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幕的夜空中懸掛著一彎弦月,銀白的月光灑落同時照亮了京城的冠文侯府和楓華谷的莊子。
冠文侯府深處,一處水榭中,美若冠玉的王譯信同清雅貞靜的殷姨娘并坐在一起,俊男美女的組合總是惹人注意的。
兩人相依在一處,耳鬢廝磨,小聲的互通款曲。
王譯信的眼里洋溢著滿滿的幸福,殷姨娘姣好的眉眼間亦是滿滿的甜蜜,酡紅的臉頰上扯出一抹嬌羞來,她小鳥依人的言行,羞澀,靦腆,且心里眼里只有謫仙王譯信的神色幾乎能溺斃任何男人。
他也不例外,摟住殷姨娘柔若無骨的嬌軀,深情的念著:“卿卿。”
殷姨娘靠在他胸前,雖然羞紅了雙頰,然她依然勇敢的表達著愛慕之情,按照女兒王芷璇的建議,殷姨娘死死的抓住身邊這個男人!
在殷姨娘的眼中,只有王譯信一個男人!
他就是殷姨娘的天,就是她的一切!
殷姨娘的喜怒哀樂,榮寵,甚至生命都由身邊的王譯信來主宰!
蔣氏離開這段日子,是殷姨娘過得最幸福的日子,每天她不必擔心蔣氏找她們母女的‘麻煩’,如今在侯府里,王譯信只是她一個人的男人。
任何女人都渴望著唯一,殷姨娘雖然出身卑微,然也是女人,在王芷璇的影響下,她也渴望著能同王譯信永遠的在一起,渴望著他們中間不再有任何的女人!
殷姨娘迷離,又癡戀的仰望著王譯信,在她眼里,王譯信不單單是謫仙,更是她的神邸。
她堪比無垢明月光的癡戀目光深深的鐫刻在王譯信心底,也讓王譯信越發鐘情于殷姨娘…懷里的美人同蔣氏不同,她既有讓王譯信心儀的風情,品貌,又是他的紅顏知己。
“四爺,我真希望這一刻就是永恒。”殷姨娘眸若繁星,癡語般的握緊王譯信的手,仿佛抓著生命一般,“就今晚,別再提任何人,好嗎?”
王譯信緩緩的點頭,擁著殷姨娘,“我必不負卿卿。”
水榭旁邊的小路上,站著另外一對金童玉女——明艷的王芷璇和有王譯信一半鳳儀的王端瀚,身為殷姨娘的親生子女,他們自然很開心父母相依相戀的在一起。
王端瀚是王譯信的庶長子,從小就在老夫人文氏身邊長大,并且自幼受到了老爺子的言傳身教和王譯信的傾心栽培…他讀書又好,在王家孫子輩中獨領風騷!
小三元雖然不如大三元顯眼,然也不是誰都能中得小三元的。
他的目標是六首!超越其父探花王譯信,真正做到曠古爍今!
“哥,最近你功課如何?”
“還好。”
王端瀚行事學了王譯信七分神采,自信的說道:“我打算明年下場,然父親的意思是讓我再穩一穩。”
在話語里,王端瀚亦透出幾分無法下場科舉的郁悶。
王芷璇見狀體貼的說道:“父親也是為哥哥好,哥年歲又不大,多積累兩年,沒準哥哥會成為古往今來唯一的六元呢,況且哥哥已經是京城四杰之一了,哥哥不用太著急鄉試。”
“并非我貪圖功名,只是…”王端瀚拔高了胸膛,鄭重的說道:“我實在是看不得娘親再受委屈…娘親明明同父親脾氣性情相合,娘親又那么愛慕依戀著父親…偏偏他們中間多了一個嫡母!我不甘心,不甘心娘親在她面前伏低做小…看著娘親受她搓磨…我好心疼。”
“哥哥千萬別這么想。”俏麗堅韌的笑容在王芷璇唇邊綻放,她的眼睛明亮且炯炯有神,身上洋溢著自信,驕傲,微微揚起下顎,“娘有爹保護著,你我又很爭氣,娘根本不會受她的氣…哥不明白,娘面上受些委屈,爹才會更心疼,更保護娘…我反倒怕她不找娘的麻煩。”
蔣氏根本在用自己的‘愚昧’‘無知’陪襯殷姨娘的善良,柔順!
如果不是蔣氏,殷姨娘想要得到王譯信的鐘情只怕也不容易,畢竟王譯信為累世士族,輕易不會對一個妾侍動真情的。
“我也心疼你,心疼你被跋扈愚蠢的王芷瑤欺負…你的婚事…我不能不管!妹妹,我無法看著你在親事上不如意!”王端瀚心懷感激,嗚咽的說道:“若是沒有妹妹你…斷然沒有我和娘的今日。”
“哥哥,我們是一家人,你和娘是我最最親近的人,我想要守護著你們,在我面前,誰也不能欺負你和娘!蔣氏雖然是嫡母,然她休想擺布我的婚事。我謙恭退讓,不過是做給父親和祖母看的…我想要的誰也搶不走,七妹妹所擁有的,不過是我不要的罷了。”
月光給王芷璇的五官鍍上一層淡淡的清冷,她在王譯信面前盡孝,盡量促成王譯信和殷姨娘的愛情,不就是因為在侯府里,王譯信的決定會影響她的人生嗎?
王芷璇并非像面上那樣的尊重,孝順王譯信!
她不過是在刷王譯信的好感度罷了。
“小妹…”
“你什么都不用說。”王芷璇欣慰的看著水榭中相依的父母,低聲嘲弄道:“只要爹心中有娘,咱們又爭氣,她沒辦法傷害娘的,況且…看著她取悅爹,卻越做越錯,越做越是將爹的心推給娘…我覺得很開心呢。”
王芷璇眼里多了一抹幸災樂禍到了光芒,深深的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氣:
“娘是爹的寶貝,而她卻是冠文侯府的笑話!爹從心底看不上她,她做得再多,方向錯了…依然什么都得不到,只要爹繼續的關愛我們兩個,將來…娘會有一個幸福的人生,而她…只不過是僅僅守著嫡妻的名分而已!”
王端瀚默默點頭,聽了王芷璇的一席話,他無法鄉試的郁悶排解了不少,每次同王芷璇說話后,他總能平復內心的焦躁,再如何庶出的身份是他們無法改變的。
“父親不讓哥哥下場,也是給嫡母和王端淳面子,他連童子試都過不了,如果明年哥哥成了舉人,嫡母更不會同意將咱們記在她名下了。”
王芷璇曉得唯一能打動蔣氏的人是王譯信!
蔣氏對王譯信掏心掏肺的好,然蔣氏也不是隨人擺布的蠢貨,面子是一定要給蔣氏的,何況王譯信也不想讓旁人知曉他更為重視庶子!
“別看他去了泰山書院,并走了父親的關系,明年他依然過不了童子試,他就沒有長讀書科舉那根筋…因為他,我沒少被人嘲諷,冠文侯府竟然有個無法通過童子考的人,真真是讓祖上蒙羞!”王端瀚對嫡出的弟弟在舉業上的成績很是不滿。
“父親能給的,能走得門路都給他了,如果他再無法通過童子試,誰也說不出父親的錯處。哥哥為了謙讓嫡子,特意被壓了一屆鄉試,外面的人只會說哥哥高風亮節…科舉應試名聲也是很重要的,等哥哥再考鄉試時,父親定然會全力相助,憑著父親在文壇中地位和哥哥的才學,不愁中不了解元!”
王芷璇輕言慢語的給王端瀚分析著,“如果哥哥中了解元,會元…皇上為了吉兆也一定會點你為狀元的。”
“按你這么說,父親此舉是全心為我考慮?”
“那是自然,哥哥是父親最疼最看重的兒子,哥哥才是承襲父親衣缽的繼承人,父親不向著你,還能向著誰?不是父親明面上對誰好,就是真心對誰好的,哥哥再天縱之資,若是啟蒙時,得不到祖父和父親的傾心指點,也不會有今日。”
起碼蔣氏的兒子王端淳就沒王端瀚的待遇!
王芷瑤嘆息:“爹爹也難,但他在盡力保護,教導關愛我們,身為子女要體會父親的難處吶。”
王端瀚點頭道:“我從沒埋怨過父親。”
“他對我們來說是最好,最好的父親。”王芷璇拽著兄長走進水榭,甜甜的一笑:“爹和娘花前月下,介不介意我和哥哥加入?”
殷姨娘挽著王譯信的胳膊,迎上了自己那對出色的兒女,水榭中蕩漾著歡聲笑語,默默的親情在他們彼此之間流淌。
因為減肥累得睜不開眼睛的王芷瑤聽著庭院中傳來的斷斷續續的琴聲,越聽越是煩躁,想著蔣氏為了取悅王譯信‘痛苦’的背誦茶經,她翻身而起,顧不上穿鞋,光著小腳丫跑到蔣氏的屋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