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蘭德想了一會兒,沒能得出任何答案,搖搖頭,將信函收起,然后走向藍靈堡的地牢。薇薇安就被關押在那里,已經三個多月了。
地牢并不陰暗,也不潮濕,反而環境不錯的樣子。薇薇安被關在一件面積不大的牢房中,手腳上拴著手鐐和腳鐐,腰部則套著一個大鐵環,上面連著一根粗壯的鋼索,鐵索另一端連著牢房一角的鐵柱上。這樣一來,她的活動空間簡直小得可憐。
當杜蘭德走進牢房的時候,薇薇安正軟軟地斜倚在鐵柱上,披頭散發,一副人事不知的模樣。
杜蘭德目光微微一閃,盯著幾乎是半躺在地上的薇薇安打量了片刻,瞳孔中急掠過一次七色光華,旋即收斂。
“好了,別裝暈了。”杜蘭德輕笑道:“你是想趁我不備偷襲嗎?”
——沒有回應。
杜蘭德無奈地嘆了口氣,雖然薇薇安依然沒有任何動靜,但在洞察之力的籠罩下,她剛才的呼吸、脈搏、能量流速等各種變化全都清清楚楚,分明就是被杜蘭德說破了意圖。
見對方遲遲不反應,杜蘭德臉色一沉,惡狠狠地說:“奶奶的,口水都流出來了,還要裝死?!”
這話果然有用,薇薇安驚呼一聲,立刻坐起身子,急急忙忙地檢查了一下,才發現自己上當了。
“你——!”她像一頭發怒的母獅,一下從地上彈起來,兇狠地盯著杜蘭德。看臉蛋,這像是二十四五歲的年輕女人。可她的雙眼,水潤靈動,哪怕是發怒的時候也沒有半點兇狠的味道,反而有些可愛,倒像是豆蔻少女。總之,這是一個讓人看不出年齡卻魅力十足的人。
此時美女正怒視著杜蘭德,那眼神恨不得將杜蘭德生吞活剝!這也難怪,換了誰莫名其妙地被關三個月,恐怕都會是這樣的反應。不過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深深吸了口氣,居然收斂了怒火,然后緊繃起嬌俏的臉蛋,冷冷盯著杜蘭德。
上下打量一番后,薇薇安硬邦邦地開口說:“讓那天在大廳偷襲我的混蛋出來,我要和他重新打過!那天我正在喝灰色羅蘭,根本沒有防備,才會被他偷襲得手!”
杜蘭德微微一笑,很和氣地說:“你是說肯特嗎?抱歉,他現在可不在藍靈堡。”
薇薇安斜睨著杜蘭德,哼了一聲,說:“杜蘭德?你是那個肯特的什么人?”
“唔,算是他的老板吧。”
“就你?”薇薇安微微一愣,重新審視片刻后,卻哈哈一笑,一臉不屑地說:“看你的氣息,也不過普通七級職業者吧。那個肯特雖然比你強不到哪里去,但他能一擊打傷我,雖然是偷襲,也還算有點實力。你比他弱,怎么可能是他的老板?”
杜蘭德聽得一愣一愣的,對方能從氣息上判斷出自己是七級強者,眼力倒還不錯。在自我封印的狀態下,杜蘭德的氣息的確只有七級。不過…小妞,你難道不知道有一種裝逼叫做隱藏實力嘛?
薇薇安在審判大會前就被抓了,因此她根本不知道眼前這個“普通七級職業者”就是一刀干掉一位牧城之車,然后和六車三王叫板的狠角色。
杜蘭德明智地決定不再廢話,于是他很干脆地從懷里取出獵手大廳送來的信函,遞了過去:“這是給你的信。因為你被我關起來了,所以就送到我手上了。你自己看吧。”
薇薇安臉上流露出一絲警惕和疑惑,不過只是一閃而逝,旋即又換上一副平靜的神情。
杜蘭德看著有些好笑,這小姑娘還挺有趣的,始終想要表現出鎮定自若的氣度,卻不知道在真正的強者之間,臉部表情絕不是判斷內心活動的標準,真正反映內心的,是眼神、呼吸、心跳、氣息浮動、還有細微的能量波動。
這時薇薇安已接過信函,拆開后,飛快地讀了一遍,隨后眼中漸漸綻放出無比璀璨的光輝!
“哈哈,哈哈哈哈…”她忽然無比豪放地大笑起來,連連叫道:“好!好!!原來是請我去參加新車選拔的邀請函!很好!讓我看看,送信人是獵手大廳?嗯,不錯,獵手大廳果然和牧者之城的其他家伙不一樣,相當有眼光嘛!”
此時此刻,薇薇安眼中爆發出的光芒簡直璀璨如星,一旁的杜蘭德看著看著,忽然心中一動,在這個薇薇安身上,他看到了當年自己的影子:自信、張狂、心比天高!卻難掩年輕與稚嫩。
“這還是個孩子。”杜蘭德心中忽然冒出這樣一個念頭。
這讓他不由重新審視起薇薇安的樣貌,瞳孔中再次亮起七色光華,閃個不停,想要分析判斷對方的真實年齡。
薇薇安笑著笑著,突然感到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席卷了全身,從內到外,一點秘密都留不下來。她驚疑不定地左右看看,弄不清楚這種感覺的源頭在哪,最后看向神態自若的杜蘭德,重重一哼,說:“喂,你一直盯著我看干什么?”
“沒什么。”杜蘭德笑著攤了攤手。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一定是覺得,獵手大廳給我發邀請很奇怪,對不對?畢竟傳聞中牧城之車都要擁有八級的實力。”薇薇安臉色肅然,似乎在和杜蘭德探討一個很嚴肅的學術問題:“不過你看,這信函上說得很清楚,說我雖然還是七級職業者,但天賦卓越,非常有希望突破到八級,因此獵手大廳愿意給我一個參與選拔的機會。”
“…呃,所以呢?”
“所以,我是很強的,你最好收起你的輕視。”薇薇安認真地說。
“這個…一定!”對于薇薇安的較真,杜蘭德只是隨意笑笑,說:“那就祝你參加選拔能夠成功吧。”說著杜蘭德伸手一指,一道細細的冰火力量從指尖激射而出,在空中一分為三,分別落在手鐐、腳鐐、和鐵環上。在冰火力量的洗禮下,這些專門用來鎖困七級戰職者的刑具無聲無息地化成了粉,落了一地。
杜蘭德這一手顯然狠狠震了女孩一下,她呆呆低下頭,滿臉不可思議地盯著地上的那一小撮粉末,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杜蘭德卻好像什么都沒做一樣,輕輕拍了拍手,笑著說:“就這樣吧,現在,你可以走了。”
“等、等一下。”薇薇安卻大叫一聲,喊住了轉身要走的杜蘭德。
杜蘭德皺眉回頭,看著女孩不說話。
薇薇安吸了口氣,站起身來,然后故意用一種淡淡的口吻說:“你不會以為,就這么輕飄飄的一句話,事情就結束了吧?”
“不然呢?”
薇薇安沉緩卻堅決地說:“要么讓那個肯特過來跟我光明正大地打一場,不然的話,我就只能找你了,你不是說,你是肯特的老板嗎?你的人冒犯了我,你不覺得你應該負起責任嗎?”
“你是說,你要跟我打架?”杜蘭德笑了。
“這叫找回場子。”薇薇安糾正道。
也許是因為眼前這個女孩身上的某些特質真的很像當年還在森德洛的自己吧,杜蘭德居然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干脆道:“行。”
五分鐘后,兩人在城堡三層的演武場中,遙遙相對。
薇薇安一身勁裝,全身斗氣蒸騰,一頭淡紅色的長發肆意飛揚,雙手卻是空空如也。
她小臉繃得緊緊的,先是行了一個武士間切磋較技的禮儀,然后抬頭,盯著杜蘭德凜然喝道:“我,薇薇安.坎貝爾,七級火系元素武士,請指教!”
杜蘭德又是一愣,這年頭動手前行禮的人不是沒有,不過在牧者之城中,杜蘭德還從來沒見過!
杜蘭德看著女孩的眼神越發古怪了,忽然開口問:“你今年多大?”
“啊?我今年十五,還有兩個月就十六…等等,你問這個干嘛?難道是想拖延時間嗎!”薇薇安大喝一聲,伸手一抓,一桿火焰凝聚而成的十字戰槍出現在兩掌之間,炙熱的火意立刻席卷了整個演武場。
當然,這點火意對杜蘭德根本沒作用,杜蘭德站在原地,半點準備動作都沒有,嘴里只是喃喃著:“十五…居然才十五…”
好不容易平復下心情,杜蘭德左手負后,右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淡笑道:“開始吧,盡管放馬過來。另外,下一次和人動手比武的時候,不用把自己介紹得那么清楚,在牧者之城,板磚悶棍才是王道。”
“哼,你以為我會想你一樣卑鄙齷齪嗎?”薇薇安小臉上怒氣一閃,大喝一聲,挺槍直沖上來。
不動手還好,這一動手,杜蘭德立刻嚇了一大跳。
薇薇安的速度飛快,而且步伐簡潔中暗含玄妙,僅僅兩個箭步,已欺近到杜蘭德面前兩米處。隨后她腳下忽然變直為曲,身子旋轉了大半圈,槍隨身走,槍尖貼著地面飛旋一周后,猛地一個抬頭,沖著杜蘭德的咽喉要害狠狠撩起!
PS:在考慮要不要換書名…有想法的朋友可以去書評區我發的調查帖中發表看法哦~木木拜謝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