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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 章五十六 龍爭虎斗

  巨巖之下,一雙雙目光注視著天空中對峙的兩人,一時間只有風聲颯颯,就連議論聲也聽不到太多。

  “圖桑先生,發生什么事了?”皇后抱著孩子,來到圖桑身旁,魔龍羅德格特始終沉默地跟著。皇后能感受到緊張壓抑的氣氛,可她仰頭看向空中那個手持彎刀的妖異男人,卻不認識,不由壓低聲音問,“圖桑先生,杜蘭德在和什么人戰斗?”

  圖桑看了她一眼,答道:“神。”

  皇后聞言臉色一滯,抱著孩子的手不由緊了緊,口吻艱澀問道:“又是因為第九特記番隊的事嗎?”

  圖桑嘆了口氣:“是,但不只是。怎么說呢,如果第九番隊背后的神袛,不是水神塞爾東大人,而是其他任何一位神袛的話,就不會有這場戰斗。”

  皇后張了張嘴,似乎還想問什么,圖桑卻擺擺手,轉過頭來看著皇后,凝神反問:“杜蘭德剛才提到了‘血脈共鳴’和‘梭羅預言’,是什么意思?你是杜蘭德身邊的人,你應該知道些什么吧?”

  “什么?”皇后心中一凜。

  血脈共鳴她倒不是很清楚,但有關梭羅的那個預言,皇后倒是聽杜蘭德提過,不過她記得當時杜蘭德說那是“只有森德洛諸神才知道的最高機密”。

  “呃,什么血脈共鳴?什么梭羅預言?”皇后一臉茫然地看著圖桑,搖頭道:“不是很清楚,杜蘭德他沒跟我提到過啊。”

  圖桑將信將疑,深深看了皇后幾眼,沒多說什么。

  共鳴也好,預言也罷,都不是現在的重點。眼下的重點是杜蘭德和塞爾東要干架了!而圖桑知道,自己阻止不了。

  “媽的。兩個瘋子!”圖桑眼看事情越鬧越大,心頭一陣惱火,狠狠握緊了拳頭,卻又無能為力。

  天空中。

  杜蘭德和塞爾東都站在離地800米以上的高空中,頭頂不遠處,就是凱恩斯凝聚出的巨巖的粗糙底部。

  兩人的臉色都很專注,對于下方越聚越多的戰斗法師,兩人看都沒看一眼,只沉默地彼此對視著。

  刺啦——刺啦——

  這是水神抽出腰間彎刀的聲音,刀鋒和刀鞘似乎契合過度。彼此摩擦著,發出令人牙酸手軟的難聽聲音。

  那聲音鉆入杜蘭德耳朵,竟讓他腦袋微微一暈,雖然轉眼間就恢復了正常,卻已驚出了一身的冷汗:“世人都認為戰斗法師不擅長靈魂秘術,看來對神袛不是很適用啊——單單一個拔刀的動作,都暗藏殺機,這塞爾東能當上神袛,也不是全無道理。”

  杜蘭德不由凝神調息。全神以對。

  反倒是塞爾東,見杜蘭德只稍微受了點影響,便立刻恢復正常,不由雙眉一挑。冷笑道:“靈魂防御不錯。”

  杜蘭德不答。

  其實每一個戰斗法師的靈魂防御都很強,因為戰斗法師的靈魂,是深藏在元素水晶中的。而在突破血脈境的過程中,元素水晶和血肉心臟融合為一。靈魂深藏在全新的能量中樞和血脈中樞最深處,怎么可能防御力不強?

  當然,杜蘭德能輕松扛住剛才的靈魂干擾。還因為他身上的全套裝備,不止能防御物質攻擊,還能防御靈魂攻擊。

  這時,塞爾東終于完全抽出了腰間彎刀。

  和一般彎刀比起來,眼前這柄的弧度偏小,刀背則偏厚。刀面紋理層疊,令人見之眼暈,彎刀一出,虛空中立刻傳出浪潮涌動的聲音,可仔細去聽的話,又會發現什么也聽不到,好像只是一時錯覺。

  杜蘭德盯著彎刀,沉默片刻后問道:“神器?”

  “眼光不錯。”

  杜蘭德聞言不由深吸了一口氣,一揮手將昏迷不醒的貝絲扔了下去,恰好落在下面的圖桑面前,圖桑立刻伸手接過,檢查一番后松了口氣:“這杜蘭德,果然還是比較有分寸的,沒有傷她性命。”

  水神塞爾東見狀,臉色似乎好看了些,嘴上卻仍是冷笑:“你別以為這樣我就會放水。”

  杜蘭德哼了一聲,直接以一刀突擊作為回答!

  紫色的審判戰刀,被杜蘭德雙手緊緊握住,瞬間化為一抹晶亮晶亮的燦紫色刀芒,直逼塞爾東面門而去!

  與此同時,以杜蘭德為中心,迷蒙如霧紫色光芒無聲逸散開來,刀還未到,紫色光芒已提前一步籠罩了塞爾東!

  “咦?領域?”塞爾東臉色一動。

  杜蘭德藏得很深,之前擊敗貝絲的時候,只在最后關頭動用了“武裝延伸”,變身之后卻藏了一手,沒使用“審判領域”,直到現在才驟然施展出來。

  至于冰火雙刀流,甚至三刀流,杜蘭德根本沒打算使用。神袛都是規則方面的大師,面對水神塞爾東,杜蘭德唯一的選擇,就是以規則對規則——利用審判戰刀這一神級能力蘊含的規則之力,才可能勝利。

  “我現在的冰火雙刀流,并不具備規則之力,對付神袛根本用不上。”杜蘭德頭腦很清醒。

  衡量實力,主要看“能級”和“規則”這兩方面。據說,橘焰鬼斬和琥珀之刃修煉到極致,都能修煉出規則之力,但似乎除了這兩招的創造者之外,已經很久沒人能做到了,至少如今的杜蘭德還差不少。

  這樣一來,審判戰刀、武裝延伸、審判領域,杜蘭德一上手就近乎傾盡全力。

  只是不知為何,他還沒有用暴君百五十擊。

  “領域是好領域,可惜對我沒用。”塞爾東被審判領域籠罩的剎那,臉上流露出驚訝之色,似乎吃驚于審判之力的奇特屬性和效果,不過他很快不在意地哼了一聲,周身也浮現出一個淺藍色的領域。

  以領域對領域,化解了杜蘭德的審判領域。

  這時,杜蘭德的刀也終于刺到了,下一刻就要落在塞爾東臉上。塞爾東微微冷笑,這才運轉彎刀。自下而上,斜斜劈向審判戰刀。

  他這一刀果然只有30能級的水準,一點不多,一點不少,但除了能級之外,這一刀還蘊含著強大的水系規則之力!

  雙方如今都是30個能級,拼得就是規則之力!

  “很好!”

  杜蘭德等的就是這一刻!

  他忽然抽刀,并沒有與對方的彎刀碰撞,而是停頓了一下,隨后立刻變招。又是一刀送出,這一刀方位、角度、速度、刀勢、刀意…全都和之前的那一刀截然不同!

  塞爾東的感受最為明顯。

  之前的第一刀,在塞爾東看來并無驚艷之處,刀式中有些夜翼那套“燭影百擊”的影子,卻和杜蘭德不是很般配。

  可眼前這第二刀一出,塞爾東忽然感到杜蘭德變了——杜蘭德似乎和刀完全化為了一體,散發出一種讓塞爾東十分陌生的氣息,那中氣息狂暴又漠然,憤怒而冷酷。依然無聲無息,給塞爾東的壓迫感卻瞬間暴漲!

  “見鬼,這小子到底藏著多少手段?!”

  塞爾東心頭怒罵,在他看來。杜蘭德簡直太會藏了,硬是等到最后關頭才憋出這一刀,用心險惡之極!

  這一刀自然是暴君百五十擊,是一百五十刀中的第一刀。

  不過杜蘭德并非有意藏著。

  修煉過“暴君百五十擊”后。杜蘭德一直有個疑惑:這套能體式的每一招,似乎都是用來防守反擊的,避開對方攻擊的同時擊中對方。攻防一體,克敵制勝。

  可問題也出在這里!

  杜蘭德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對這套能體式的感悟還不夠,如今的他,只有在對手先攻擊的情況下,才能用出“暴君百五十擊”。也就是說,如果對手站著不動,杜蘭德反而不太明白該從哪里入手。

  對手不先攻擊,杜蘭德便無從反擊。

  但既然水神塞爾東已經攻擊了,杜蘭德自然而然地瞬間變招。

  他的氣質瞬間轉變,人與刀合,化為一抹若有若無的光,閃電般掠過塞爾東,隨后在塞爾東身后,重新浮現出來。

  塞爾東定格在一個彎刀斬出的動作上。

  一時間,兩人背對著背,仿佛兩尊浮空的雕塑。

  片刻后,杜蘭德率先“活”過來。他沉默地轉過身,原本紅潤的臉色忽地一白,唇角則無聲溢出一縷殷紅血跡。

  杜蘭德盯著水神塞爾東的背影的目光中,已滿是凝重和戒備之色!

  “不愧是神袛。”杜蘭德甚至不敢分心去擦拭唇角的血跡,盯著水神的背影說,“在剛才那種情況下,你竟然還是擊中我了。”

  暴君百五十擊的核心思想,就是在對手攻擊的剎那,針對性地發動反擊,避開對手攻擊的同時,斬殺對手。

  杜蘭德用這套刀法,與巨矮人對戰的時候,巨矮人瘋了似地狂轟亂打,卻沒有一下能把拳頭遞到杜蘭德身上。

  可就在剛才,塞爾東被杜蘭德的突然變招打得措手不及,卻硬是將彎刀一轉,用刀柄根部,在杜蘭德的腰肋部位,敲了一記!

  那一擊沒能破開紫色戰袍的防御,可杜蘭德變身后的防御,也無法完全阻隔那看似輕描淡寫的一敲中,所蘊含的巨大威力!

  所以杜蘭德吐血了,傷勢雖然不嚴重,卻確確實實地被擊中、被傷到了!

  但杜蘭德臉上并無半分沮喪。

  只見塞爾東一言不發地緩緩收回彎刀,他沒轉身,身形似乎在隱隱顫抖著,握刀的五指指節“咔咔”作響,好像暴風雨前的某種征兆。

  “說的就好像你沒擊中我似的…”塞爾東開口了。

  他一點點轉過頭來,妖異白皙的臉上,忽然崩開一道長長的傷口,一股泛著淺藍色的殷紅鮮血,立刻飆了出來。

  鮮血立刻涂滿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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