再裝傻，走到姚黃面前坐下，神情變得嚴肅：“姚夫人，你很聰明，不愧是跟隨馬歇爾參與過重慶和談的人。正如你所說，宋先生是跟著錢教授返回了祖國，而我們則是幫助他們離開的人。畢竟以他們的身份，美國政府不可能隨便放人。”
“果然。我想知道的是他們一路上有沒有危險？”姚黃長吁了口氣。
“放心，美國政府不敢明面上為難宋先生他們，而暗中有我們的人保護，宋先生和錢教授一行人肯定能夠平安回到祖國。”白嫂保證道。
“你如何能夠保證？據我所知，錢教授在新中國剛成立的時候就想返回祖國，結果卻被美國聯邦調查局拘捕，關押在特米那島上的拘留所進行了殘酷地折磨。后來還是錢教授美國友人的幫助，移民局才不得不將其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