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白一把推開大門!
“哪個混蛋,敢闖老子的門?”
一聲厲喝傳來,屋中人顯然蠻橫慣了,見到有人破門而入,立刻怒罵出聲,猛的站起,望向門口。
瞬息之后,此人就生出渾身冰涼,如墜冰窟的感覺,進門的青年,長相不算超群,但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難以言語的風采,尤其是劍眉下的一雙眼睛,黝黑深邃,不怒自威,銳利到仿佛能洞穿人心,令人不寒而栗。
葉白也在打量此人,不過只是隨意的看了看,畢竟只是個凡人,此人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漢子,身材高大,面紅耳闊,一副富態之相,穿的卻頗為樸素,只是一身尋常布衣,但眉宇之間的上位者氣息,卻瞞不過葉白,該是刻意掩飾了一下,不想被人知道身份。
“敢問閣下,是哪方好漢,找我有何貴干?”
富態男子沉默了片刻,頂著無形的威壓,神色凝重的問道,他的一對缽大的拳頭已經漸漸握緊起來,此人本身亦是個紅塵中的功夫好手,只當葉白是個高手,心中開始轉起了先下手為強的念頭。
葉白關上房門,不著痕跡的朝門上打了一個隔音禁制,隨后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是哪個仙師讓你找那兩樣東西的?”
富態男子聞言一愕,瞳孔猛縮,遲疑了片刻,擠出一個笑容道:“閣下恐怕搞錯了,在下是來此參加濮風節的,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葉白面無表情。指尖輕輕一捻,一團拳頭大小的赤紅色火焰,在掌中憑空而生,熊熊燃燒如蓮。
“仙師?”
富態男子目瞪口呆,豆大的汗水從額頭滾落,他也是有些見識的凡人,知道這樣的手段只有修士才能擁有,同時立刻知道自己剛才的話,早被對方聽的清清楚楚。
“拜見仙師!”
富態男子急忙三步并做兩步,走到葉白跟前。行了一記大禮。
“你是什么人,是誰讓你找那兩樣東西的?”
富態男子目光閃爍了幾下,終是屈服于葉白冷如刀鋒般的眼神和手中尚未撤去的火焰,神色惶恐道:“小人乃是陳國的總捕頭李三魁。是國師令我尋找那兩樣東西的。”
葉白道:“你們的國師是誰?”
李三魁道:“國師名叫明繇子,聽說是從南方的仙山里來的仙師,至于其他的事情,小人也不清楚了。”
葉白微微點頭,面色微冷道:“他讓你對凡人下狠手了嗎?”
李三魁臉色劇變,懦懦無言。
葉白目光一動。伸手一招,將李三魁攝到身邊,一手抓住他的衣領。
“仙師饒命!”
李三魁駭的怪叫了一聲,拼命扭動了幾下。卻發現身體仿佛被一根無形的絲線緊緊捆縛住,怎么也掙不開,李三魁只當葉白要殺他,面如死灰,一片慘白。
葉白伸出一根手指,在他身上連點了十數下,劇痛的感覺,隨著葉白的指尖在李三魁混身蔓延。李三魁慘嚎連連。直到葉白收住手指,疼痛才漸漸退去。
葉白手一松,李三魁頹然落地。癱在地上喘著大氣,雙目無神。
“我在你身上,種下了一點東西,先去把那個王神醫放了,然后去找你的國師解開!”
葉白說完,面無表情,出了房間。
“仙師饒命,小人只是一時糊涂啊!”
李三魁磕頭如搗蒜,經歷了剛才的痛苦之后,他可不認為葉白是在嚇唬他,葉白越是說的含呼其詞,李三魁越是有種心驚肉跳,大禍臨頭的感覺。
葉白回到自己房間,關上房門之后,便直接修煉起了血脈分離術。過不多時,李三魁匆匆忙忙出了房間的腳步聲傳來。
時間一晃便是兩天!
這一日的清晨,輕輕的扣門之聲響起,一把老年男子聲音,在門外傳來道:“天意宗明繇子求見道兄!”
聲音平靜如水,但話底卻有一股以勢壓人的潛藏氣息。
房間之間,葉白盤膝打坐,身邊有淡淡的血氣繚繞,聽到聲音之后,驀然睜開雙目,眼中精光閃過,淡淡道:“道友請進來吧!”
說完,朝門上打出一道指風!
房門嘎然打開!
一個身穿藍色道袍,梳著整齊道髻的老年男子走了進來,此人身材中等,滿面皺紋,臉色有些陰沉,表面一副仙風道骨,博帶當風的模樣,但兩只眼睛里,卻滿是寒芒,懾人之極。
葉白種下的是只是一個常見的高級禁制,名叫子午追魂禁,每天子午二時的時候,李三魁都會疼上盞茶功夫,算是對他的小懲。
而明繇子由這個禁制猜測,葉白的境界恐怕未高到哪里,大抵是個路見不平,自以為是,一腔熱血,初出茅廬的小輩,因此接到李三魁的報告之后,此人立刻趕了過來,準備來個下馬威。
進門之后,明繇子兇厲的表情,就凝固在了臉上,呆呆的看著葉白,瞠目結舌了許久,才舌頭打結道:“閣下…是…太乙門的…葉白”
葉白的長相,早就隨著他的事跡,傳遍穹天,除了常年閉關的修士,幾乎可說人盡皆知。
明繇子雖然與天意宗的祖師明鏡子同輩,不過修為只有半步元嬰,這樣的實力根本不是葉白的對手,因此乍一見到葉白,立刻駭的心神一顫。
葉白笑著站起,拱了拱手,開門見山道:“見過道友,葉某途徑陳國,聽說道友正在追尋玉京城中那兩位前輩要的東西?”
明繇子見葉白口氣尚算平靜隨和,神色稍緩,低垂著眉目苦笑道:“讓葉道友見笑了,在下資質尋常,因此才出此下策試一試機緣。”
葉白點頭道:“道友,我輩修士,爭名爭利爭機緣,就算是輸了死了,也怪不得誰,只能怨自己實力不濟,可是你若指使手下在凡人中間作亂濫殺,似乎不太合適。”
葉白的聲音依舊平靜,不過面色就有些冷了!
他對凡人和修士的態度截然不同,甚至有時叫人無法理解,對待惹怒他的修士,可以下盡狠手,但是對待凡人,卻很難下的去手,或許是因為出身凡人的緣故,即使如今成了凡人眼里高高在上的異類存在,他始終覺得與凡人之間,有種母嬰相連的關系,對凡人出手,便是濫殺自己的母族,說到底,他對弱小的凡人懷有復雜的悲憫之心。
當然,或許許多修士并不理解,葉白也不在乎。
明繇子神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思索了片刻,終是點頭道:“道友所言甚是,此事確是我安排的不夠周全!”
葉白道:“那個王神醫手里的東西,我沒有興趣,我也不相信那樣東西,會落在一個凡人手里,道友如何打算,你自己決定,不過若是在凡人中惹出天怒人怨的惡事,我會代他們出頭,如果找不到你,我就去貴宗的赤城山上,問明鏡前輩討一個公道。”
明繇子聞言,眼底厲色一閃而過,沉吟了剎那功夫,就笑容滿面道:“道友說的是,我立刻去把那幾個混帳東西教訓一頓。”
葉白頜首。
“不打擾道友修煉了,明繇告辭!”
明繇子拱手離開,轉過身去的時候,眼中已經浮現出一抹冷笑之色。
傳說中的年輕一輩中的殺神,原來不過是個婦人之仁的蠢貨!
葉白目送明繇子離開,雙目漸瞇。
明繇子出了客棧,身影幾個閃爍下,就到了一處高門大宅里,宅中盡是彪型大漢守衛。
李三魁在廳前的廊檐下,走來走去,一臉焦急之色。
眼角余光突然一花,驀然抬頭,只見明繇子已經落在院中。
李三魁上下打量了幾眼,見他安然無恙,興奮的迎上去,諂媚笑道:“仙師殺了那人了嗎?”
明繇子冷冷瞪了他一眼,沒有回他,展開神識朝著四周的空間里掃了一圈,沒有發現異常,才斥問道:“那個王神醫在哪里,把他給我帶過來!”
李三魁愕然道:“仙師,此人已經被我們放了!”
明繇子獰聲喝道:“那就再抓一次!”
李三魁駭的猛的哆嗦了一下,連忙應是,招呼了幾個漢子,倉皇向門外跑去。
明繇子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樣子,眉頭微皺,沉著聲音,再次道:“回來,告訴我他在什么地方,我親自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