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天琊海礁打賞的桃花扇!^-^
“小姐,小姐…好事好事啊。”
王三還未進宅子,便扯著嗓子嚎了起來。
夏阮在屋子里便聽見王三遠遠的呼聲,便將手里的針線活放下。
翠柳滿臉通紅地跟夏阮賠不是:“小姐,我,他,他平日里不是這個樣子的,不會如此無禮。”
從收棉花的日子算起,如今已經過了足足一個月了。也是該漲價的時候了。
夏阮對著翠柳笑了笑:“你也說他平日里不是這樣的,今日必是遇上好事了,才會這般。讓他進來喝口水,慢慢說。”
翠柳一聽這話,更是羞澀抬不起頭,匆忙的奔了出去。
夏阮臉上的笑容,慢慢地斂起。
她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在一邊拿著火鉗在火盆里小心翼翼扒弄翠玉。
這些日子母親讓翠玉和翠云一直陪在她身邊。
母親待人向來寬厚,兩個小丫環不似剛入宅子那會見人就緊張。偶爾還會調皮說上幾句,倒也乖巧。可是夏阮總是覺得有地方似乎不對勁,她們給她感覺,就好比當初那個溫順的夏雯一樣。夏阮想,是不是她想的太多了,只要身邊有人稍微和夏雯當初的行為一點點的相似,她都會生有防備之心。
或許她是真的害怕了,最相信的人背叛的滋味。
“小姐,是不是覺著凍?”翠玉見夏阮一直在打量自己,便直起腰,轉頭詢問夏阮,“還要不要再加些炭?”
夏阮回過神,“這里不凍。你去將里間的火盆燒旺些,別凍壞了娘親。”
雖說翠云一直在里面伺候著,她多少還是有些擔心。
翠玉點了點頭:“奴婢這就去,小姐是個有孝心的人。夫人若是知道,必定欣慰。”說完之后便去了里間。
夏阮不禁微笑。
她這些日子總是喜歡將活拿到母親的屋子里來做,因為若是她不在母親身邊,母親便很少在屋子里燒炭火。她明白母親想省錢的心思,但冬日嚴寒,若是凍壞了母親,該如何是好?所以干脆她就將想學翠柳繡花的手藝做借口,日日都來母親的屋子里,這樣母親便也會多用炭了。
“小姐,王三來了。”翠柳打起簾子,低聲道,“奴婢就讓他站在外面回話。”
夏阮面露微笑,“外面那么凍,你就不怕凍壞了他?進來吧,不礙事的。咱們家里,沒那么多規矩。”
翠柳聽了這句啊,羞澀地對著身后的人輕聲道,“你,進來吧。”
王三進了屋子后,臉上帶著驚訝的神情,躬聲問安,“小姐。”
他的父親王容安早些年是個秀才,可是之后屢屢不得志,最后無奈之下為填飽肚子才回家種地。后來,若不是李氏賞識,他父親哪里能做莊子上的管事,他又怎能娶到翠柳這個美嬌娘。王三清楚的記得父親說過:夫人和小姐是個慈和之人,但尊卑有別,不能壞了規矩。
王三知道,他這個身份的下人,是不能進主屋的。
“翠柳去給王三倒杯熱茶來,天這么凍,喝點熱的可以暖暖身子。”夏阮瞧著王三喘著大氣,身上又沾滿了雪屑,便知道這個人一路走的辛苦。
夏阮話音剛落,王三嚇的連連擺手,“小姐,我不凍也不渴。”
“不過一杯簡陋的熱茶,若是知道你這個時辰會來,我應該早早備下暖身子的湯。”夏阮其實也未料到,王三從未忘記她的囑咐,連下著鵝毛大雪都要出去問價。今日,這屋子里炭火放少了還會冰冷,外面想必早已經天寒地凍,“喝吧,等下說說你聽到的好消息。”
夏阮轉移話題了之后,王三緊張的神情也消失了。從翠柳的手里接過茶后,很快的喝了幾口,緩了一會憨憨的笑,“小姐,棉花漲價錢了,漲了好多好多。”
王三其實都有點不相信自己聽到的消息。于是特意詢問了很多人之后,才知道棉花是真的漲價了。誰能想到,前些日子大家都在賤賣自己手里的棉花。大爺更是虧了銀子將這里的棉花低價賣了出去,這轉眼不到一個月,這棉花的價錢卻是翻了一倍。
王三這些年不喜歡大爺,所以說這話的時候,帶了一些幸災樂禍的語氣,“小姐,這外面說,今年的冬日比往年都冷,這雪化的也很慢。于是不少人準備的棉衣是不夠過冬。我還聽說,這宮里也是缺棉花呢。”
夏阮覺得這王三越說越離譜了。宮里的事情,這小縣里哪里能聽到,不過是謠言罷了。可是就是如此簡單,又容易被揭破的謠言,就是有人相信,還越傳越離譜。她微微一笑“現在棉花價錢是多少?”
“一倍,足足翻了一倍。”王三激動的握緊了手里的茶盞,“今日薛掌柜還特意問小姐手里的棉花賣不賣,說過些日子就又要掉價錢了。”
夏阮搖頭:“不賣,緩些日子吧。”
王三一聽這話,剛才笑容一下就僵在臉上了,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
他不懂,為什么如此高的價錢,小姐還不將手里的棉花賣出去。若是來日真如薛掌柜說的那般,那得賠多少銀子。
王三只要一想到大爺賠了銀子的表情,心里就有點慌亂,也顧不得禮儀了,提醒道,“小姐,是翻倍啊。是咱們收的價格的一倍啊。”
“我知道。”夏阮將翠柳遞給她的茶盞接了過來,“再等一些日子吧,沒準價格會更好的。”
夏阮知道這價格起碼能翻四倍,這不過只是一個剛開始而已。
只是這些事情她不能同王三講,因為誰會相信一個本來已經死去的人,會回到自己的以前呢?她都覺得自己,似在夢中一般。沒準那天夢醒了,她還會在那個冰冷的侯府里。看著唐景軒拿著她唯一值錢地東西換回來的銀子,風風光光的將夏雯娶進門。
只是,還好如今一切都如同她想的那般。
那么大伯母那邊的日子,應該不會好過吧?
她當日說的那些話,大伯母必定是放在心上了。然后自作聰明的勸大伯父將手里的棉花賣掉,還讓大伯父虧了不少銀子。
大伯母今朝若是想要后悔,也是來不及了。
大伯父疑心重,又是怒氣攻心,哪里會相信大伯母的話。就算大伯母說是她的主意,大伯父也會覺得是大伯母平日里本就不喜歡她,找的借口罷了。
有的時候,聰明反被聰明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