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全村打年糕
“明天吃包子，我都包好了。”姚黃拒絕，“后天吧，后天做涮涮火鍋。”
“太好了！”姚青高興地歡呼一聲，頂著羊排跑進了廚房。
第二天，村子里面的女人就集中到村長家做打年糕前的準備工作：摻米和淘米。光用糯米的話，年糕會太粘，所以要摻入一定比例的梗米。女人們的手腳都很快，很快完成了摻米和淘米的步驟，接下來就是把這些米泡個七天。完成工作后的女人們聚在一起說了一會兒話，八卦了最近村子及附近的各種信息，臨近中午快做飯十，一群人才散了。
姚紅不用做飯，今天吃火鍋，鍋底、蘸料和燙火鍋的食材料全部由姚黃準備，她只要等著吃就可以了。姚紅覺得有個能干的妹妹真不錯，村子里面其他女人可不像她這么輕松。
涮羊肉配上芝麻醬，征服了姚青的味覺。臭小子洋洋得意地向他的小伙伴們炫耀，惹著一群小子回家嚷嚷著要吃涮羊肉，以致接下來幾天，姚家絡繹不絕地接待了起來討教涮羊肉做法的媳婦大嬸們。
七天后，米泡好了，可以開始正式制作了。這一天，祠堂前的空地上就聚集了不少人，姚黃姚青和聞人千葉與小可從來沒有見過打年糕，一早就收拾好跟著姚紅到了空地。看著人聲鼎沸的空地，姚黃猜想全村人都聚集到祠堂來了。
空地的中央放著五個大石磨、十個石臼和三個黃土與石頭搭的簡易灶臺。大石磨用來磨粉，老虎灶用來蒸粉。磨粉、榨水、刷粉和蒸粉是正式打年糕前的四個過程：把米磨得細細的，這樣打出來的年糕的口感才會更細膩；刷粉是將榨了水份的米粉倒在竹篩里篩，并將塊狀的干粉不斷用手捏碎。使得篩過后的粉細微均勻；篩過的粉要倒進蒸桶蒸。大約半刻鐘，只聽得張霰一聲“起鍋了！”所有人都圍上前，興奮地盯著三個冒著白色水汽的灶臺。
張三哥揭開其中一個蒸籠，白汽像潮水般涌了出來。夾雜著米香。迅速裹住了每一個人。等白汽略微淡了點兒，再看過去，只見白白的米粉平平地鋪在蒸籠里的白布上，看起來如同前房頂上的白雪一樣潔白無垢。
“讓一讓！”張霰和趙大力一人提著白布的兩個角，快步走到其中一個石臼旁邊，輕輕一抖，一個大大的米團子就落在了石臼里。陳阿木和李云重早就提著石杵等在一旁了，兩人輪流著，一下一下地往粉團子上面砸過去。翠花嫂子守在一旁。等到粉團子被砸得粘在了石臼上，便用手醮了涼水，猛地將粉團子翻了過來。這一砸一翻之間。粉團子變得越來越富有彈性。其他兩鍋的米粉也分別放進了兩個石臼中，由四個年輕又有體力的青年捶打。
捶打好的粉團彈性十足，將它放到鋪了一層炒米粉的木板上，女人們便一擁而上，進行年糕的最后制作。木板的一角放著黃膜和菜油做成的餅，用來做年糕時擦手，與炒米粉的功用一樣，防止粉團粘手。做年糕前還要將粉團進行揉壓搓，使得粉團柔韌糯軟，再放進早就雕好的印模中。印模是村里面的木匠雕刻成。最多的就是扁長方狀。正背兩面印著吉祥花紋。還有一些元寶和魚等形狀。年糕做好以后，要點上紅點。名為“點花”，就是用毛筆在魚眼睛上點上胭脂紅的一個紅點或者用一把大人手指粗的小稻草束，醮上胭脂紅，在年糕上輕輕點，留下紅色的像梅花一樣的印記。這么做是為了圖個吉利。村子里面做的全是沒有添加其他材料的原味年糕，如果想吃甜味或著咸味，可以拿回家中自己加。
孩子們圍在女人們的身旁，看到年糕做出來，便偷偷拿一塊出來分吃。女人們一早就看到了孩子們的動作，笑著裝沒有看見。年糕已經有點涼了，但仍然香香餓糯糯的，軟酥可口，十分有韌性，再帶了點兒淡淡的甜味，吃起來十分好吃。女人們把第一批做好的年糕裝了一盤子給村長年高望重的老人們品嘗，年糕軟綿不沾牙，老人孩子都吃得津津有味。女人們忍不住掰了一小塊放進嘴里，瞇起眼睛品嘗美味；男人們不樂意了，大聲抗議，他們的媳婦們嘴上說著他們，還是笑瞇瞇地掰了小塊的年糕塞進他們嘴里。于是空地的人全都吃上了年糕，個個交口稱贊年糕的美味。兒童銀鈴般的笑聲，年輕人興奮的笑聲，老人欣慰笑聲，盤旋在村子的上空…
夕陽西下，工作了一天的人們歡快地回家了。中午大伙兒都沒有吃飯，年糕早就填飽了他們的肚子。
年糕的做法很多，甜的咸的，炒的蒸的炸的，每家每戶可以按自家人的口味做年糕食品。姚紅四個人回家后，姚黃用肉和青菜混合著炒了一盤年糕。兩個小的還想吃糖年糕，被姚黃高壓制止了，糯米吃多了，晚上睡不著覺怎么辦？
打完年糕以后村民們開始籌備過年，這個年不如去年熱鬧，即使打年糕的活動提高全村的凝聚力，讓大伙兒熱鬧了一下，但整個安平郡乃至大周朝都籠罩在戰爭的陰影里面，清水村的村民們又怎能過得開心？李云恒從城里的書塾回到了村子，從他的口中，大家知道了皇帝為了籌備戰爭，已經取消了明年的春闈，下次考試還要等三年，李云恒不得已回到了家中。在家中沒有休息兩天，李四叔和四嬸便將他一早從床上抓起來，讓他跟著自家二哥學習功夫，以便在亂世來臨前有幾分自保之力。
自李云恒回來后，聞人千葉便有了心事，他懷疑當初當自己叔叔投靠皇帝的做法是否正確。窮兵黷武的皇帝不可能治理好一個國家，特別是剛剛對世家動刀的皇帝。對內與世家暗流涌動，對外與別的國家兵戎相對，他到底有多大的自信能夠同時處理好這內憂外患？
“姐夫，你有什么煩心事？cos思考者幾天了，還沒有想通嗎？”著自家大姐面對姐夫一副擔憂又不敢打擾的表情，姚黃看在眼里，想著最近沒什么事情能讓聞人千葉操心的，除非又是聞人家的破事，，遂決定與聞人千葉談一談，開解對方一下。怎么的，也不能讓大姐跟著擔憂啊！
“二妹，你覺得當今的皇帝如何？”聞人千葉想了想，決定把自己的心事攤開了我，這個比較有見識的小姨子說不定能給他不同的見解。
“我不明白你說的哪一方面？”姚黃道，“如今的皇帝重視農業與商業，大量任用寒門士子，讓真正有才的人不會埋沒，國力比老皇帝在時上升了不少，從這一點兒來說，他是個不錯的皇帝。不過，為了自己的功績擅自發動戰爭這一點，他不是個好皇帝，但是一個合格的帝王。”
“你對當今的皇帝評價挺高。”聞人千葉道。
“我是實話實說。”
“你說他發動戰爭這一點，我無法認同。你不覺得如今這個形勢，他更應該將精力放在國內，而不是與其他國家開戰，造成內外受敵，使得其帝位不穩？”
“姐夫，你怎么會認為皇帝的帝位不穩呢？任何一個有野心有見識的皇帝也不會拿自己的皇帝寶座開玩笑。”
“他現在正與世家開戰…”聞人千葉頓了頓，把大周朝幾大世家與皇家的關系以及最近幾個世家的變故簡略地跟姚黃說了一遍，并將前段時間寫信讓自己的叔叔投靠皇帝的事情告訴給了姚黃，并道，“我擔心這個決定做錯了。”
姚黃想了想道，“姐夫，我看你是因為擔心而想多了。你覺得一個能將聞人家瓦解的幕后黑手的心思會打無把握的仗嗎？說不定，這次與夏國的戰爭也是皇帝策劃好的，是他與世家的又一次博弈。”
聞人千葉深思，遲疑地道，“皇帝想借著戰爭把與他作對的世家的年輕人全部葬送掉？世家中有他的人，能夠在戰場上不聲不息地干掉世家的子弟。”
他的心中一凜，皇帝原來打著這個主意，果然深謀遠慮。這一次的戰爭不管是對皇帝，還是他叔叔與淳于家，都是個機會。聞人千葉決定等一會兒就寫信與淳于謹楓和叔叔聯系。
“二丫，謝謝你。”聞人千葉道謝，一直鎖著的眉頭松了開來。
“姐夫，說謝就太見外了。去陪陪大姐吧，她這兩天一直擔心你。”
聞人千葉伸手摸了摸姚黃的頭頂，“小丫頭，操太多的心老得快！”
姚黃揮掌拍開聞人千葉的手，鼓著腮幫子道，“我們倆到底誰操心得更甚？姐夫，你比我大多了，老得更快！”
聞人千葉聞言哈哈大笑，轉身離開去安慰自家娘子去了。
除夕的這一天，清水村每一戶人家都做了佛跳墻這道菜，濃郁的香味籠罩在整個村子上空，讓路過清水村的人都忍不住流了口水。如果不是大年三十，肯定會有附近村子的人上門詢問他們做了什么吃食，為什么這么香，順便討教一下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