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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章心理嚴重扭曲

  大牢那邊,對于老漢七叔的盤問,也在緊鑼密鼓的進行中。

  七叔被反綁在木架上,趙虎一雙虎目在火把的映襯下,泛著迫人的氣勢,居高臨下的凝著他,問道:“到底是誰指使你做偽證誣陷江郎君的?說是不說?”

  七叔剛剛已經被底下的衙差甩了一通鞭子,白色的囚服上印著點點斑跡,他脫力地呻吟著,微啟的唇齒間斷斷續續的吐出幾句話:“不知道,......蒙著臉,看不到......”

  趙虎身側的一名捕快嗤笑一聲,語氣戲謔道:“就算你看見人家的臉了,你也記不住啊,你可是有臉盲癥的人......”

  這話充滿嘲笑,趙虎冷冷瞪了他一眼,那捕快忙訕訕地閉上了嘴。

  “你看不到他的臉,但你可曾發現他的一些細節特征?”趙虎沉聲引導道。

  七叔他一把骨頭了,哪里能忍受大刑伺候?

  他也想交代來著,可他無法辨認別人的臉,但趙虎的這句話,卻猶如一道電流一般,瞬間擊中了他的神經。

  他想起來了,黑衣人抬手捂住自己嘴巴的那一瞬,他的掌心,有一塊橢圓形的黑斑。

  想起這個細節,老漢精神為之一振,抬起頭,喘了一口粗氣,說道:“求求你們不要再用刑,我招,我認罪!”

  趙虎抿嘴一笑,一面命人將他從木架上放下來,一面訓道:“早點兒招認,還可免去一頓皮肉之苦,何必呢?”

  老漢被捕快從木架上放下來后,癱坐在牢房的地板上,將那天晚上黑衣人夜闖進屋,用他和兒子生命要挾他向官府做偽證的事情交代得一清二楚,他是不得以而為之,為了兒子。只能聽從黑衣人的指示行事。

  “......老朽看不到他的模樣,只依稀看到他的左手手心,有一塊橢圓形的黑斑......”

  趙虎有些興奮,取過捕快記錄好的詳細經過看了一遍。隨即命人將七叔送回牢房,便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翌日清晨,潘夫人起榻洗漱的時候,春桃在她耳邊小聲道:“夫人,老爺剛出去了!”

  “有沒有說要去哪兒?”潘夫人神色木木的,機械性地抬手,讓春桃伺候自己穿衣。

  “沒有......”春桃偷偷抬眸看了潘夫人一眼,一副欲說還休的表情。

  潘夫人沒有看春桃,眸光有些渙散,木然道:“有話直說!”

  春桃:“夫人。昨晚是春梨和春菊......去了后花園......”

  她說完,迅速地低下頭,心頭的驚恐似有余悸。

  春桃不知道該不該慶幸,慶幸自己在夫人身邊聽差,這才免去了與春杏、春梨、春菊她們一樣悲慘的遭遇。

  她早上起榻的時候。看到春杏拿著一盒化淤膏閃身進了春梨的房間,她心中狐疑,便跟了進去看。春梨俯身躺在榻上,后背布滿青紫色的瘢痕,或深或淺,看得春桃怵目驚心。

  春桃細細問過之后,才知道昨晚老爺心情不好。又拿她們出氣了......

  潘夫人面無表情的嗯一聲,穿好衣物后,直接走出廂房。

  “夫人,您去哪兒,還未用膳呢......”春桃提著裙角追了上去。

  潘夫人一路疾走,穿過回廊。直接往小閣樓而去。

  她在樓道口停下,回頭對春桃吩咐道:“守在這兒!”

  春桃抿著嘴,點點頭。

  潘夫人提著裙擺,扶著樓梯的扶手,小心翼翼的上樓。

  小閣樓的窗戶都關著。光線暗沉。

  潘夫人推門進去,朝陽的晨光隨著木門敞開的瞬間投射進去,肉眼可見浮塵在金色的光影中飄蕩。

  小閣樓是潘琇平素里練習書法繪畫和看書的地方,入門的左側擺著一個檀木書架,黝黑的漆質上蒙著淺淺的一層灰,上面整齊的排著各類書籍,中間擺著八扇絹紗畫屏,畫屏后,是一幾一榻,幾上有文房四寶和各種繪畫的道具。長榻靠墻而放,墻上有一扇一丈寬的楠木大窗。

  潘夫人打開窗戶,小閣樓瞬間明亮了起來,溫暖的陽光鋪滿整個空間,仿佛又恢復了生機。

  潘夫人沒有忘記自己此行的目的,她迅速地在書架上翻起來......

  片刻后,小閣樓內一片狼藉,各種書籍散落一地。潘夫人也顧不上意態,跪坐在地板上,一本一本的尋找著。

  沒有發現琇琇的記事本......

  記事本沒有了,連浩南與她往來的書信也沒有了......

  潘夫人心里焦急,眼淚在眼眶里打著轉兒。

  還有什么地方沒有尋找的?

  迷蒙的淚眼在閣樓里來回掃拂著,最后停留在窗下的長榻上。

  潘夫人急急起身,差點兒不慎踩到自己的裙擺兒摔倒,穩住后,挪過去,用勁兒將長榻拉開。

  靠墻的木榻下面,放著一個方方正正的匣子,潘夫人喜出望外,將匣子抱了起來。

  匣子上掛了一把鎖,潘夫人認得,這是去年自己送給琇琇的生辰禮物,這把鎖比較特殊,鑰匙是一支簪子。琇琇很喜歡,所以一直戴著那支簪子。案發的時候,琇琇恰好沒有戴,所以,那支簪子還留在她廂房里。

  潘夫人心念一動,抱著木匣咚咚下了小閣樓。

  金子在百草莊內用過早膳后,便領著笑笑出發去偵探館。

  偵探館門前,有小廝在灑掃。

  金子簡單的亮了一下通行證后,便徑直入內,往樓道口走去。

  笑笑沒有跟上去,轉入茶水間,準備煮水泡茶。

  樓上很安靜,金子走到房門口的時候,便見辰逸雪負手站在窗前,望著東市長街上的車水馬龍,修長的手指在空氣中輕輕晃著。俊白的臉上,掛著淺笑,眸光映著外頭的初升的日光,澄澈而璀璨。

  他剛剛在長街上就看到了金子主仆的身影。瞧她步履匆匆的模樣,辰逸雪不覺漾起了笑。

  金子站定,凝著他。

  這表情......

  “我回來了!”金子清了清嗓子,走近室內,兀自在幾邊的蒲團上坐下。

  辰逸雪轉過身來,踱步走回軟榻,修長的身姿往靠背上一倚,袍角掀動,雙腿交疊,姿容閑適而放松。眼眸中,光芒流轉。

  “辰郎君如此看著兒作甚?不會是還在生氣我上公堂驗證七叔臉盲癥的事情吧?”金子有些心虛的干笑道。

  “昨天的午膳,很好!”辰逸雪神態依然倨傲,答非所問。

  金子先是一愣,反應過來后。心頭不覺一陣甘甜。

  “昨天的驗證,我聽昊欽和慕容瑾說了。”辰逸雪看著她,話鋒又陡然一轉,微笑道:“時間剛好差不多!”

  什么意思?

  辰逸雪的思維還是那么跳躍,金子必須要高度集中精神,才能跟上。

  金子微怔間,修長白皙的直接夾了一份資料遞過來。

  她信手接過。打開,看了起來。

  這是之前調查車夫游順獨子游浚患了氣疾的情況,因為七叔的證供推翻了車夫的證詞,在加上后期金子的推斷,證明撞死潘琇的不是普通馬車,所以。車夫游順的證供無效,衙門將要治游順偽證供之罪。

  此前游順盡管被大刑伺候卻一直閉口不提與之達成交易的人是誰,理由是為了自己的兒子可以得到后續的治療,所以,他寧愿受皮肉之苦。也不愿供出幕后之人。可這兩天,情況如辰逸雪猜測的那般,游浚的主治大夫,已經不再上門給游浚治療了,剛好這幾天天氣漸漸變得干燥,游浚的氣疾時常發作,當靠湯藥已經有些控制不住病情,而游順又深陷牢獄,后續治療無繼,游順的妻子昨天上牢房探監了,幕后之人背叛協議,游順應該不會再硬扛著罪名。

  還有另外一個調查結果也出來了。

  潘家是書香世家,祖輩都出大儒學士,到了潘亦文這一代,卻開始沒落了。潘亦文一直想著有一天能重新振興潘家,他給自己的壓力過大,在生活中的脾氣也不大好。在娶潘夫人顏菁之前,曾有過兩任妻子蕭氏和溫氏。

  蕭氏病故,溫氏和離。

  據溫氏講,潘亦文為人非常虛偽,在外是一套,在家里又是一套。她曾經一度懷疑潘亦文的精神有問題,因為她曾看到潘亦文半夜一個人跑到宗祠里,跪在祖先的排位面前,一會兒痛苦流涕,一會兒又發了瘋似的拿著鞭子對著空氣抽打。這個發現讓溫氏萬分恐懼,再加上她長期受到潘亦文的打罵,最后以自殺要挾潘亦文,要求他跟自己和離,并承諾不會對外透露他們和離真相的一絲一毫,潘亦文才答應放了她。

  辰逸雪依然一動不動的靠著,聲音懶懶的:“看了這些資料,有沒有蠢蠢欲動的感覺?”

  蠢蠢欲動?

  這是什么形容?

  金子抬起一雙波光瀲滟的眸子,煙眉微擰,不屑道:“兒認為溫氏沒有說錯潘亦文,這樣的人豈止是精神方面有問題,簡直就是心理嚴重扭曲的變態!”

  “那你現在知道他為什么要弄那個密室,又為什么要做出凌虐女子的行為了吧?”辰逸雪眸色清亮的望著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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