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六十三章 我的道路
山風徐來，帶著熱浪與濃煙。
黑豹道人雄軀挺立，冷著面孔，微微瞥了幾眼那大片的火山之后，就收回目光，看向身外附近。
這座山頭，是整片大陸上，最高的山峰，幾達數萬丈，巍峨雄奇，空氣里充斥著豐沛的仙元氣，不用探查也知道，山體中必定存在仙礦石脈。而這樣的地方，也必定是最適合開府立宗的地方。
但詭異的是，山頂竟見不到任何的宮殿樣的存在，倒是在山頂下的地方，有一些零零星星的亭臺樓閣。
黑豹道人掃視了一遍山頂的平地，目中精芒閃過。
這片平地，平整異常，雖然已經長滿了野草，但明顯是地基，不過上面現在連一斷殘垣斷壁都沒有，黑豹道人的神識，深入地下，也沒有發現地下宮殿樣的存在。
老者雖然枯干蒼老，卻有一個極詩意的名字，水仙道人。
水仙道人師從朝陽道主，論輩分，是黑豹道人的師兄，只是入門早了許多年而已。
聽到黑豹道人的話，水仙道人低垂的眉眼不動，只淡淡道：“師弟自行決定就可，此行一切由你做主，我沒有任何意見。”
話語冷淡，但怎么聽，都有種負氣味道。
因由不難想像，此老也是等待了無數年，才等到了一生唯一的一次進仙界的機會，本身實力也是相當強悍，若是獨自一人去闖蕩，說不定真的能得到一些不錯的機緣，卻被他的老師朝陽道主一句，黑豹氣運更強。或有大收獲給否決了，讓他來幫助黑豹道人這樣一個小輩，換成誰也受不了。
原本若是黑豹道人真的發現了什么大機緣，倒也罷了，但偏偏黑豹道人啥也沒找到，水仙道人更加沒有好臉色。
黑豹道人聞言。目中精芒閃過，哪里不清楚身邊這位師兄的心思，淡淡道：“水仙師兄，此行雖然以我為主，但你我二人，卻是綁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若是一無所獲的回去，老師那里，你也不好交代。”
水仙道人聞言。眉頭皺了皺，微微沉吟了片刻之后，終道：“仙界之中，頂尖的火修不多，最出名的就屬赤帝，楊柳道人，和八大星君中的南斗星君，這片火焰之地。若無意外，該是由他們三位中的一人來坐鎮的。楊柳道人和南斗星君的宮殿。我們都已經路遇過，因此這里應該就是赤帝的地盤所在。”
黑豹道人點頭同意。
水仙道人接著道：“看這里的山頭景象，赤帝的宮殿，似乎不像是被摧毀了，地面未免太完整，倒像是被大神通手段。整個搬走了一般。”
此人心思細膩，說起話來，有條有理。
黑豹道人聽的卻是微微一怔。
我找了七八年，你卻把宮殿搬走了？
水仙微微瞥了他一眼，又道：“赤帝。或者其他某一尊強大存在，若是將赤陽宮整個搬走了，那么肯定是另外一處隱秘的空間里，而不是在仙界的另外一個角落，那么做根本沒有意義，豹小子，你的氣運或許不錯，但面對仙界曾經的頂尖存在的布置，還是要差了一大截。”
黑豹道人默然不語，心中不得承認，身邊這位師兄，說的有幾分道理。
眼看十年之期將至，自己卻白白浪費了生平這唯一一次進仙界的機會，黑豹心中，波瀾起伏，目中泛起異常復雜的神采。
水仙道人看著他的樣子，淡淡道：“豹小子，你我二人，這一次恐怕都要空手而回了。不過此事也怪不得你，神通不及天數，而天數與天數之間，也是分高下的，你的天數，比起赤帝，差了一些。”
聲音已經溫和了一些。
對于黑豹道人這個新進門的師弟，此老原本實際上也非常看重，但奈何朝陽道主的決定，卻有些傷了水仙道人的心，連帶著對黑豹道人也沒有什么好臉色了，不過此刻見黑豹道人面色難看，也是安慰了一句。
黑豹點了點頭，兩只瞳孔，恢復到深邃冷漠堅定之相，微微沉吟了片刻之后，說道：“趁著還有兩年左右的時間，師兄自己去尋找機緣吧，不用再管我了，我想思考一些事情。”
“我既然答應了老師，就不會反悔，哪怕我對老師這個決定，很不滿意。”
水仙道人冷冷道了一句，此人倒也算是磊落。
黑豹道人道：“老師那里，我自然會有說辭，師兄不必有任何擔心，你一生唯一的一次機會，不可浪費了，至于我的安全，師兄更加不必擔心，我只是要在這里思考一些，想明白之后就離開，不會踏足任何危險之地。”
水仙道人聞言，眼中亮起渴望與猶豫之色，似乎仍有些掙扎，沒有離開，也沒有說話。
“師兄，去吧！”
黑豹道人面色冷峻，聲音里陡然起了幾分威嚴，哪怕他只是一個離塵中期的修士，而對方卻是個星空后期的修士。
水仙道人一怔，目光疾閃了幾下，行了一禮道：“多謝師弟，師弟保重！”
嗤啦！
撕空之聲響起，水仙道人鉆進了空間裂縫。
而他所去的方向，正是楊柳道人的紅雨宮，這個決定，并不令人意外，他的時間已經不多，當然是揀最近的地方去，而離這里最近的，就是紅雨宮。
水仙道人飛去之后，偌大的山頂，只留黑豹道人一人。
燥熱的山風，呼嘯而過，吹的黑豹道人凌亂的長發，越發凌亂起來，少見的流露出幾分蕭索之相。
黑豹道人一屁股坐在高高的野草叢中，輕嘆了一聲之后，從自己的儲物空間里，摸出一壺酒，大口大口的痛飲起來。
此人素來冷漠，極少在其他人面前，流露出自己的真實情感，這一次進仙界的失敗，無疑令他情緒波動很大。
烈酒滴滴落下。
一壺酒很快就被喝完。
黑豹道人隨手扔了酒壺，盤坐在地上，凝目思索起來。
“我黑豹道人，到了最后，果然還是只能靠我自己的拳頭，奢望別人賜下的機緣，實在太虛無縹緲…”
許久之后，黑豹道人沉聲自言自語了一句，目光漸漸堅定起來。
“我要——用我自己開辟出來的道路，踏上仙路巔峰！”
黑豹道人說完這一句，一把站了起來，滿面決然之色，撕開一個空間裂縫，鉆了出來，而他所去的方向，再不是中央仙庭的方向，而是邊緣的來處，他要離開！
光線暗淡的地下世界里，葉白依舊在破解著禁制。
他的運氣不錯，這里的禁制，雖然是由山河禁，時空禁等等混雜布置而成，但架不住通道岔路極多，發現實在破解不了的禁制，葉白就選擇另外一條路，只要保持大方向朝洞中深處就行。
憑借破禁天眼，和跟在鳳三娘的屁股后面，已經提升了不少的禁制水準，一路過來，葉白勉勉強強，倒也算順暢。
這一日，葉白停住了腳步，看向前方的洞穴深處，眼中浮現出有些疑惑的神色。
他的靈覺，明顯的察覺到，有一道氣息，從下方隱隱傳來，似乎相當強大，強大到令人顫抖。
“這股氣息，似乎蘊藏著死亡的氣息，陰森幽暗，難道是一件魂寶？”
葉白輕聲自言自語，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己親手煉制出來的那兩件魂寶，氣息實在太像，不過下方的氣息，明顯要強出太多太多。
微一沉吟之后，葉白專注于眼前的事情，繼續破解起了禁制。
前方的禁制，依舊是山河禁，葉白第三只眼，無聲開啟，神芒照射。
而在另外一處地方，紀風起終于踏出了金中火洞，此人臉上，一副志得意滿的神色。
出了金中火洞之后，沒有如同葉白一般的斷崖，直接就是一個小小的山坳子，其中并無機緣，也無禁制。
紀風起在山坳中轉了沒一會，就發現了一個山洞，與葉白那一個，有幾分相似，進了山洞中，來到禁制前，站定腳步。
沒幾息的功夫，紀風起的面上，就升起古怪之色。
“這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我的靈覺，清晰的感覺到有一樣東西在召喚我？他在洞中的深處，他在喊我過去？難道是楊柳道人布置的一場算計？”
紀風起楞在當場，眼中閃爍起寒芒，身外防御手段，已經開啟！
思索了片刻之后，此人直接轉身，朝洞外走去，心性之謹慎，可見一般。
但只走出了十來步，紀風起的腳步，就停了下來，眼中疑惑之色更深，再次道：“好像…每走一步，都有種我的修道生涯中最重要的一樣東西，正在遠離我的感覺…難道，下方真的有一場天大的機緣在等著我？”
紀風起凝眉思索。
小半盞的功夫之后，此人眼中，陡然爆起兩團雪亮的神采，面上露出大喜之色道：“是了，一定是那樣東西，我之前的猜測沒有錯，那樣東西，果然是落到了楊柳道人的手里，一定是它在呼喚我，世間除了那個老鬼，只有我配擁有那樣東西。它——就是我來到這里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