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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判戰刀長近兩米,深紫色的修長刀鋒化為一抹若有若無的光影,悄無聲息地落在比利揚的胸口處。
眼見比利揚就要被一刀穿胸而過,他胸前忽然紅光一閃,大片密集卻細小的刀氣憑空浮現,鐵屑般細膩的刀氣似乎天生存在著某種吸引,彼此拼湊粘合,飛快地凝聚成一張猙獰又詭異的鬼臉面具,擋在審判刀鋒之前.
“這是…橘焰鬼斬的最終形態之一!”杜蘭德一眼就認出那小小面具的來歷。
在森德洛,幾乎所有火系戰斗法師都會修煉橘焰鬼斬,但不同人的修為不同,悟性有高有低,所以對橘焰鬼斬的感悟與掌握程度也不盡相同。
如果能將橘焰鬼斬修煉到極深境界,便會漸漸演化為一張“橘焰鬼面”,杜蘭德記得自己當時進攻永輝圣城時,曾在大戰本森時使出過“橘焰鬼面”。可以說杜蘭德對橘焰鬼斬的研究已經很深了,但他自問做不到像比利揚這樣,心念一動,便令鬼臉成型,好像護心鏡一樣浮于胸前,抵擋審判戰刀的刀鋒刺擊!
那鬼面由無數的細膩刀氣構成,驀地張開嘴巴,口中黑漆漆的好像一個黑洞,口腔外緣上則生滿尖牙,每一根牙齒都好像一根迷你版的橘焰鬼斬!
“嘶呀――!”
鬼面張嘴發出一聲刺耳之極的咆哮,狠狠向審判戰刀的刀尖咬去。
從這一手來看,比利揚不愧是特記番隊副隊長級別的強悍人物,應變之迅速。招式之純熟,都讓杜蘭德自愧不如。
有橘焰鬼面護身,比利揚似乎認為這樣就足以擋住杜蘭德的審判戰刀了,目光不由又落在杜蘭德身上的裝備上。冷冷說道:“小子,你身上這紫色戰袍,究竟是什么?”
他還記得杜蘭德中刀后只吐了口血,就沒什么大礙了,不由死盯著杜蘭德咬牙道,“你我的能級差距如此之大。你竟然依靠這身裝備,就硬扛住我的攻擊?”
“你把關注點搞錯了。”杜蘭德唇角還沾著血跡,雙手持握戰刀刀柄,還保持著揮刀前刺的動作,“相比起我的防御力,我的攻擊更強!”
話音未落,審判戰刀的刀尖終于刺中了橘焰鬼面。
審判之力的作用下,絕對冰凍、一擊必中、傷害加深全部發動,構成鬼面的橘紅色刀氣立刻變得凝滯、變得散亂、變得脆弱!
刺啦――!!
這一刻,要塞上下的所有戰斗法師。都聽到了這一聲尖銳的撕裂之聲。
審判刀鋒狠狠剖開橘焰鬼面,雖然有些艱難,卻真真切切地跨越了巨大的能級差距,破了比利揚的護體防御。
“這…怎么會…?!”比利揚近乎本能地奮力擰轉身子。
可是已經晚了。
杜蘭德手持審判戰刀,以刀尖在比利揚的心口要害處,蜻蜓點水一般輕“啄”了一下。迅如閃電,卻是一觸即退。
雖然只是短短一瞬的接觸,一縷最精純的審判之力所凝成的紫色刀氣,卻已經狠狠灌入對方的身體內部!
杜蘭德在命中比利揚后的第一時間,便倏然向后退去,和比利揚拉開距離。他連續幾個閃掠,退后了二十多米,才停下腳步。
他剛剛站定,身上的戰袍、王冠、手套、戒指等裝備,便消失了。
“好險!”
杜蘭德重重喘了口氣。清晰感受到自己體內,剛剛恢復的那一些能級已經用光了,這才不受控制地從變身狀態中退出來。
杜蘭德很清楚,自己在不變身的狀態下,進攻有余。卻防御不足,萬一再被比利揚的反擊擊中,恐怕立刻就要重傷垂死,這才不得不退后拉開距離。不過比利揚手握橘焰鬼斬,拉開距離其實沒有多大意義,所以杜蘭德依然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強忍體內各處的疼痛,持刀挺立,一雙眼睛則始終死死盯著對面的比利揚。
在杜蘭德的注視下,比利揚呆呆站在原地,好半天都沒有動彈。
他本就長相妖異,沒有頭發也沒有眉毛,此時的臉色更是說不出的古怪,有些僵硬地低頭,看著自己胸口衣袍上的小小破洞,心口肌膚上有一個殷紅小點,正是剛才被審判戰刀刺中的部位。
“杜蘭德,你――”比利揚忽然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可話到一半,口中便狂噴出大口鮮血!
鮮血中混雜著一抹紫色,那是審判之力的顏色。
“副隊長!”不少第九番隊的隊員都臉色大變,而這還不是結束,很快,眾人就看到比利揚全身上下各個地方,忽然爆開了許多傷口,每一個傷口中都噴出大量鮮血,每一股飛濺而出的鮮血中,都參雜著紫盈盈的審判刀氣!
“唔…”比利揚慘哼一聲,原本炙熱而凌厲的強大氣息,驟然間便弱了下去。
他踉蹌了一下,死死咬著牙關,才沒有當場萎頓在地。
要知道連80能級的矮人將軍,都挨不了杜蘭德兩刀就被干掉了。比利揚雖然能級更高,但論防御力,他無論如何都比不上防御力驚人的矮人將軍!
杜蘭德見狀嘴角一掀,這才咬牙狠笑起來:“你輸了。”
比利揚臉皮顫抖,嘴唇哆嗦著,想說話,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現場猛地靜了下去,靜得針落可聞,片刻的沉默之后,只聽“轟”的一聲,所有人都有些騷動起來!
就連那些礙于軍紀,不敢大聲議論的第九番隊的隊員們,也紛紛臉色狂變,一時間低呼驚咦聲不絕于耳。
“副隊長輸了?”
“等等…誰能告訴我剛才究竟發生了什么?!”
剛才比利揚攻得突然,杜蘭德的反擊則幾乎與對方同時,雙方閃電般碰撞在一起。又閃電般分開,以至于許多戰斗法師甚至沒有看清發生了什么。雖然戰斗過程對很對人而言是模糊的,但戰斗結果,卻清清楚楚擺在那里!
――杜蘭德以21能級的水準。與特記番隊的副隊長打了個平手!
不,不是平手,杜蘭德看起來仍有一戰之力,他對面的比利揚卻明顯是站都站不穩了,只是憑借著一股子傲氣強自撐著。
勝負高下,一眼可見!
但這怎么可能?
“杜蘭德大人他…真的打贏了特記番隊的副隊長?”
“而且還是一個照面就分出了勝負…”
這一路上。杜蘭德率領的這些戰斗法師們,也都見識過杜蘭德大展神威,斬殺了無數矮人的英勇身姿。
但潛意識里,戰斗法師們認為杜蘭德的勝利,還是占了“職業優勢”的便宜。如果將黑色矮人也看作一種職業的話,毫無疑問是非常強大的職業,但戰斗法師們骨子里認為戰斗法師才是最強大的上位職業,就連四大神官也比不上。這種概念深入骨髓。所以,當杜蘭德碰上了比利揚,眾人下意識地認為杜蘭德的職業優勢已經不在了。這種情況下,怎么可能跨越那么大的能級差距,贏得勝利?
老實說,杜蘭德心中也有些后怕。
他從未和比利揚這么強的人戰斗,比利揚可是擁有超過100個單位的能級啊,剛才施展的。還是攻擊力極強的橘焰鬼斬,所以,杜蘭德根本不確定自己變身之后的防御力,到底能不能扛得住對方的攻擊。
剛才雙方短暫的交手,是一次博弈,也是一次衡量。
――是杜蘭德對自己變身之后的綜合戰斗力的一次衡量!
變身之后,攻防一體,沒有弱點,防御力能硬挨特記番隊副隊長級別的全力攻擊,攻擊力更是強大到一刀就讓比利揚失去了再戰之力!
“現在就可以確認了。變身之后,我完全可以和能體境中的巔峰人物較量較量。”
杜蘭德心中想著,“不過維持變身狀態的時間,還是太短了!”
這時杜蘭德注意到,對面的比利揚忽然深吸一口氣。神情則變得無比肅穆,似乎是打算動用某些透支潛力的招式,準備拼命了。
“不愧是特記番隊的副隊長,這種情況下還不打算放棄嗎?”杜蘭德心中一凜。
然而,就在比利揚打算再次強行動手的一剎那,一只寬厚有力的手掌,牢牢按住了比利揚的肩膀,制止了他。
“可以了,已經夠了。”卡穆多恩一貫冷漠威嚴的聲音,在比利揚身旁響起,“那家伙的能力應該是攻防一體的,你就算拼命,也未必拿得下來。”
卡穆多恩說著從比利揚身后走了出來,淡淡道:“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說完他一步步走到杜蘭德面前十米處停下,注視著杜蘭德,也注視著杜蘭德手中的刀,眼神里,漸漸燃燒起某種炙熱的火焰。
在杜蘭德與比利揚的短暫交手中,卡穆多恩將全過程都看得很清楚,他的臉色,一共變化了三次。
第一次是橘焰鬼斬的刀鋒被紫色戰袍放防住的那一瞬間,卡穆多恩沒想到杜蘭德防御力這么強,臉色微變。
第二次是在審判戰刀斬開橘焰鬼臉的剎那,卡穆多恩死盯著刀鋒破開鬼臉的方式,似乎想到了什么,臉色變化得更加明顯。
第三次,則是杜蘭德一刀刺中后閃電般后退的舉動,終于讓卡穆多恩的神情完完全全變了,能力是死的,使用能力的人是活的,前兩次震驚更多的是震驚于杜蘭德的攻防能力,第三次,卻是被杜蘭德毫不戀戰的強大內心,以及精準的判斷力所震撼。
換作卡穆多恩自己,與杜蘭德易地而處,他自問也許會因為貪功而再補上一刀,抑或是刺的更深入一點。
可杜蘭德沒有。
不缺乏激流勇進的果敢和勇氣,同時還擁有急流勇退的氣魄和定力,這種人,在卡穆多恩眼中才是真正可怕!
此時卡穆多恩與杜蘭德相隔十米對立,他并沒有出手,只是以審視的目光,靜靜看著,從頭到腳,事無巨細。
卡穆多恩不出手,杜蘭德也持刀不動,一邊默默恢復能級,一邊做好了戰斗的準備,全神戒備對方突然出手。
要塞上的騷動漸漸平復。
戰斗法師們看到卡穆多恩竟真的親自下場了,都感到有些喘不過氣來。誰都沒想到事情竟然鬧到了這種地步,杜蘭德他…難道真的要和一名特記番隊的隊長拼命相搏嗎?
卡穆多恩認真看著杜蘭德,沉默許久后開口了,似乎在感嘆:“好強的神級血脈能力。”
杜蘭德知道對方指的是自己手中的審判戰刀,不由臉色一凜,嘴上則淡淡問道:“你怎么知道我這刀不是某件強大的神器,甚至是主神器?”
當初馬卡第一次見識過審判戰刀的強大后,就曾問過這刀是不是神器或主神器,所以杜蘭德有些奇怪:對方為什么那么肯定審判戰刀是自己的血脈能力?
難道是以洞察之力看出來的嗎?
“因為不可能是神器或主神器。”
卡穆多恩似乎笑了笑,搖頭沉緩道,“你發揮不出神器或主神器的真正威力的,所以你的刀,只有可能是血脈能力!不僅攻防一體,而且還能跨越這么大的能級差距,越級挑戰成功,非神級血脈能力,便絕對無法做到。”
頓了頓,卡穆多恩收斂了笑容:“很遺憾的是,強大的神級血脈能力,我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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