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李安和宋長文,夏阮這三日倒是過的十分安心。
她面色紅潤,不似李安和宋長文那般蒼白。
宋長文在看到夏阮的時候,略露訝色。
她,似乎很有把握。
夏阮坐在離他不遠的地方,清晨如薄綢般的陽光灑在她的身上,讓她看起來,比平日里更為和善。
“見過長安侯夫人。”宋長文雙手作揖對夏阮行禮,“今兒,打擾了。”
夏阮笑笑,“宋大人這話,便是見外了。各位,請坐。”
夏阮讓杜若上好茶之后,才從書桌上拿出一封信函,“這是昨夜我身邊的人攔下來的信函,我看了之后便抄了下來,各位瞧瞧,可有什么異常之處。”
白硯殊聽了這話,便送夏阮的手中接了過來。
夏阮的字跡清秀,和蕭九的略有不同。
“這都是什么。”白硯殊瞧了許久,也沒瞧出這信函里寫的東西,有什么奇特之處,“我…瞧不出來,李公子和宋公子,你們也來看看吧。”
白硯殊有些氣餒,將信函拿給了李安和宋長文,他看不懂這里面的話語。
唐景軒寫給夏雯的信函中,只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話語。他囑咐夏雯多吃一些膳食,而信中基本上都是菜肴的名字。而且唐景軒還提到,他會帶著食盒來看夏雯,讓夏雯放寬心。
白硯殊覺得。這不過是一封普通的信函。
李安瞧了半響,也沒瞧出個所以然來。
反倒是宋長文,他猶豫了半響。才道,“這,似乎,平陽侯在告訴四小姐一些事情。”
“說什么了?”李安瞧著宋長文,忍不住道,“這不過是一些膳食的名字。”
宋長文搖頭,他也有些不明。只是輕聲說,“凡是反常的。就是可疑的。平陽侯這封信若是送給南家十三小姐,倒是正常。可是,這是送給四小姐的,便有些怪異了。”
宋長文一口咬定。這封信函有問題,但是又說不出為什么。
夏阮拿回信函,又瞧了瞧信函上的字。
“我記得夏雯有了身孕?”李安想了想,指著信函上的幾個地方道,“這些菜肴太過于油膩,我母親生我的時候,是碰也碰不得的。”
夏阮本來也沒想明,這封信有什么異常之處。
但是聽到李安說了之后,她卻忍不住笑了出來。如茅塞頓開。
她昨夜一直在想,唐景軒從來不是一個會懂的關心人的人,怎么會在這個時候送這樣的信函給夏雯。若一定要說異常。唐景軒為何會寫這樣多膳食的名字,還告訴夏雯會親自帶食盒來。但是,就如宋長文所言,這封信函是給南家十三小姐南若的話,倒也不會顯得異常了。
夏雯這樣的棋子,倒是不值得唐景軒這樣用心。(
白硯殊瞧著夏阮。忍不住詢問道,“長安侯夫人為何笑?莫非你知道這信函中的意思了?”
“各位請看。這幾味菜肴,是分開寫的。前幾味是適合有身孕的女子用,而后面幾味,對有身孕的女子來講,有些是便碰不得的。”夏阮將信函丟在桌上,“平陽侯說他帶著食盒來,其實是想說明一件事情,若是雯丫頭幫他辦妥事情,那么前幾味菜肴,便屬于她。若是她辦不到,等到她的或許就是一空空的食盒。”
空食盒…
這三個字不禁讓人想起了曹操當年和荀彧的啞語。
曹操送給荀彧一個空食盒,荀彧拿到手之后,發現食盒里什么都沒有。荀彧是個機智之人,他想了一會,便選擇了服毒自盡。
唐景軒希望,夏雯能找到夏阮為何突然到白馬寺的原因。
當然,夏雯找不到,唐景軒想證明,他自己也能找到。
宋長文聽了這話,‘噌’的一下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平陽侯這是自作聰明。”
“在下,先告退。”宋長文想了想,便沒有再多說,從屋子里退了出去。
白硯殊也笑著搖頭,“這平陽侯…居然會用這樣的暗語來威脅四小姐。而且,他怎么認為四小姐能辦成這件事情。”
堂堂的平陽侯,這個時候居然要靠著一個女人來查探對手的實力。若是這個女子做的不好,還動了想殺這個女子的心思。
夏阮瞧著宋長文離去的身影,笑著搖頭,“這封信函,其實不一定是寫給四堂妹看的,或許,是寫給南家十三小姐瞧的。那個鴿子被抓到的時候,我發現它似乎和尋常的鴿子不太一樣。我記得,我曾在南若身邊也瞧著過這樣一只。”
夏阮認為,這個時候的唐景軒,不會愚蠢到來威脅夏雯。
所以這封信,或許是寫給南若瞧的。
南若自小飽讀詩書,而夏雯對這些顯然沒有興趣。夏雯的心思,早已偏了。
這封信函,若不是剛才李安提起‘有幾味菜肴不適合有身孕的女子用’,夏阮也沒有看透這其中的意思。
夏雯瞧著這信函,便會以為唐景軒在關心他,至于菜肴能不能用,其實一點也不重要。但是這封信函落入南若的手里,便顯得不一樣了。
南若知道夏雯有身孕,而這些菜肴,她一眼就能瞧出來,那些能用而那些不能用。來白馬寺之前,唐景軒怕是也和南若說了什么,加上這封信函,唐景軒是在安南若的心,還有給南若一些暗語。
夏雯是棋子。
夏阮看著桌上的信函,覺得唐景軒依舊沒有改變。
在他的眼里,能利用的人,無論是妻子也好,還是朋友也罷。只要能讓他站的更高的人。他都不會放過。
一封信,安慰夏雯,也能安慰南若。
“你的意思是?”李安抬起頭看著夏阮。“若是四小姐不能幫上忙,平陽侯便會允許南若對四小姐下殺手?”
夏阮挑眉看了一眼李安,然后點了點頭。
李安露出錯愕的神色,“可是,夏雯不是…有了他的孩子啊。”
“孩子?”白硯殊接了李安的話,“若是六皇子順利登基,平陽侯便是功臣。到時候。他想要多少女子都不是問題,一個孩子而已。你以為他會放在心上?況且,我看平陽侯接近四小姐,怕也是為了利用四小姐。誰讓四小姐,姓夏呢?”
白硯殊的話。讓夏阮不禁露出一個苦澀的笑。
其實這個道理,周圍的人都看的清楚,只有夏雯不清楚。
在夏雯的眼里,似乎覺得唐景軒是真的愛她,所以她才敢和南若挑釁。
唐景軒做的太好了,在兩個女人之間,游刃有余。
這次,這封信不止安慰了夏雯,更是讓南若放下心來。這接下來。夏阮想宋長文的確要小心了,夏雯要開始行動,再加上唐景軒和蕭安禮的到來。若是宋長文沒有準備。怕是會手忙腳亂。
不過,既然唐景軒已經來了白馬寺,夏阮便不會讓他輕易離開。
起碼,得身敗名裂。
“白公子,你一會將這封信函送到溫大人的手中。”夏阮指著桌上的信函,“再告訴溫大人。一切照舊。”
白硯殊笑了笑,無奈的問道。“長安侯夫人,你當真不怕?”
本來這件事情,夏阮完全可以置身事外。而且,蕭九似乎也不打算讓夏阮參與其中。
但是照現在這樣來看,夏阮會幫蕭九和李長風一個大忙。
無論是淮安還是鄴城的準備,這些都是夏阮一而再提醒的地方。連他的父親看著夏阮的眼神,都多了幾分敬佩。
他的父親見習慣了,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的場面。所以夏阮對蕭九的不離不棄,倒是讓西樓先生有些驚訝。
那一日,他父親還跟他說,“你也當學學長安侯,慧眼識珠。”
白硯殊當時只能無奈的撇了撇嘴。
“有什么好怕的?”夏阮啜了一口茶水,“難道白公子你害怕了?”
白硯殊看了一眼屋外的站著的艾葉,搖頭,“我從來沒有怕過,只是,我挺佩服你的。”
白硯殊從前和宋長文差不多,他們對女子多少有些偏見。在他們的眼里,女子就應該乖乖在閨閣里做針線活,不應該多管男人的事情。但是蕭九是個另類,他在任何事情上,從不對夏阮有半分欺瞞,這讓白硯殊和宋長文目瞪口呆。
若是說這個男子是別人還好,可是這個男子是蕭九,他們便有些接受不了了。
在白硯殊和宋長文的眼里,蕭九是個厲害的角色。可是就是這個所謂的厲害角色,卻對妻子百依百順。
從前,白硯殊以為,蕭九是害怕夏阮。
現在,他才知道,蕭九會這樣做,是因為愛夏阮的一種方式。
而夏阮,也從不會讓蕭九失望。
夏阮如今做的每一個事情,看上去沒有什么了不起的,但是實際上每一個舉動都能幫蕭九和李長風不少忙。
尤其是這次,若不是夏阮逼得唐景軒不得不出現在白馬寺,那么京城那邊,蕭九和李長風的壓力,會大不少。
讓白硯殊覺得意外的是,這次來白馬寺的不止有唐景軒,更是有東蕭的家主蕭安禮。
這下,京城那邊的壓力,便會少了許多。
雖然只是短短幾日的時間,卻能讓蕭九和李長風做不少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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