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死靈法師,蝎的小臉本就蒼白,被塞勒斯盯視的一瞬間更是血se盡褪。
菲克斯一向大氣穩重,這一刻同樣滿臉驚駭,毫無形象地張大了嘴巴,卻發不出聲音來。
塞勒斯深深地、深深地從蝎和菲克斯的眸中看了進去,他的目光如有魔力,以塞勒斯為中心,或者說,以塞勒斯那異芒流轉的雙眼為中心,一絲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散發出來,籠罩了整間王庭主殿。
在六位族長的感知中,那氣息如獄如海,廣闊、浩瀚、而且沉重得難以想象,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好在片刻之后,塞勒斯就收回目光,那種莫名恐怖的氣息頓時消失無蹤。
“累死了累死了…”
塞勒斯抹了把微微見汗的額頭,喘了口氣說:“這兩個家伙在靈魂方面的造詣都不賴嘛,自身意志也是又臭又硬,差點就失敗了啊…”
六位族長這才看到:王座之下的蝎和菲克斯渾身散發出ru白se的光芒,左右臉頰上多了兩道造型古怪的白se條紋,額頭正中則被無形熱力烙印出一個十字印記。
兩人神se木然,腰桿卻挺得筆直如槍,然后單手撫胸、下跪,用標準、機械、甚至刻板的動作向塞勒斯行了一禮,簡直好像傀儡一樣!
“咕咚――”雷霆泰坦王悄悄吞了口口水,看著眼前詭異的一幕,全身每一根神經都繃得緊緊的。
他目光一掃,只見其他五位族長也和自己一樣,臉se很不自然。
事實上,這不是六位族長第一次目睹這種場景了。
在菲克斯和蝎之前被捕捉的那些七星獵人們,也有相同的境遇。他們同樣被塞勒斯的目光盯住,幾乎一剎那便迷失自我,成為傀儡。奴役他人靈魂的手段有很多,但像塞勒斯這般霸道不講道理的。像他這般眨眼之間完成整個奴役過程的,像他這般奴役得如此徹底的,卻是前所未見!
“好了!”塞勒斯拍拍手,俯視著菲克斯和蝎,輕笑道:“在正式出發之前,你們倆乖乖呆在王庭監牢里,哪里也不準去,聽到了嗎?”。
“是。”
“是。”
菲克斯和蝎木然應道。
“那還愣著干什么?自己找路去!”塞勒斯隨意揮手,菲克斯和蝎立刻應聲離開。
塞勒斯目送兩人走出殿門,然后低頭思索起來。片刻后。他似乎有了什么決定,手臂輕輕一撐,輕飄飄地躍下王座,然后沿著王座前長而筆直的樓梯,一步步走下來。布魯吉和布魯迪立刻緊隨而下,左右護持在塞勒斯身旁,好像影子。
塞勒斯難得收斂了笑容,變得嚴肅起來,一邊走。一邊淡淡地說:“算起來,目前捕捉到的七星獵人數量已有達到二十一個,加上在座的六位七級強者,以及我身邊這兩位永輝騎士。一共有二十九位七級強者。這個數量,已經夠了。這樣一來,準備工作已然就緒,我想。是時候告訴六位我的真正計劃了。”
微微一頓,塞勒斯的目光一一掃過神se凜然的六位族長,平緩地說:“整個牧場被巨型魔法陣所籠罩。從外部破壞魔法晶壁幾乎不可能,從內部破壞的難度則小得多。”
“從內部破壞魔法晶壁,其最低要求是擁有八級水準的攻擊力。而我,塞勒斯.伊特納蒂,擁有將七級強者強行拔升至八級的能力!”
說到這,塞勒斯臉上浮現出一絲傲然,“也就是說,二十九位七級強者,在我的能力幫助下,可以在一定時間內擁有八級水準的破壞力。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在魔法晶壁上撕開足夠大的豁口,并維持足夠長的時間,好讓諸位的族人穿過晶壁,離開牧場!”
“計劃就是這樣,說起來其實很簡單的,不是嗎?”。塞勒斯咧嘴一笑,用力揮舞了兩下手臂,朗聲說道:“那么,六位族長,接下來你們將有一天的時間聚攏族人,然后整裝待發。而今晚,將會是你們離開這個見鬼的牢籠,重獲ziyou的ri子!”
六位族長相互交換了眼se,都能看到彼此眼中難以掩飾的激動。
然而就在這時,雷霆泰坦王站起身來,略一猶豫后,還是決定問出那個一直放在心里的疑問:“…為什么?”
“什么為什么?”塞勒斯停住腳步,微笑著看了過去。
被塞勒斯盯住的剎那,泰坦王沒來由地身子一顫,然后硬著頭皮說:“為什么要幫助我們逃跑?或者,讓我問得更直接一點吧,如果我們跟你走的話,真的能夠重獲ziyou嗎?”。
“不然呢?”塞勒斯反問。
泰坦王沉默了一下,低沉道:“你說你來自永輝騎士之域,對嗎?據我所知,吾族祖先就是在你們永輝騎士之域的進攻下幾近滅族的!戰敗后,殘存的族人四散奔逃,在大陸各處茍延殘喘,躲避一次又一次的圍捕和追殺。直到牧者之城突兀出現,將吾族在大陸西北部的族人統統捕獲,丟進這個不見天ri的牧場,然后繁衍至今。其他各族的狀況,應該也都類似吧…”
塞勒斯笑容不變,平靜道:“你到底想說什么?”
泰坦王深深吸了口氣,鼓足勇氣大聲說:“永輝的教義是人類至上!人類所謂‘異族’之名,就是從你們永輝之人口中流傳出來的。奴役我們的是牧者之城,這點毫無疑問,但導致我們各族走到今天這一步的,卻是永輝騎士之域!既然如此,你們為什么要幫我們逃出牧場?你們永輝,真的能保證給吾族ziyou嗎?”。
一口氣說完,泰坦王已是渾身大汗。
塞勒斯無意間散發的氣息,就讓他無比恐懼,但他必須說出來,否則的話,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帶領族人走向一條通往地獄的道路。
塞勒斯饒有興趣地盯著泰坦王打量片刻,然后豎起三根手指,說:“三點理由。第一,牧者之城是永輝之敵,解救你們就是打擊敵人;第二,時代已經變了,我可以保證牧場外的一切已經不再是你們從先祖口中聽到的模樣;第三…第三點其實不算理由,只是一個事實,――你們沒有其他選擇,不是嗎?既然我來了,你們唯一的選擇就是跟我走。”
泰坦王目光閃動,臉se隱約有些掙扎,最終他嘆了口氣,沒再多說什么。
“還有問題嗎?”。塞勒斯環視一周。
“抱歉,塞勒斯大人,我還有一個問題。”海洋jing靈一族的王者開口了,這是一個長相絕美的婦人,恬靜而優雅,用安靜的語調問出了一個頗為尖銳的問題:“我們如何確信,您不會對我們做出之前對那些七星獵人的事?雖然我不知道您究竟等級多少、實力如何,但是,想必以您的能力,像奴役那些七星獵人一樣地奴役我們,并不困難,不是嗎?那么,您為什么沒有那樣做?”
塞勒斯哈哈一笑,說:“有趣的問題!而且,你說的很對,為什么我沒有這么做呢?奴役你們六位,似乎能提升不少工作效率呢!哈哈,哈哈哈…”
也不知道究竟有什么好笑的,塞勒斯居然大笑了許久,才喘了口氣,說:“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大概是看你們還算順眼吧。另外,我再說一次,時代已經變了,永輝依然堅持人類至上的原則,但這不妨礙我們向其他種族伸出橄欖枝。就是這樣!”
海洋jing靈女王點點頭,表示沒有其他問題了。
塞勒斯滿意一笑,說:“既然如此,麻煩諸位回去好好準備吧,時間不算太多,當然也不算太少,我的建議是抓緊些為好。其實,六位應該感到慶幸,因為不是每一個種族都有資格收到永輝遞出的橄欖枝的,比如沒資格進入王庭的那幾個種族。”
說完,塞勒斯打了個哈欠,準備離開大殿,銅須卻忽然開口說道:“大人,我還有話要說。”
“嗯?”塞勒斯眉頭微皺,隱約有些不耐煩。
然而銅須后面的話,立刻將他心中的那一縷不耐打消:“塞勒斯大人,我認為準備工作還未充分,目前牧場中還有兩個不穩定的因素,有可能影響您的計劃。”
“不穩定因素?還有兩個?”塞勒斯饒有興趣地問:“哪兩個?”
銅須臉se不動,一字一頓道:“一個是杜蘭德.森德羅特。另一個,是我的兒子,鐵拳.伏爾。”
聽到杜蘭德的名字,其他五位族長明顯臉se一變,而聽到鐵拳的名字時又轉為愕然。森林王看著銅須,皺眉道:“鐵拳?他不是已經消失三年了嗎?”。
“的確。”銅須沉聲道:“我也是前些ri子才剛剛知道,鐵拳其實一直留在牧場中,他沒有死,也從未離開。”
“我比較好奇的是,你為何將你的兒子劃分在不穩定因素之中呢?”塞勒斯問。
銅須沉默片刻,然后鏗鏘有力地說:“因為,他很恨我!也很恨我們火槍矮人一族,也許連帶著王庭中的其他五族,一并痛恨著!三年前,鐵拳已經是七級實力,現在的他實力就算不到八級,也應該在我之上。最重要的是,他和杜蘭德恐怕有著某些不為我們所知的聯系,也許是交情,也許是交易。這點從他們使用的火槍就能看出。而據我所知,目前杜蘭德…就在牧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