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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得知真相

無線電子書    田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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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離林春另一幅木雕快要完工的時間只剩下幾天了,黃家人也開始打點行裝,準備回家。

  俗語說的好,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的狗窩。

  在府城待了一個多月,除了黃小寶和黃鸝尚未玩厭外,黃老爹等人都待不住了,簡直是心急如焚,覺得這城里一點也不好。

  最讓他們忍無可忍的是:凡行動必要花銀子,以至于黃老爹后來不愿出門;其二便是惦記地里的莊稼。

  等確定了回家的日期,黃家父子才高興起來。

  因林春那副“紅日初升,其道大光”送去書院后,無數書生得以結識這個從深山來的小木匠,其中不乏各種緣故主動交結他的少年。

  得知他和黃元近日要返鄉,黃元的好友便在臨江樓擺了酒席,為二人踐行,整整鬧了一天。

  日暮的時候,昝虛極邀黃元下樓,在江邊竹林里漫步。

  他向黃元吐露了想娶杜鵑之意。

  黃元站住,定定看著他道:“昝兄明知這事不可為,又何必提起?昝家是不可能娶一村姑的;家姐也不可能給人做妾的!”

  昝虛極冷聲道:“俗話說‘事在人為’。兄告訴賢弟這事,就是希望賢弟能奮發。不管是為了幫為兄,還是為了煙妹妹,賢弟都應該盡快通過科舉入仕。如此,黃家自然跟著水漲船高,黃姑娘自然…”

  黃元心中震驚,打斷他話道:“且不說小弟有沒有那個才能在幾年間高中,就算小弟僥幸得天眷顧,真于三二年間一舉登榜,家姐也不可能嫁給昝兄的。”

  昝虛極皺眉道:“那是她還不大認得我…”

  言下之意,若是深入了解他了,就不會拒絕這門親。

  其自信溢于言表。

  黃元搖頭,冷靜地告訴他,每次他來。都是杜鵑主動回避,“以昝家家世,兄想娶什么樣的女子不能?何苦執著于此。家姐極有主意,若因此產生一點不快。徒壞了咱們兄弟情分!”

  昝虛極面色微沉。

  半響問道:“可是因為林春?”

  黃元不答,繼續道:“昝兄還是放棄吧!黃家寒門陋戶,實在與昝家不合適。小弟年幼學淺,又剛遭逢身世變故,暫無意涉足仕途。此次回鄉,會潛心攻讀。待他日學有所成,方敢重新下場!”

  他一個字沒提昝水煙,卻巧妙地表明了態度。

  昝虛極聽他說“暫無意涉足仕途”,心中大怒,面色陰沉地瞪著他不語。

  黃元坦然無懼地看著他。

  兩人靜靜地相視。夕陽余暉透過竹林縫隙投射到他們身上,斑斑點點,跳躍不定。

  沈望等人趕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他們互相凝視。

  他笑道:“你們如此深情相望,可別怪小弟想多了。”

  眾人嘩然大笑。黃元也笑了,這才丟開。

  晚宴是擺在林中的,一群少年月下淺酌,至醉酣處,擊節高歌、縱情彈唱,笙簫琴音傳至江面,隨江流飄然遠去…

  次日。黃元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杜鵑和黃鸝都不在,只馮氏端來了早飯。

  黃元吃完后,攔住收拾碗筷的馮氏,問出了心中盤桓已久的問題。

  馮氏結巴道:“元兒,你…怎么想起來問這個?”

  黃元聚精會神地盯著她,道:“娘。有些事,不能你一人埋在心里,該說的,一定要說出來。就好像兒子的身世,時候到了。娘就說出來了。最近兒子心里有些疑惑,請娘把姐姐的事解釋清楚。這事至關重要!”

  馮氏看著兒子,嘴唇微微顫抖。

  忽然她一咬牙道:“我原想等回家再跟你說的。之前鬧了那么多事,我怕再吵出事來…”

  只開頭這句話,便讓黃元高高提起的心悠然沉落。

  他起身,含笑給娘斟了杯茶,道:“娘別急,慢慢說。今日我聽了,先放心里。該怎樣,咱們商量了回頭再說。”

  將茶杯放在馮氏面前,那手卻微微顫抖。

  多年的秘密要翻出,馮氏心里也激動。

  她捧起茶杯喝了一口,借以平靜自己的心緒。

  “杜鵑是娘撿來的。娘那天就生了你一個。才包好,就昏過去了,你就被狼叼走了。娘醒來了就到處找你。后來在一個山凹里找到了杜鵑,哭得那個慘…”

  再次聽當年的事,黃元禁不住淚流滿面。

  他不僅體會到馮氏當時的絕望傷心,還為杜鵑的出現感激。若沒有她,娘疼失親子之外,還要承受公婆的譴責。那種情形下,沒有人會夸贊娘勤勞,只會埋怨她不該挺著大肚子上山,以至于弄丟了好容易懷上的兒子。因為在他前面,黃家已經夭折兩個兒子了…

  不管杜鵑是從哪來的,那么巧合地出現在娘的視線內,這不是天意是什么?自己能認祖歸宗,也虧了這個姐姐。

  他一邊聽,一邊不住為馮氏擦淚。

  “…你奶說娘生了個女娃兒怎么怎么的,娘心里頭能不難受么?娘可是生了這么大個胖小子!結果…結果沒了!換成了個女娃兒,娘能不難受?”

  說起當年,馮氏眼淚依然止不住。

  “…好在杜鵑真是個有福氣的娃,又聰明又貼心。從她到咱們家,咱家日子就好過了。你不曉得,有好多奇奇怪怪的事呢:娘沒奶,把杜鵑送去隔壁吃林春娘的奶,林春爹就找咱家要東西。你猜怎樣?杜鵑竟然不吃奶了,光喝米湯!等林大頭說不要東西了她才吃,你說怪不怪?當時我沒想那么多,現在想想,杜鵑從小就跟人不一樣…”

  黃元破涕為笑,道:“娘說得杜鵑成精了。”

  馮氏擦了把淚,接著道:“三個閨女,還把日子過得紅紅火火的,別人看了就眼饞,你爺你奶總找事…”

  黃元聽到這,便勸道:“娘別說了。這下兒子回去了,一切等兒子出頭。娘只要享福就好了。”

  馮氏從苦難的回憶中拔出來,笑了,神情十分滿足。

  將這最后的秘密告訴兒子,她心里格外輕松。從此。她再不需要為當年的事驚怕了,也不用覺得背負什么了。

  又喝了兩口茶,她才小聲問兒子:“元兒,你可是喜歡杜鵑?那年在黑山鎮,娘就覺得你倆能說得上話。”

  黃元頓時臉紅了,忙道:“沒有的事…這事娘先別說!娘想得對,等回家再說吧。到時候…到時候再說!”

  馮氏見他害羞,哪還不明白!

  她心里對這樁親事也滿意。

  兒媳婦是自己養大的,能不滿意?

  雖然說兒子有能耐,可杜鵑也配得起他。杜鵑從小就跟她小姨父讀書認字。還教姐妹兄弟呢。聽說那天御史大人推薦林春和杜鵑兩個進書院的,因為杜鵑是女娃,才沒去。可見杜鵑很好!

  她總算熬到頭了,黃家喜事一樁接一樁…

  回頭黃元再見到杜鵑,心中暗暗竊喜的同時。更有種做夢般的恍惚。

  只因那件事太湊巧和離奇了,湊巧得令他不敢相信,離奇得讓他懷疑——懷疑杜鵑的來歷!

  若不是確知楊玉榮沒有生養女兒,他幾乎要懷疑楊家以女換子了。不是楊家,那會是誰,那么巧的在他娘生他的時候,把剛產下來的女嬰丟在山谷?

  這疑惑占據了他的心。搶走了一部分因得知杜鵑不是他親姐姐的竊喜,也讓他看去有些奇怪。

  杜鵑便笑他近鄉情怯。

  黃元也不分辨。

  想了幾天,他告訴自己:十幾年了,沒有人來找杜鵑,那么,她就是黃家的女兒;將來…會是黃家的兒媳!

  他又何必杞人憂天呢!

  且不說黃元心中隱憂。且說這日,昝府外書房,昝巡撫正訓斥昝虛極。

  “你竟如此貪花好色!”

  “并非侄兒好色…”

  “不是好色是什么?一個村姑,讀了幾本書,說了一番大義凜然的話。你聽了就昏頭了,被她迷住了!京城有才情的世家名媛和小家碧玉不知多少,為何單單認準黃杜鵑?”

  “二叔息怒!且聽侄兒一言…”

  “我不聽!為了這黃杜鵑,黃姚兩家對簿公堂,還差點鬧得父子祖孫反目,案情余波將將才過,趙御史斥責猶在耳邊,姚金貴尚在流放海外途中,你竟還敢惹她?你這是要給昝家招禍嗎!別說她不可能答應給你做妾,就算她答應,我昝家也不敢迎這樣叛逆的女子入門!”

  昝虛極走出書房,神情沮喪之極。

  原以為叔父是欣賞杜鵑的,豈料反應這樣大。

  他還沒說清原委呢,叔父只當他要納黃杜鵑為妾,尚且如此反對,若知道他想娶她為妻,將會怎樣暴怒?

  那煙妹妹的心愿…

  昝水煙聽說黃元次日便要離開,立即要去福祥客棧。

  昝虛極提醒道:“叔父正在府中,剛才還發怒呢。妹妹切莫莽撞!”

  昝水煙看著他道:“虛極哥哥定有法子,對不對?”

  昝虛極搖頭,認真道:“妹妹,為兄幫不了你了。不僅是叔父不答應,黃元也…”

  他緩緩將那日在江邊竹林黃元的回答說了出來。

  昝水煙頓時失神,攥著那玉佩半響無言。

  “那你幫我帶封信給他。”

  她堅定地說道。

  六月二十日,黃元終于隨祖父和爹娘踏上歸家的路途。

  因他從無涯書坊買了許多書籍,陳家又送了一批紙張,加上他把自己的書柜搬空了,要帶去山里,做長留長住甚至積攢家業的打算——因為那里將是他的祖籍,他的根——這行裝就多了,足有十幾輛大車。

  任三禾便先行一步回去叫人接應。

  三日后,等杜鵑一行押著車逶迤來到黑山鎮,任三禾林大猛帶著泉水村幾十名壯漢等在林家鋪子,秋生夏生福生等人都來了,見面好一番親近熱鬧。

  當晚,黃元等人歇在外公家。

  次日一早,眾人四更天就出發了,趕著長長一條驢子隊伍,如同販貨的馬幫一樣,往山中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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