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阮幾乎徹夜未眠。
屋子內沒有點燈,她讓所有的情緒都掩在這片黑暗之中。
她將自己前世和蕭韶成的來往,仔仔細細的想了個遍。
原本以為已經徹底遺忘掉的東西,卻發現一直是念念不忘。
每一個細節,每一句話語,每一個微笑…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刻骨銘心。
第二日一早,杜蘭伺候夏阮梳洗的時候,驚的呼了一聲:“小姐,您這是怎么了?”
夏阮眉頭微微一蹙,略有些疑惑:“我怎么了?”
杜蘭急的直跺腳,慌張地取了鏡子過來放在夏阮眼前。
夏阮瞧著鏡中的人,臉上布滿了疲憊之色,略微病態。
眼下的黑影不淺,像是沾了墨汁似的。
她幾乎一夜沒睡,腦海里全是那個人的名字,會變成這樣,也是在所難免的。
夏阮淡淡的笑了笑,安慰杜蘭:“昨夜沒歇好,等會用胭脂蓋一下便好,你不用緊張。”
她肌膚生的白嫩,又不喜脂粉掩蓋在面上的感覺,平日里鮮少會用這些東西。
杜蘭瞧了瞧夏阮,眼里露出幾分心疼,左右又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將鏡子放好了之后,才在夏阮的耳邊念叨:“小姐昨夜可是覺得屋子里涼了?若是你覺得哪里不舒服,你便不要瞞著奴婢。雖然奴婢沒有姐姐醫術好,但是小病奴婢還是能幫小姐扶脈的。”
夏阮聽了笑了笑,只是輕聲道:“屋子很暖,我也沒覺得哪里不舒服。”
杜蘭聽了依舊嘟嚷:“那為何小姐會歇息不好?莫非是因為蕭公子?”
杜蘭看似打趣的一句話,卻讓夏阮本來平靜下來的心,又泛起點點漣漪。
她的確是想了一夜蕭九的事情。
從她知道自己重活一世開始,她便開始避著唐家的人,更是希望不要和蕭韶成遇見。她起初多少有些害怕,怕以前的事情重來一次。她沒有能力護住身邊的人。所以醒來的那段時間,她會將夏雯送走,和大伯父針鋒相對。
可是她知道,想要護母親和幼弟的安穩。必須要有能力。
女子若在外拋頭露面太久,來日的親事自然也就會有些麻煩。她當時絲毫沒有顧慮,便開始接起夏家的生意…
起初夏阮也曾考慮,讓母親和她一起做生意,但是母親性子軟弱又膽小,在生意上自然會猶豫。而且,既然是做生意,自然多少都會有一些風險,若是成功還好,若是失敗的話。對母親的名聲不好。
名聲,對于夏阮來說,她不在乎。
前世,她背負了‘掃把星’這個名聲太久了,周圍那些人刻薄的眼神和嗤笑。她都已經習慣了。
所以,只要母親和弟弟安好,就算受再多的風言風語,她都是不在乎的。
只是,唐景軒的出現,對于她來說已經是一個意外的。
蕭韶成是蕭九,更是意外之外的事情。
“小姐。您是不是不喜歡這個香膏?”杜蘭有些猶豫,“可蕭公子說,這個味道你應該喜歡的呀。”
夏阮聽到了杜蘭的話,又瞧著杜蘭手中精致的小盒,略帶疑惑道:“這是?”
她的脂粉和香膏都是杜若親自經手操辦的,她曾經在唐景軒身邊。見過一個小妾會在這些脂粉內下毒,對這些東西多少有了些忌憚。不過,杜若親自送來的東西,她多少還是會用一些,尤其是前段日子每日熬夜檢查賬本的時候。她眼下的黑影太濃了,必須要拿脂粉來蓋住。
只是,杜蘭手里的香膏,她卻沒有見過。
“這是蕭公子從洛城帶回來的,他特意吩咐重黎囑咐奴婢,若是小姐不喜歡,便丟掉。”杜蘭說的若無其事,卻聽的夏阮有些啞然。
裝著香膏的小盒精致異常,價格應該不菲。
夏阮從杜蘭的手中接了過來,放在鼻下聞了聞,直覺一股茶香鋪面而來,沁人心扉。
這種香味她的確很喜歡,像極了蕭九身上的味道。
夏阮瞪大了雙眼,莫非蕭九的身上就是用了這些東西,所以每次她都能準確的從這個人身上聞到這個味道?
很快,夏阮便又否決了這個想法。
蕭九是個男兒身,怎么可能會用這些。
她每次見到蕭九,總覺得那個人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茶香,或許只是錯覺吧。
“小姐您不喜歡嗎?”杜蘭眉頭皺成了一團,“這個香膏,應該挺貴重的。”
夏阮無奈的笑了笑:“不是不喜歡,用吧,也不知道效果如何呢。”
杜蘭聽夏阮這樣說,高興的點了點頭,用指尖拈了一些香膏,在她的眼下輕輕的抹上之后。夏阮感覺到一股清涼的氣息,而且用了之后,眼下的黑影似乎真的淡了一些。
杜蘭慢慢的松了一口氣。
夏阮的膚色勝雪,肌膚吹彈可破,這些東西能少用,便盡量少用。再加上夏阮也不喜歡脂粉在臉上鋪的太厚,這香膏但是能讓她喜歡,當真是有些不易。
夏阮瞧著銅鏡中的自己,眼下的黑影徹底被蓋住之后,才松了一口氣。
她竟有做賊心虛的感覺。
蕭九昨夜的話,她放在了心上。
那個人說是特意回來陪她過除夕的…
這句話,她信了。
“小姐,奴婢…”杜蘭有些猶豫,但是緩緩地說了出來,“奴婢想問,家父…”
杜蘭知道不應該在此時問起,但是她的母親暗地里問過她幾次,父親如今可否安穩。每次杜蘭聽到這些,都不知該如何回答。
小姐擔心在她父親走后母親沒有人照料,干脆直接將母親接到府邸中。正好這段日子姐姐即將臨盆,而姐夫又在外忙碌,根本沒有太多的時間陪在姐姐的身邊。若是母親在的話,姐夫也可以放心一些。
只是…
夏阮聽了之后,略微思索道:“蕭公子這次回來,京都中尚未有多少人知道,你和艾葉一定要守口如瓶。還有。你記得去告訴許媽媽,最近我的院子里,不許再進閑雜人等。你父親…他自然是安穩的,只是蕭公子還需要留他一些日子。”
杜蘭從夏阮的口中聽到‘安穩’二字。心里緩緩地舒了一口氣。
只要父親平安歸來,母親便可以放心了。
夏阮起身朝著母親的影竹苑走去。
前幾日停下來的雪,居然又下了起來。
蕭九若是晚一日歸來,路上怕是有要耽誤不少日子。夏阮瞧著漫天的雪花若有所思,宋家小將軍這次一回來,京中怕是又要生不少變數。
她開始回憶前世在宋家小將軍歸來之后發生的事情。
夏阮想了很久,似乎都沒有想起來什么。
宋恩沛是個極其低調的人,就連宋老將軍離世之后,建廣帝有意試探想剝奪他的兵權的時候,他依舊隱忍不發。后來建廣帝對宋恩沛放松了警惕。才會導致最后的大禍。
宋恩沛不是一個簡單的人,他明白蟄伏二字。
只是宋恩沛為何要蓄意謀反,尤其是在宋老將軍離世之后,他幾乎越來越沉默。
莫非…
夏阮下意識撰緊了衣袂,她如今不得不開始關心宋家的事情了。
從蕭九昨日話中的意思可以猜出。他現在已經和宋恩沛聯手了,但是宋恩沛也不是個沒有城府的人,蕭九想要和宋恩沛聯手的話,自然也要多加小心。
這件事情,似乎變得有些棘手了。
宋家…
陪母親一起用早膳的時候,夏阮想了想無意中提起了宋家。
李氏聽了之后,略微有些驚訝:“宋恩沛回來了?”
“嗯。前些日子已經送了口信回來了。”夏阮故作疑惑,“宋家這位小將軍我倒是沒聽說過他的事情,只是前些日子,皇上派了宋老將軍去淮安接人。不過從洛城回來威遠將軍,此時應該在從懷城。”
母親自小在京中長大,對于宋家的事情自然是知道一些的。
她其實只是下意識問了一下。畢竟宋家以前和何家交好,然而母親曾經也和何氏來往一些日子,或許知道一些內幕消息。
果然,李氏聽了之后,擱下手中的碗略微的想了想:“宋家世代都是武將。不過…宋恩沛的母親卻是一個厲害的人物。當時你外祖父總是損我,說是我沒嫁到宋家,對于宋家來說卻是福氣。說起來,我和宋家老將軍倒也算是青梅竹馬,只是…從前宋家和何家交好,所以我才會…”
李氏似乎想到了什么不開心的事情一樣,她眼里出現了幾分落寞,然后苦澀的笑了笑,“不過你放心,蕭九和宋家的人一起回來,自然是不會出現什么危險的。”
夏阮略微有些尷尬,母親怎么又扯到蕭九的身上了。
蕭九歸來的事情,母親尚且不知。
夏阮聽的有些心虛,并沒有接話,只是端起湯碗低頭喝碗中的湯。
李氏見女兒這樣,不禁笑了起來,“我和你三舅已經選好了日子,等蕭九回來,我便讓你三舅去說。你已經大了,親事還是早日辦了好…對了,娘親已經給你準備好了嫁衣,到時候你瞧瞧?”
夏阮這下再也裝不下去了,她抬起頭一臉錯愕的看著母親。
這似乎也太急了。
她還未來得及準備好,就要成親了。
最近卡文嚴重啊.......
不過大家放心就算卡文,我也努力擼粗來的!握拳,相信我。
簡介:毒妾已歸來,公卿請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