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靜冷幽的屋子因王芷璇這句話越發顯得陰森陰霾。
似明似亮的燭火在她本是絕美此時卻扭曲的臉蛋上拉出一道陰影,因小產過后自我折磨,后悔,王芷璇消瘦得厲害,連身上穿得衣服都顯得空蕩蕩。
屋外狂風大作,勁風拍打樹葉,夜空暗淡無光,明月被濃云遮蓋,此情此情極是襯王芷璇快被嫉妒撕扯爛的心。
她小產,王芷瑤卻風光出嫁。
她無四皇子的真愛,王芷瑤卻被顧天澤捧在手心上。
一場比她前生還奢華的婚禮徹底打碎王芷璇的平常心。
憑什么王芷瑤能過得比她好?
沒文采,沒容貌,沒閱歷,沒經商天賦,更不知道未來走向的王芷瑤哪一點比她強?
王芷璇無疑是聰明的,她看得出四皇子對自己的虛情假意,偏偏她還得配合四皇子演下去。
本來他們該是一對靈魂上互相慰藉,互相愛慕的情侶,就因為…因為王芷瑤,一對真愛的靈魂伴侶成了如今這對讓人惡心的虛偽夫妻。
連夫妻都算不上,她只是四皇子的侍妾。
如果王芷璇苯一點,傻一點,她的日子會好過許多,如果她沒有前生的經歷,風光,她還會嫉妒王芷瑤,但不至于因嫉妒而瘋狂。
“啊。”
王芷璇雙手抱著腦袋,撕心裂肺的低吼,“你得比我慘,我要報仇。”
清晨,空氣中泛著泥土的香氣,一夜的暴雨似洗凈了塵世的污垢,樹葉格外嫩綠,綠得似發光。
“四皇子妃大安。”
“我不是免了你的請安?”
四皇子妃正對著鏡子梳妝,偏了一下鏡子,站在珠簾后請安的王芷璇恰好映入鏡子中。
王芷璇今日很是打扮了一番,一向擅長梳妝的她用簡單的妝容掩蓋住自身消瘦,氣色不好的短處。
她今日既有幾分楚楚可憐,又能從她病弱蒼白的臉上發現幾許的強韌,宛如劫后重生,雖然現在還恢復不了當初的姿容,再過幾日yu火重生,她會比過去更耀眼出眾。
這就是王芷璇獨特的‘魅力’,總能讓人在她身上發現矛盾美。
四皇子縱使利用了她,也輕易忘不掉王芷璇。
“婢妾身上大好,多謝您最近對婢妾的優容,照顧,不敢因婢妾一人而讓府上沒規矩,您的大恩婢妾無以為報,唯有來叩謝您,在佛前為您多念幾遍經文。”
最近馬明燕不知怎么得了四皇子的歡心,來四皇子妃跟前請安也多是敷衍。
王芷璇同四皇子妃想到了一處,許是四皇子有事能用上馬側妃的父親。
今日來見四皇子妃,王芷璇想給四皇子妃一個由頭——整治恃寵而驕的馬側妃。
畢竟王芷璇小產是為了四皇子,連對四皇子有功且傷了身子的王芷璇都來請安,馬側妃除了名分高點外也無特別之處。
“你不好不必強撐,殿下說過讓我多關照你,殿下心里也是有你的。”
“婢妾也不會拿自己身子逞強,最近幾日確實好上許多。”
“看面色倒是比前幾日好些。”
四皇子妃側頭,頗有幾分高高在上的打量,王芷璇面不改色,再次謙卑的福身,“皇妃殿下若是事差遣,婢妾定當盡力,您對婢妾的恩典,婢妾沒齒難忘。”
“也說不上恩典。”四皇子妃眸子一閃,“我會同殿下說,你好了!”
王芷璇再厚的臉皮也不由得紅了臉,強忍著羞憤,微笑:“多謝皇妃殿下。”
打發走了王芷璇,四皇子妃慢慢的轉動珠釵,珠光趁著她嘴角的笑意,“媽媽,你說她可信嗎?”
“奴婢可不信她,如今看著乖順,得寵后還不曉得怎樣,她比馬側妃更狠毒…主子,她可是連親生父母都能拋下的狼崽子。”
“狼崽子說得極好。”四皇子妃淡淡的說道:“她想侍寢,我成全她。”
啪合上了首飾匣子,四皇子妃起身道:“若是想要再多,我會親自跺掉她的爪子。”
“主子還是小心點為好。”奶娘壓低聲音道:“也不曉得她怎么長的,聽說她那處極是銷魂,給四殿下銷魂的享受,她又擅長作態,四殿下就是沖著她貌美,輕易也不會舍了她,奴婢去尋太醫問過,別人小產怎么也得幾年不能生,她倒好…太醫都說她是極好生養的。”
又會侍寢爭寵,又能生養的王芷璇在四皇子府上是獨一份的。
四皇子妃遺憾的摸了摸小腹,在要強,她怎么就沒能有身孕呢?
王芷璇做了那么多遭報應的事情,一次就能懷上,四皇子妃不是不生,而是不易受孕。
“讓侍奉她的人仔細打聽了,誰能拿到方子,并確保安全可靠,我重謝誰。”
以前四皇子妃不著急,如今四皇子奪太子之位的雄心昭顯,沒有嫡子會是四皇子的軟肋,就算四皇子被封了太子,無子的四皇子妃也不一定能坐穩太子妃的位置。
她求子的心越來越急迫,想從王芷璇口中探聽點什么,又怕王芷璇算計了她,只能從王芷璇身邊的人入手,慢慢打聽著。
乾元帝總算等到了來謝恩的新婚夫妻,顧天澤俊挺依然,目色冷傲唯有落在身邊的嬌妻身上時,多了幾許暖意。
看得乾元帝心里又是喜,又是澀,一手雕琢的寶玉歸了旁人…他不由得仔細端詳王芷瑤,甜美的淺笑讓她看起來極為討喜,“行了,起來罷。”
“多謝陛下。”
顧天澤先起身,隨后扶起王芷瑤,并在她的手臂上按摩般的揉了揉,王芷瑤臉上的笑容差一點沒繃住。
早晨起來必然來一發,顧天澤精力太充沛,還總是追求高難度,最酸痛的不是手臂,而是腰好嗎?
狠狠的腕了他一眼,抽回了手,王芷瑤不理會‘衣冠禽獸’顧三少。
每次被他默默的看著,她總會心軟,順了他的心意,下一次…她一定要硬氣點!
懷恩公公親自搬了銹墩過來,顧天澤搖搖頭,“換個軟墊,她腰不好。”
“…您稍等。“
懷恩公公滿臉的尷尬,快速搬了個椅子過來,并加上了厚厚的墊子,不敢看新嫁娘又氣又羞的臉龐,小心翼翼的問道:“您看成嗎?”
顧天澤真敢伸手按了按軟墊,“再加一個。”
“懷恩,沒聽到?再加上。”
乾元帝大笑,手指點了點顧天澤,“你呀,是說給朕和王謹之聽的,小心思倒是都用在朕身上了。”
“旁人也不配臣用心思。”顧天澤面不改色扶著王芷瑤,小聲加了一句,“小七也除外。”
王芷瑤是甩掉他也不是,不甩也不是,賭氣坐上了柔軟舒服的椅子,撇見乾元帝笑得開懷,嗔道:“都是陛下寵的。”
“你不也寵著他?”
“陛下!?”
乾元帝笑得頗為意味深長,王芷瑤的臉龐似紅布一般,都快著火了。
顧天澤道:“她臉皮薄,姑父,不說謝恩的事情,況且我不是帶她過來了?”
乾元帝嘆道:“上次同你岳父喝完酒,朕就回宮了,天還沒亮他便滿身酒氣,衣衫都是褶子跑進宮,非要拉著朕下棋,陪朕一起等你們兩個,結果…哼,朕連輸他十局,朕從沒輸得這么慘,也沒人敢一直贏朕!你知道你王謹之說什么?”
王芷瑤聽得心驚膽戰,乖乖的搖頭,“是不是他說自己超常發揮?”
“他說同朕下棋是折磨,看來以前他們都讓朕。”
也只有敢說乾元帝字畫只值二兩銀子的王譯信才敢贏他,敢說實話。
雖然實話很傷心,也讓自詡琴棋書畫無一不精通的乾元帝明白,在琴棋書畫上他的確沒什么天賦。
“你們沒來宮里,王謹之不是朕拽著,他能沖進永壽府去看個究竟。”
乾元帝露出幾分苦不堪言,“不是看他一片慈心,朕會搭理他?阿澤,你以后小心點王謹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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