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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2章 林家的春夏秋

無線電子書    田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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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人家少許多呢?

  深夜,杜鵑睡了一覺醒來,眾人居然還沒睡,竟在堂屋吃宵夜。邊吃邊說笑,全沒有熬夜的辛苦,精神十分的健旺。

  “這山菌湯鮮!比那肉湯也不差了。”這是大舅馮興發的聲音。

  “親家倒會安排,又是摘茶,又是砍柴,還掰了筍、撿了菌子、逮了魚,一天得了這許多的東西。”這是奶奶,聲音里帶著奉承。

  眾人便哄笑起來。

  馮長順笑道:“哪有那閑心!我們今兒原本打算早上摘茶,然后砍柴,逮魚掰筍那都是順便的。”

  黃老實笑道:“是小姨。她眼睛尖,砍柴的時候看見一片菌,像發現了金子,叫得嚇人。我還以為她踩中蛇了呢。這才撿了,總共得了有小兩斤。”

  于是眾人都望著馮明英笑,說她運氣好。

  一時吃完,黃老爹老兩口和黃老二便告辭。

  馮長順急忙叫住親家,喊馮婆子嘀咕了幾句,于是馮婆子進馮氏房里來,跟閨女又是一陣低語。

  杜鵑聽見她說,外公吩咐的,叫拿他們帶來的料子送給親家。

  馮氏沒贊成也沒反對,只漠然道:“都收在床后箱子里。”

  原來床后邊還有箱子柜子。

  馮婆子便繞到床后,開了箱子拿出一沓灰色暗花的布料和一塊紅花布出去了。

  杜鵑聽見她說“這是一點心意,親家別見笑,拿去做件衣裳穿。這塊料子是給她小叔的,給娃們做衣裳穿。”

  于是外面響起感謝和推拒聲,嚷嚷的好似吵架,夾著馮長順的謙語,亂了一陣,黃家人才收了告辭。

  馮長順等人又接著忙,收拾打點行囊。

  馮氏便叫了黃老實進房,吩咐他上閣樓,把那收藏的風干栗子、榛子、核桃、干筍干野菜等弄下來裝上。這些原是去年攢下的,特地留著等娘家人來送月子禮,好讓他們帶回去。山里沒別的東西,只能拿這些山貨做人情往來。

  亂糟糟忙了一通,眾人才胡亂睡了,四周徹底安靜下來。

  第二日清早,馮家婆媳又早早起來,弄些飯食眾人吃了。馮長順等人便趕著兩頭毛驢,竹簍依然裝得滿滿的,踏上歸程。

  馮婆子是說好的留下照顧閨女;馮明英則撒嬌撒賴,纏了爹娘好一陣,也留下了。

  馮長順父子走的時候,馮氏也起床出來了,馮明英抱著杜鵑,和馮婆子黃雀兒都站在院門口相送;黃老實則跟著岳父一塊出發,要送他們一程。

  遠近人家門口都有人望著這邊,隔壁林大頭正扛著鋤頭下地去,見他們出來,忙緊跟幾步,上前熱心地問道:“她外公,這就走了?不多住幾天?”

  馮長順笑答“我可不是想住幾天!就是家里丟不開。”

  林大頭就道:“再來。一年也不見你們進山一趟。”

  馮長順嘆道:“太遠了,路又難走。”

  說著話,就見村子那邊過來黃老爹老兩口和黃老二夫妻,提了兩只草袋,硬搭上驢背,說是些山貨,拿不出手,讓親家別嫌棄。

  寒暄客氣了一番,黃老爹等人又把再來玩的話反復叮囑,馮長順也拜托他們照看閨女,然后雙方才揮手道別。

  黃老爹等人目送親家上了山道,才轉頭回村。

  這邊馮婆子就對馮明英吩咐道:“你賴著不走,可不能吃閑飯。今兒個太陽不錯,娘把你姐床上的被子拆了洗,這事就歸你了。給我洗干凈了。”

  大頭媳婦正抱著林春走來,聞言噗嗤一聲笑了。

  馮明英被笑得有些羞澀,小聲嘀咕道:“洗就洗!”

  大頭媳婦進了堂屋,和外婆說了幾句閑話,便坐在門后邊,解開胸前衣襟,先把林春放正了位置,才對馮明英道:“妹子,把花兒給我喂奶。”

  馮明英便將杜鵑遞給她。

  杜鵑見林春也不吃,含笑看著她,一副等她“有奶同吃”的模樣,十分好笑加無奈。

  她也不理他,到了林嬸子懷里叼住奶就吸,使勁吸。

  這可是用雞蛋換來的,不吃白不吃!

  一邊吃,一邊斜眼看林春。

  果然,那小子見她吃了,立即轉臉,也不用眼睛看,只憑著感覺用嘴摸索到娘親的乳頭,也使勁吃起來,眼睛卻瞄著杜鵑。

  杜鵑幾次想笑,但想著吃奶事大,才忍住了。

  大頭媳婦見兩娃都吃了,才和忙里忙外的馮婆子說話。

  因見她真把馮氏床上的床單和被子換了,將棉絮抱到太陽下曬,又命馮明英拿了木盆來浸泡,便道:“等會搓好了,我帶妹子去村里洗。我們這里洗衣裳,都是往村里的泉水河洗的。那河水大,還清。”

  馮明英沒吱聲。

  大頭媳婦度其神色,又道:“要是妹子怕羞,嫌村里人多,那咱們就去村東邊。那有一條小河,繞村外走的,叫壩河。水淺些,也好洗。”

  正說著,院外村路上有放牛的娃兒回來,坐在牛背上,揚聲朝林家喊道:“秋生,吃了飯沒?吃了飯咱們打豬草去!”

  隔壁就傳來一聲“吃過了。什么時候走?”的回問。

  放牛娃道:“等下你來我家。等我吃了飯就走。”

  秋生又應了一聲。

  大頭媳婦不以為這事跟她有關,也沒想那么多,依然跟洗被子的馮婆子閑話,說些往年年景、收成等過日子的話。

  這時,一個六七歲、大腦袋頂上扎了個沖天小辮、四周一圈短發的黑小子,背上背了個比他脊背還寬的竹簍子,跑到黃家院外,對屋里叫道:“娘,我打豬草去了。”

  這是林家大兒子林秋生。大腦袋跟他爹十分相像。

  大頭媳婦瞪喝道:“打什么豬草?你就是想偷空玩。擱家里呆著,不許去!等會娘要下河洗衣裳,還要去園子里摘菜,回來煮飯,許多事。你跑了,誰照看夏生和春兒?”

  林家的孩子,按出生的季節起的名,如今秋、夏、春都有了,單少個冬。

  林秋生聽了躊躇,轉頭望了望村里,十分不舍。

  春天是個萌動的季節,村外的山川田野對小娃兒有無窮的誘惑力。這時候,不讓他出去,卻在家照看弟弟,簡直是懲罰。況且他想,自己又不是去玩,他挖野菜回來喂豬,省了苞谷皮不說,還能掰些筍回來炒了吃。

  小娃兒思忖了一番,覺得自己干的是“正事”,并沒有貪玩;一轉臉又看見二弟夏生從院子里出來,提著個玲瓏小籃子,“哥、哥”地喊著,腳下跑得直顛,嚷著也要去打豬草。

  林秋生靈機一動,忙對娘道:“弟弟睡覺,叫夏生看著。雀兒都會干活了,他怎么就不能干?”

  一句話說得黃家屋里人都笑了,黃雀兒小臉紅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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