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的一天就是時光秘境里的一年,外界過去了十天,杜蘭德在時光秘境里便度過了十年。
想通了的杜蘭德,如今已經初步學會了先祖石板上的第三個動作。
正如預想中的那樣,第三個動作果然是對“自我”的修煉。
修煉到一定火候時,杜蘭德截取了自身血脈中的一道精粹的審判之力,化為戰刀,然后將之“雪藏”在心臟的極深處。
如今在心臟中的那個等邊三角形上,李爾蒙斯的道之具象占據了一個點,梭羅的道之具象占據了第二個點。
而在那第三個點上,倒插著杜蘭德雪藏起來的刀,每一分每一秒,刀的氣息都在增強,就像被大壩攔住的不斷積蓄的水。
這水,已經積蓄了十年了。
不過杜蘭德覺得還不夠。
“我是什么?什么能定義我?”——這個問題讓杜蘭得想了很久。反正雪藏血脈能力不需要特別的精力投入,杜蘭德索性好好對自己進行了一次重新的審視。杜蘭德覺得刀魂也好,審判之力也罷,其實都不能完全代表自己。
杜蘭德覺得自己最自我的東西,是一種戰斗哲學。
不按常理出牌,拋卻一切繁雜,直擊根本,直擊重點,甚至是直擊敵人最強的一點!在刀尖上起舞,一次次地在重壓下突破自我,取得勝利。
——這才是自己。
“…命運生死擂臺也好,如今即將打響的這場戰斗也罷,都是按照雙天界那些家伙的意志在發展,主導權在對方。出招的也是對方。哼,從什么時候開始,我居然落入被動接招的狀態了…”
杜蘭德抿嘴古怪一笑:“不過很抱歉啊,現在,我要重新拿回主動權了。挑敵人最強的一點主動進攻。攻破了。就能贏!”
敵之最強一點在哪兒?毫無疑問是在無盡虛空的某處進行的梭羅、羅切斯特和雙天的戰斗。
很遺憾的是杜蘭德如今還去不了無盡虛空,勉強去了也找不到方向,只會添亂而已,沒有意義。無盡虛空有著無法描述的危險,因為無法描述,所以甚至無從規避。無從小心,超級強者也很難在那里立足。
但杜蘭德想到了一條前往敵之最強一點的“捷徑”。
眼前的審判刀棺慢慢融化了一半,露出羅切斯特分身的上半身。
杜蘭德悄然運起目力,洞察與復制之力發動,慢慢看到了一些之前看不見的東西——
一條若有若無的絲線。從眼前這個切斯特分身的心臟處延伸出來,然后融入了虛空之中,伸向了未可知的某個地方。
“找到了。”
杜蘭德微微一笑,翻手凝聚出一柄戰刀。
無盡虛空。
梭羅依然被黑色火焰包裹,被兩個巨大的詛咒光圈,一上一下,夾在中間,動彈不得。也無法脫困。
打到現在,已經到了最后關頭,羅切斯特和雙天也累得夠嗆。他們有意識地拉開了彼此間的距離,似乎也在小心著對方。
“只差一點了。”雙天低沉地說。
“嗯,只差一點了,不過還是不能放松啊。”羅切斯特眼神里透著復雜的神色,“梭羅不愧是梭羅,不比當年的李爾蒙斯差。論境界。他和你我都是一個級別的人物。可你我聯手對付他一人,居然只能讓勝負的天枰微微倒向我們這邊。只能用慢慢水磨的方式,磨死他…”
三人間的這一戰。從矮人戰爭爆發開始打到了現在。
按理來說,二對一的情況下,應該不會拖這么久,而且勝負的天枰應該是明顯傾斜向羅切斯特和雙天這一邊的。
但現實卻是羅切斯特和雙天只能微微占據上風,然后靠水磨功夫,慢慢消耗梭羅的生命力。
要知道梭羅身中雙天詛咒啊,其實還不是最強的狀態。
“就要到最后了,還是小心點吧。”雙天說,“無盡虛空是超級生命的發源地,這時候如果有一個外力介入進來,而我們的優勢又不明顯,萬一被扭轉了勝負的天枰,輸的,可能就是我們了。”
如今天枰的兩邊,一邊是梭羅,另一邊是羅切斯特和雙天。
如果這時候忽然有其他變數介入進來,那么,不需要太大的砝碼,只要能撬動那天枰,改變那微妙的平衡,讓傾斜角度轉向梭羅這一邊,那么,這一場持久戰斗的結局可能就完全不一樣了。
雙天說完之后,卻見羅切斯特遲遲沒有回應。
“就算要小心也沒必要連話也不敢說吧。”雙天不無嘲弄地笑了笑,“喂,說話啊,怎么了?”
“…”羅切斯特還是沒有回應。
雙天忽然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了,因為羅切斯特的表情好像有些古怪,似乎感覺到了什么,卻又不敢確定。
這時羅切斯特忽然全身一震,一聲低呼。
“怎么了?”雙天眼神微微凜然,卻沒有貿然靠近,誰知道羅切斯特在關鍵時刻會不會使詐?
“…該死的!”羅切斯特眉頭漸蹙,抬手按住了自己的心臟部位。
雙天提高了音量,喝問:“所以我問你到底怎么了啊!”
羅切斯特重重哼了一聲,瞇著眼睛吐出一個讓雙天頗感錯愕的名字:“好像是…杜蘭德!”
杜蘭德?雙天不由滿臉錯愕,繼而覺得有點好笑。
杜蘭德又怎么了?雙天很清楚杜蘭德的實力,雖然成長速度堪稱奇跡,但那小鬼目前根本沒可能來這無盡虛空參戰。
“到底怎么回事?”雙天定了定神,認真起來。
這時候,羅切斯特和雙天的注意力都被微微分散了,所以他們都沒有注意到:兩人之間的光圈與黑火之中。盤膝靜坐的梭羅,緩緩睜開了一直閉著的雙眼…
“看來行得通呢。”無光監獄里,杜蘭德氣息略有些急促,不過很快就恢復了平順。
手中剛剛凝聚而成的戰刀已經消失了,那戰刀化為了攻擊。順著羅切斯特分身與本尊之間的聯系,強行攻了過去。所以剛才羅切斯特的本尊才會失態。不過也僅僅是稍微失態而已。
對羅切斯特來說,杜蘭德的實力還遠遠構不成威脅。
隔壁囚室的塞爾東還沒弄明白杜蘭德到底要干什么,斷斷續續地問:“杜蘭德…你…到底要…干嘛?”
杜蘭德根本懶得理他。
倒是對面囚室里的右雨隱約察覺到了什么,或者說她知道的事情更多,所以猜到了什么。吃驚地問:“你想介入至神強者的戰斗嗎?”
“至神?!”塞爾東用破鑼般難聽的嗓音尖叫了一聲!沉默片刻,忽然又扯著嗓子狂笑起來,“笑…笑死我了!啊咳咳!杜蘭德你居然…哈哈…咳咳…居然…咳咳咳…居然…”
“居然”了半天,就是說不下去,上氣不接下氣的。但話里的意思很明顯了。塞爾東覺得杜蘭德根本就是異想天開!
至神是什么?那是超級強者的極限,無論能級還是規則都近乎達到了位面世界的極限所在!
右雨那邊則陷入了沉默。
對于曾經的大敵塞爾東的嘲笑,杜蘭德根本毫不介意,塞爾東根本不了解自己如今已經成長到了什么樣的地步。
“更何況,撬動一個戰局的勝負天枰,難道一定需要很大的力量嗎?”杜蘭德低笑一聲。
“不需要嗎?”右雨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傳過來,她比塞爾東更明白杜蘭德的可怕,所以雖然也覺得杜蘭德的打算太過不可思議。但還是不免在意。
“需要嗎?不需要嗎?”杜蘭德笑笑說,“好吧,就算真的需要非同一般的力量好了。”
“呃。你…”右雨反而愣住了。
只聽杜蘭德接著說:“所謂的非同一般的力量…足以撬動至神戰局的力量——現在的我,也不是沒有啊。”
杜蘭德一翻手,又一柄戰刀浮現于掌中。
和之前隨手凝聚的審判之力凝成的戰刀相比,此時這柄看起來并不漂亮,并不是燦紫色,也不是多重審判的紫黑色。而是一種光澤晦暗的柔和樸實的紫色。單單從外部看,已經看不出這刀的規則之力有多強了。
只是當杜蘭德拿出這柄刀的剎那。就連他本人都感到手腕一沉,險些被這沉重得頗為不可思議的刀帶歪了重心!
無光監獄里漸漸開始逸散出一種晦暗魔幻的紫色光芒。于是右雨忽然發現自己能看見東西了,透過柵欄的間隙,可以看到對面囚室里的杜蘭德持刀而立的長長的背影。紫光的源頭,就是他手中那柄刀。
看到那刀的剎那,右雨只覺自己的心臟都收緊了,劇烈地收縮成了一團!她瞪圓了眼睛,想說什么卻因為本能的巨大恐懼而說不出話來。
精神已經有些失常的塞爾東還在狂笑:“杜蘭德你居然…哈哈咳咳…你居然…居然…”
杜蘭德卻已經聽不見了,他摒棄了所有的雜念,全力一刀,正中羅切斯特分身的心臟部位!刀鋒好像切入的不是擁有絕對防御的矮人軀體,而是切入一個軟綿綿的奶酪,根本毫不費力。
這是杜蘭德用戰斗第一狀態和第二狀態,都絕不可能達到的超卓的破防能力。
“戰斗第三狀態——”
“雪藏之刃。”
“沒什么,不必擔心,只是我的一個分身如今在杜蘭德手上,分身與我的聯系當初被杜蘭德斬斷了部分,如今若即若離的,倒是有點麻煩。”
無盡虛空,羅切斯特擺擺手,對雙天說。
雙天哦了一聲:“所以剛才是——”
“剛才杜蘭德通過那道聯系,給我撓了個癢癢。”羅切斯特沒所謂地聳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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