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如果春天還不來
小家伙一直都很安靜，它總是默默的站在王揚的肩頭，俯視著下方的一切。
它長得很大了，也完全成熟了，跟小貓似的，站在肩頭很沉重，站久了王揚也會累，遠遠一看，還以為長了兩個頭，挺嚇人的。
王揚平日里也不趕它下來，他很喜歡這只小家伙，因為它非常安靜，安靜得不像是老鼠。
即便性成熟了，也不去找母老鼠，完全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樣兒，說實話，如果不是和它天天在一起，恐怕會以為它是鼠仙。
也許它是太不合群了，也許它以為自己不是老鼠，是只兔子，或者是人。
還好它需要吃東西，啃木頭。
時間不等人，這一轉眼，五個月過去了。
冬季的末尾應該在這時候終結，春天應該要到來。
王揚走出山洞，看到的卻不是冰雪消融，感受到的卻不是溫度回升。
天氣依然寒冷，冰雪依然彌漫天際，昨天夜里還下了一場暴風雪，急得王揚在幾個小動物的屋子里點了把火，幫它們保暖。
空氣很干燥，皮膚有些干，王揚呼了口白氣，搓搓手，拿了塊小木頭給小家伙，小家伙嘰嘰的接了過去。
“小家伙，你覺得這天氣是怎么回事？怎么去年冷空氣南下，今年又南下啊？”
他自言自語的咕噥著，說著連自己都聽不清楚的發音。
天氣很糟糕，多日不見回溫，勢必影響來年的收成，他很無奈，卻沒有辦法，他無法控制天氣的走向。
半夜里難見星光，和電影中冬雪間滿天繁星，月華灑地的場景有很大區別，夜空被厚厚的云朵掩蓋，沉重的壓抑著大地。
王揚靜靜的等，等那春天的到來。
他等了一天，兩天，三天，直直等了十五天，天氣也不見好轉。
他又等，十六天，十七天，十八天，等到了冬天的第六個月。
他的臉色慢慢變得凝重，并且越發凝重，走到山洞中清點貯存的食物。
貯存的食物比往年都多，是最多的一年，他計算過，除掉那些不經意間可能腐爛掉的食物，可以奢侈的支撐整個冬天。
也就是支撐五個月左右的時間，就算再遇到冷空氣南下，冬雪彌漫一個月，也能剛好吃完。
可如今，已經是第六個月了，這是什么概念？一年中十二個月，六個月都是冬天。
而且看這情勢，還會超過六個月。
王揚相當謹慎，他早在一個月前，就控制眾人毫無節制的飲食。
如今的食物如果一天吃兩餐的話，還能堅持一個月。
他在考慮是不是要這么做，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轉過頭，他對著小家伙笑道：“你介意不介意少吃點兒？”
小家伙“嘰嘰”了兩聲。
“我就當你同意了。”
王揚私自定了下小家伙的食量，同樣的，他也幫眾人定下了食量。
其實如果不節食，還有一個辦法，就是和平常一樣吃喝，如果剛好春天來臨就好了。
如果熬不到，又找不到食物的情況下，就將養的小動物吃掉，飼養是干啥的？就是留著吃的，也算發揮了飼養的好處。
但王揚還不想就此展開消耗，他不想在第二年到來后，又重新開始捕捉、飼養。
這天他起來后，來到了外面堆雪人，大人們休息得快生銹了，想出去找找食物。
不過剛起來這下比較冷，要過幾個小時等太陽將溫度提升，才是最適合的時間。
他們窩在山洞里，升起火堆取暖，王揚則是站在外邊的寒風中，心不在焉的干著沒有任何意義的事。
天氣沒有明顯轉暖的跡象，外邊兒的氣溫很低，風中帶著雪末，吹在臉上猶如被銀針扎刺。
他抹了把臉，看著紅紅的手上雪末融化，變成透明的冰，化成刺骨的水，還沒等落下，又結成了冰，將皮膚粘住。
他握了握拳頭，蒙住臉，將手縮進懷中，來到了果園，果園里的情況表面是看不出來的。
樹木一樣樣的光禿，枝頭早已被積雪涂上了一層厚厚的白色奶油，看著挺美好，什么都沒有發生，其實早已敗絮其中，肯定有樹木凍死了。
王揚很在意，相當在意，但卻沒有辦法，無力回天。
回到山洞，大人們已經升起了火，要去烤烤水果什么的，將凍僵的食物融化。
王揚生出手，向火中靠了靠，順便將小家伙背上的白雪拍掉。
沒多久，食物烤好了，王盈盈拿了點兒食物給王揚，眾人也分了分食物，看著他。
王揚不吃，不能這么早吃，早吃就早餓，握著那個水果沉默不語。
眾人見他不吃，猶豫在那里，想著要不要吃，結果一時間山洞安靜下來，一雙雙目光都盯著他。
他和眾人對望一圈，有些小家伙一邊看他，一邊瞪著食物咽口水。
他知道眾人都餓了，不讓他們吃覺得不忍心。
于是他拿起樹枝，畫了幾幅畫，他以上帝視角作畫，就像一個旁觀者在一旁觀看。
他畫了個山洞，山洞外漫天飛雪，山洞內著重畫了食物，眾人在吃東西。
第二幅依然雪落不停，山洞中卻沒了食物。
第三幅眾人帶著裝備，走在荒蕪的雪地上。
第四幅眾人還在雪地上，但有人倒地不起。
他想告訴眾人食物可能儲蓄不足，夸大了困難。
眾人看了看，或許明白了，或許沒明白，他們還是沒有開吃。
王揚覺得他們應該是明白的，這么長久的圖像積累，對畫的理解應該提升了一個檔次。
而且他們也經歷過食物不足的情況，想要說清楚不難。
時間就這么耗著，王揚等了很久很久，他也很餓，每一分一秒都覺得漫長，只到太陽又升高了一些，他咬下了第一口水果，口感不太好，果肉都凍沙了。
眾人餓了那么久，頓時狼吞虎咽的吃起來。
吃完了，大人們開始收拾裝備，臉上看不出喜怒哀樂，走進了萬籟無聲的雪地中，嘗試打獵。
王揚默默的看著他們離去，嘆了口氣，開始打掃起小動物們的衛生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