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色的天空下,葉白與松濤道人并肩御劍,為了照顧松濤道人,葉白特意將速度放慢了不少。
松濤道人眼角余光瞥過葉白腳下的飛劍,葉白的雙腳竟沒有踏實劍上,而是離劍約有寸許的距離,仿佛使用的并非尋常的御劍之術,而他腳下的飛劍,也有著上品法寶的品質。
松濤道人不由心中一凜,恭敬道:“還問請教前輩高姓大名?”
葉白轉頭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太乙門,葉白。”
松濤道人聞言一震,呆了片刻之后,扭過頭去打量了他幾眼,臉色立刻變的異常恭敬道:“原來是葉前輩,晚輩失禮了。”
葉白笑了笑道:“你不用有任何拘束,安心帶路便可,將我帶到磐公嶺后,我不會虧待你的。”
松濤道人連稱不敢,心里卻樂開了花,沒想到這一趟出來,竟能結識年輕一輩中最頂尖的修士,實在是喜從天降,不過此人隨后就想到葉白當年的赫赫殺名,又有些忐忑起來。
葉白目光如電,將他的表情盡收眼底,不過嘴上卻沒有說什么。
又飛了一二里后,松濤道人瞥了葉白一眼,小心翼翼道:“前輩,我聽說你在金丹中期的時候,就領悟了第一重法則,此去磐公嶺,只怕收獲甚微…”
此人顯然是擔心葉白白花了靈石,卻沒有收獲,最后會把氣撒在他的身上。
“無妨,若有收獲。固然很好,若是沒有。便當見識一下這位磐石道人的風采!”
葉白目視前方,聲音平靜,說不出的灑脫淡定。
松濤道人聽的心中一緩,神色輕松了許多。
葉白道:“這件事情已經開始多久了,有沒有大宗門的弟子前去聽道?”
松濤道人曲指算了算道:“有四五年時間了,大宗門的弟子,似乎也有幾個,其中最出名的。就是天羅宗的花劍子,和五煙門的拓拔臨淵,他們二人對磐石道人幾人的見解心得,也是相當推崇的。”
葉白微微點頭,他當年救上官飛,就是在天羅宗的賭場里,和這個宗門打過一點交道。似乎也不是什么名門正派。
而拓拔臨淵,是五煙門門主元陽子的弟子,葉白當年在五煙門的山門外,也曾與他有過一面之緣,是個如同野獸般的煞氣濃郁的人物。
“這個花劍子是什么人?”
“花劍子是天羅宗的二長老“補天手”展經綸的唯一傳人,據說修道天賦也是極為出色。一手火焰劍道神通相當了得。”
葉白點了點頭。
二人一路閑談,時間很快過去。
松濤道人此人,雖然修為不如葉白,但對附近方圓數萬里內的大小宗門,卻了解的頗為詳細。也令葉白長了不少見識。至于此人自己,則是個散修。
一路之上。依舊不時有修士掠往南方,甚至還有不少鬼鬼祟祟的修士,潛伏在山野各處,干著殺人奪寶的勾當。
這些修士,大多境界不高,葉白撞上之后,順手收拾了不少,繳獲的東西,葉白不太看的上眼,大半都給了松濤道人,樂得此人對葉白感激不盡。
第三日的中午,二人經過一片灰褐色的山脊的時候,打斗之聲,再次從下方傳來。
“竟是三個元嬰修士?”
松濤道人有些驚訝,一路過來,還是第一次見到元嬰修士之間的相互搏殺。
葉白緩下劍光,仔細看了幾眼,打斗的一方是兩個黑袍老者,另外一方是一個中年大漢,三人都是元嬰初期的境界,身上煞氣極重,顯然都是雙手血腥的修士,中年大漢此刻已經落在下風。
葉白和松濤道人的到來,也引起了三人的注意,兩個黑袍老者,臉上露出戒備之色,倒是中年大漢目光掃過葉白的時候,露出微微的震驚之色,好似認識葉白一樣。
只是這一走神,中年大漢的小腹上,立刻被一道金色指芒洞穿,血流如柱。
中年大漢倒退了數步,轟然倒地,慘叫出聲,臉色瞬間唰白,看起來傷的頗重,也不知道有沒有傷及元嬰。
兩個黑袍老者,重傷了中年大漢之后,卻沒有追上去將他殺了,似乎篤定他跑不了,反而凝眉戒備著葉白,二人都看得出,葉白身上散發出的氣息,相當強大,絕非尋常元嬰初期修士。
二人看了數眼之后,突然臉色一變,眼中現出駭然之色,顯然認出了葉白的身份。
“他們三個,是什么人?”
葉白輕聲問了一句,目光卻落在中年大漢的臉上,總覺得有幾分熟悉,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松濤道人少見的沒有立刻回答,想了一會,苦著臉搖頭道:“前輩見諒,我也不認得他們。”
葉白點頭道:“走吧。”
松濤道人愕然應是。
兩個黑袍老者卻是松了一口氣。
“葉兄留步,還望救我一命!”
葉白剛剛祭劍欲走,耳邊就傳來中年漢子急切的吶喊之聲。
兩個黑袍老者聞言一怔,面面相覷,從葉白剛才的反應看,顯然是不認得中年大漢的,二人之中,個頭稍矮,一臉橫肉的那位,目中兇芒閃過,就要提刀上前。
另外一人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微微搖頭,此人比起矮老者要冷靜許多,在沒有搞明白葉白和中年大漢的關系之前,不敢隨意輕舉妄動。
葉白目光先冷冷掃了二人一眼,才掉轉劍光,不緊不慢的落在中年大漢身邊道:“閣下是誰?我好象不認得你。”
中年大漢抽著嘴角,苦笑道:“葉兄,在下荊闖,當年在四相宗的萬惡磨盤里,被你解除禁制之后,和你一起殺出來的。”
葉白眼中閃現沉吟之色,關于萬惡磨盤中的事情,他早已選擇了遺忘,和他一起的那些囚徒,他更不想沾染上一點關系,那些人大半心性已經扭曲,出來之后,大多選擇了濫殺無辜,來宣泄心中的恨意,葉白當年就曾殺了其中最囂張殘忍的十多個,而剩余的幾個,則四散而去。
思索了片刻之后,葉白終于將眼前的中年大漢的面孔,與當年那個首先求他出手相助的面孔,重疊起來。
千年未見,此人比起當年在萬惡磨盤中消瘦的樣子,已經結實了許多,而且一臉的胡茬也被刮去了,因此葉白才沒有認出。
“原來是你,我記起來了。”
葉白微微點頭。
荊闖喜道:“葉兄記得便好,還望救我一命。”
葉白冷冷掃了他一眼道:“出了萬惡磨盤后,你也和其他人一樣,靠著濫殺無辜茍活到今天嗎?”
荊闖知道自己的滿身煞氣,惹來葉白的反感,連忙解釋道:“葉兄莫要誤會,小弟當時身家全失,是去一處兇煞之地打拼了許多年,才沾染了一身煞氣,絕非和其他人一樣,濫殺而來。”
說完之后,似乎擔心葉白不相信,此人掙扎著從自己的儲物袋里,取出一塊人頭大小,煞氣濃郁到令人頭皮發麻的古怪石頭道:“葉白請看,這塊石頭,就是我從那里得到的黑煞石。”
葉白看了幾眼,微微點頭,這個叫荊闖的,是當年那一干人里,惟一令他有些印象的,似乎還有幾根硬骨頭。
不遠處的兩個黑衣老者,見到黑煞石,卻是同時眼中一亮。
“你們兩個,可以滾了!”
葉白朝兩個黑衣老者,冷冷道了一聲。
矮個老者聞言,眉頭一挑道:“葉白,你雖然厲害,但我勸你莫要攪進這件事情里來。”
葉白氣息一冷。
高個老者此刻亦幽幽道:“葉道友,我們二人不是你的對手,但今日之事,絕非你可以插手的,閣下貿然救下此人,必定會給自己帶來大劫,我們走!”
說完之后,一把拉起矮個老者,掠往天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