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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七章朱砂

  宋姨娘后來也沒敢上書房去打探情況,整個金府籠罩在一種靜謐到詭異的氛圍中。

  天色暗下來的時候,洪媽媽借著發放灑掃工具的借口進了秋霜院。

  小丫頭進屋傳話,宋姨娘忙揚手讓丫頭快將洪媽媽讓進來。

  洪媽媽低著頭進屋,矮幾后面宋姨娘正安然端坐著,似乎就等著她來呢。

  洪媽媽還沒來得及見禮,便聽宋姨娘低聲道:“洪媽媽過來一趟不容易,長話短說,可知道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宋姨娘開口的時候,洪媽媽便留心觀察著她的神態,看這樣子,還真是對山上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呢!

  可此事真的跟宋姨娘無關么?

  洪媽媽不曉得是宋姨娘掩飾得太好,還是自己真的眼拙瞧不出來。

  “奴婢也只知道個大概,這還是奴婢在耳房聽到那小廝回來給馮媽媽稟報的。奴婢那時候在內間,也沒敢靠太近,怕被他們發現了。”洪媽媽壓低聲音,面色有些惶惶的說道:“那小廝有些驚慌的說山上先夫人的石碑被掘了露出了地穴!”

  宋姨娘吃了一驚,怎么這樣?

  她明明只是讓人掘松碑石而已,怎么會弄得露出地穴呢?

  宋姨娘的心不由慌了起來,這,這要是查究起來,可如何是好?

  “那,可修好了?”宋姨娘掩下驚慌,強自鎮定的問道。

  洪媽媽眸光一陣閃爍,那是一種驚懼的表情。

  “在我這兒,有什么就直說!”宋姨娘凜神說道。

  洪媽媽囁諾著拿捏著言辭,徐徐道:“那小廝說,地,地穴被掏空了,里面空蕩蕩的,連棺木都不見了!”

  宋姨娘猛地張大嘴巴。放在膝上的雙手緊緊的攥著馬面裙。

  “那,那先夫人的棺木哪兒去了?”宋姨娘的聲音不由自主的顫抖著。

  洪媽媽搖頭表示不知道。

  宋姨娘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徹底怔住了,她見洪媽媽也再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便擺手讓她先退下去。并囑咐她有什么新的進展記得來告訴她。

  洪媽媽應聲道好,趁著夜色退出了秋霜院。

  而梧桐苑那邊,林氏同樣吃驚的盯著馮媽媽,她想不明白,劉氏的地穴怎么就掏空了呢?

  難不成是遇到盜墓賊?

  不過她很快便否認了這個想法。

  這盜墓也得稍帶點兒眼力勁兒啊,且不說這劉氏的墓穴沒有大把大把的金銀珠寶陪葬,就說這墓穴的主人是桃源縣縣丞的先夫人,這盜墓賊也不敢如此明目張膽地掏空了地穴吧?再說若是單純的盜墓,可沒有必要連棺木也盜走。

  林氏瞇起了眼睛,金元和金昊欽古古怪怪的態度在她眼前一閃而過。

  若是劉氏的棺木不見了。他們父子倆不可能如此淡定,唯一能解釋得通的便是,那地穴是他們授意挖開的!

  可他們為什么要這么做?

  金妍珠在一旁優哉游哉的喝著茶湯,她見林氏蹙眉沉思,不由勸道:“母親。你管那么多作甚?我就說是那個不祥人帶去的晦氣吧?第一次上山去祭拜自己母親,就干出自掘墳墓的事情,哈哈,真有意思!”

  金妍珠的笑聲刺耳,馮媽媽不由蹙起了眉頭,輕喚了一聲:“四娘子”

  “喊什么喊?本娘子又沒有說錯!”金妍珠怒瞪了馮媽媽一眼。

  “妍珠,你閉嘴!”林氏低聲喝了一句。

  金妍珠受了林氏訓斥。不情愿的翻了翻白眼,撇撇嘴往邊上挪了挪,繼續喝著茶。

  “阿馮,你讓那人先不要回來府上,打聽一下他們那天山祭回來后走的路線,府中的小廝丫鬟被下令封口了。那些路上看到的百姓可沒有!”林氏面沉如水,低聲吩咐道。

  馮媽媽點了點頭,應了一聲是。

  龍廷軒那廂正苦思冥想著怎么給金子送驚喜以討佳人歡心,卻陡然收到了錦書的短箋。

  阿桑將塞在小竹節中的短箋遞給龍廷軒查看,龍廷軒看完。從榻上彈坐起來,舒了一口氣道:“本王現在倒是不必想了,出了這么大的事情,就是再大的驚喜,也討不了她的歡心!”

  “少主,這金娘子出什么事情了?”阿桑不解的問道。

  “是她母親出了事兒!”龍廷軒面無表情的說道。

  “她生母?額,老奴記得金娘子生母劉氏已經故去多年了啊,這死去多年的人,還能出什么事兒?”阿桑道。

  龍廷軒仿佛沒有聽到阿桑的話一般,凝神細想了片刻,抬頭看阿桑問道:“三娘的外祖可是劉家?”

  “是,金娘子的母親是劉氏庶出的女兒!”阿桑一面回答,一面觀察著龍廷軒的臉色,不明白他問起這個,是為何故。

  龍廷軒一笑,應道:“這庶出的女兒也是劉家人啊,她劉家的女兒不明不白的死了那么多年,怎么可以不聞不問呢?”

  阿桑完全不明白龍廷軒的意思,少主這是想干什么呢?

  “阿桑,取紙筆來,本王要給劉謙寫封信!”龍廷軒吩咐道。

  劉謙,是劉云同父異母的兄長,也是金昊欽和金子名義上的舅舅。劉家在憲宗時期因皇帝抑武揚文的緣故而沒落,不復當年都尉和中郎將一門雙杰的威風。也是從那之后,劉家便開始注重培養族中子弟讀書從文走科舉之路入朝為官。

  劉謙現任翰林院大學士,名頭挺好聽,卻是個沒有多少實權的閑散職務。

  主子有吩咐,作為奴才的,就是聽命行事。

  多做事,少說話,定然不會有錯!

  阿桑忙去書房取了紙筆進房間,將雪白的宣紙在幾上鋪好,再將筆墨送到龍廷軒面前。

  龍廷軒提著筆,瞇著眼睛細想了片刻,落筆龍飛鳳舞。一氣呵成。

  他吹干了墨跡,將紙張裝進信封,接過阿桑遞上來的蠟燭,在信封口滴了銅錢大的蠟液。并取出隨身攜帶的印鑒,待蠟液半干,印了上去。

  讓阿桑命人將信箋送出去后,龍廷軒又慵懶的躺倒在榻上。

  他在想,三娘之所以跟辰逸雪比較處得較好,撇除他們有偵探館的合作關系之外,那便是辰逸雪能長時間的守護在她身邊,讓她形成一種無形的依賴。

  正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他自問不輸辰逸雪一絲一毫,唯一差的那一點兒。就是距離。他離三娘太遠了,若是劉家接著插手劉氏死因這件事,將三娘接去帝都的話,那他們之間的距離,可就大大的拉近了。到時候,誰才是真正的進水樓臺,可不好說了呢!

  尋人的事情這兩天便交由辰逸雪和金昊欽去張羅著。

  金子這兩天有再次向樁媽媽了解了一些劉氏生前的生活習慣和疾病。

  劉氏是月子里落下的頭風,常常頭痛,有時候痛起來昏天黑地,最嚴重的一次曾經痛得昏厥過去。

  樁媽媽說那一次老爺被嚇得不清,雖然請了大夫開了藥。但劉氏的頭疼癥并沒有得到緩解。

  后來,林氏曾對金元說許是劉氏產程過長,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只怕沾染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還是去道觀了做場法事驅驅晦氣。金元那時候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辦法,便讓林氏去操持這些事情。

  在道觀做完法事后。金元在林氏的提醒下,請了道長的符箓,化水后給劉氏飲用。

  說來也挺奇怪,劉氏那時候頭疼得厲害,喝了符水。竟緩和了許多。

  樁媽媽說老爺見夫人喝了符水有所好轉,很高興,便時不時的上道觀去請了符箓。開始的時候是自己去的,后來衙門公務也多,便讓伺候夫人的婆子代勞。

  金子是個無神主義者,她并不相信所謂的符箓有那么大的功效。問題還是有可能出在林氏身上,雖然那時候劉氏做主讓她進門當了側室,但心底多少是對她產生抵觸的,一個爬上了自己丈夫床榻的女人,一個分走了自己丈夫身心的女人,劉氏不可能待見她。

  林氏那個時候提出找道士做法,一定是有所圖謀的,說不定問題就是出在那些符箓上。

  金子今晨便讓樁媽媽去收集各個寺廟道觀的符箓,黃色的符紙上面畫著各種各樣形狀的圖形和古文字,除了個別寺廟用的是普通的筆墨描畫符箓外,多數的都是用朱砂描畫符箓的。

  朱砂,又名丹砂,辰砂。是一種紅色的硫化汞產物。

  朱砂的粉末呈現紅色,可以經久不褪。根據文獻記載,古人利用朱砂作原料已有悠久的歷史。朱砂“涂朱甲骨“指的就是把朱砂磨成紅色粉末。涂嵌在甲骨文的刻痕中以示醒目。這種做法距今已有幾千年的歷史了。后世的皇帝們沿用此法,用辰砂的紅色粉末調成紅墨水書寫批文,就是“朱批”一詞的由來。

  而醫書上也有關于朱砂藥用的記載。

  將朱砂研成細末之后可以入藥,主要成分是95的硫化汞,主治心神不寧,小兒驚風等癥,在中醫的治療當中屬于常見藥。可是,朱砂還有一個特點,那就是不宜久服,如果長期服用,會引起汞中毒,此外,朱砂還可以用作丸藥外衣,有安神,防腐的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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