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安德麗雅對杜蘭德的了解,似乎也只有在突破的時候他才會露出這種幾乎無法掩飾的濃濃愉悅。
杜蘭德咧嘴一笑,露出兩排整齊潔白的牙齒,點頭說道:“是,算是大有進展吧。”不過他也沒具體多說,畢竟有關修煉的事情安德麗雅并不太懂。而且杜蘭德如今可是半神,每一次進步都和規則有關,不到圣者,根本無法理解。
安德麗雅淺淺一笑,并不追問。
雖然到目前都不知道杜蘭德究竟是什么職業,不過既然他能殺死一位牧城之車,實力顯然不是安德麗雅這個非職業者所能揣度的。而有紅鷹的事情作為前車之鑒,安德麗雅對有關杜蘭德的事情一概不多問,除非杜蘭德愿意自己說。
反正等到母親徹底蘇醒,總是能知道的。
“走,喝一杯去吧。”杜蘭德笑著拉起安德麗雅的小手,又招呼了水晶,向一樓大廳走去。三個月沒露面,他有點想念灰色羅蘭了。
這三個月的時間對于杜蘭德來說,有著極其重要的意義,因為他基本已經掌握了無我境界。就連杜蘭德自己也有些意外,無我境界可不是那么好領悟的,對于大部分半神境界的戰斗法師來說,這種狀態根本是可遇不可求的,能夠完全掌控,讓自己隨時都可以入境的人少之又少,而且無一不是經過了長時間的揣摩和領悟。反觀杜蘭德,他突破半神后沒多久就第一次進入無我境界,如今更是僅用了三個月的時間就基本掌握,簡直就是一個奇跡!
不過細想下來,杜蘭德覺得這并不只是一個巧合。
無我境界的本質,是戰斗本能的徹底釋放,從而省去了對敵時大腦的判斷過程,純以身體最本能的反應進行戰斗。也就是說,戰斗本能越強大、越深入骨髓的人,就越是容易進入無我境界。
而杜蘭德恰恰是這樣的人。
流落異位面八年,忍受了長達八年的位面壓制,每一時每一刻,杜蘭德其實都在和位面之力做著斗爭。哪怕他將力量深深封印在元素水晶中,也無法完全消除位面壓制,只是將壓制之力降到自身能夠長期承受的程度而已。也就是說,這八年中,杜蘭德每時每刻都處于戰斗狀態,無論吃飯、睡覺、走路、戰斗、發呆…他始終在戰斗著。
這固然是痛苦的,卻也將最原始、最純粹的戰斗本能深深烙印到杜蘭德身體中的每一寸角落。
要知道位面之力并非只作用于體表,而是從內到外全面滲透的,杜蘭德身體中的每一個細胞都長時間地處在一種臨戰的緊繃狀態,如此熬煉了八年,他的戰斗本能怎么可能不強大?!
杜蘭德拉著安德麗雅輕軟的小手,一邊走,一邊回想起進入無我境界的那種奇妙感覺。
在無我境界的狀態下,杜蘭德依然能保持清醒的意識和記憶,然而他的意志卻仿佛從身體中被抽離了出來,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的身體在戰斗。在自我意識的“旁觀”下,自己的身體做出了種種正常狀態下絕對做不出來、也不會想到的動作。復制之力全面啟動,各種職業和種族的能力層出不窮,湛藍火焰、巫妖之皮、靈魂鬼火、夜精靈武士的刀法步法、刺客潛行、雷霆紗衣…彼此間轉換如意,沒有半點滯澀之感。就連戰斗法師本身具備的體術和法術也憑空生出種種變化,簡直不可思議!
杜蘭德默默估算了一下,一旦進入無我境界,自己完全能夠以七級顛峰的實力正面面對八級強者,甚至可以戰而勝之,根本不需要解開自我封印。
毫無疑問,這是在半神道路上邁進的一大步!杜蘭德的頭發進一步變黑變直就是最有力的佐證。
尤其令杜蘭德欣喜的是位面壓制之力并沒有因此而進一步變大。但他沒有放松警惕,半神道路相當漫長,凝聚半神火種只是第一步而已,這一階段又被稱為“火種境”,之后還有血脈境、歸一境、能體境、和虛神境。然后,才算是真正具備了成神的可能,至于能否走上神壇,那還要看機遇和運氣。
當初從圣者境界突破到火種境的時候,杜蘭德就差點在三輪位面壓制下喪命,之后每突破一個小境界,恐怕都是九死一生。
當然,這些都是后話了,反正避也避不過,杜蘭德也就不去多想,暫時放任不管。
此時杜蘭德一手拉著安德麗雅,另一手攏在袖子里,卻在不動聲色地輕輕彈動著手指。五根手指的彈動速度極快,偏偏動作優雅而舒張,令手指的種種細微變化全都清晰異常。每一根手指都在做著自己的動作,彼此完全不干擾。隨著五指的動作,冰火力量不斷在指間游走流竄著,并不斷變換著形態,比如雷霆、鬼火、斗氣、各類武器…等等等等。
這是杜蘭德這三個月來養成的一個習慣,那就是隨時隨地都在體悟著各種職業和種族的能力,借此修煉復制之力,并不斷強化戰斗本能。
若要以境界來劃分衡量的話,他現在應該穩穩地站在了火種境的上游。當然,距離火種境的巔峰還有一定距離。
“城中情況如何?”杜蘭德隨意地問。
安德麗雅想了一下,簡潔明了地說:“三個月前的事已經基本上平復下來了,牧城之車幾乎沒有再露面,紅鷹則被剝奪了車的身份。”
杜蘭德點點頭,并不感到意外。
那天皇后出面,已經給紅鷹的所作所為定了性,不管三王六車心中怎么想,明面上是不可能違背皇后的意思的。
一旁的水晶忽然捂嘴偷笑起來,說:“還有那個魯格,他雖然逃過一劫,卻被獵手大廳勒令罰款,而且是雙倍!哈哈,想起那天他的表情,我就想笑!”
杜蘭德有些奇怪地問:“怎么,他現在難道在藍靈堡嗎?”
“那倒不是。”安德麗雅捋了一下鬢角的長發,溫婉地說:“獵手大廳在他上繳雙倍罰金之后就把他放了,結果他居然跑到藍靈堡來,死皮賴臉地不肯走…”說著安德麗雅瞥了杜蘭德一眼,忍著笑繼續道:“…他非說是你最忠誠、最可靠的追隨者,無論如何都不愿意離開,最后還是你的那個手下肯特把他一錘子敲暈了,然后就把他帶走了,唔,似乎是帶到鬼街去了。”
杜蘭德:“…”
魯格被老巫妖帶去了鬼街?
嗯,那胖子雖然實力弱了點,卻好歹是個火系魔法師,該不會被肯特煉制成骷髏法師之類的吧…
杜蘭德有些惡意地咧嘴笑起來。
三人在藍靈堡一樓大廳中坐了下來,兩杯灰色羅蘭很快擺放在杜蘭德和安德麗雅面前,至于水晶,她一直不敢嘗試這種能令人陷入幻境的奇異酒水,端了一小杯果酒,乖巧地站在安德麗雅身后,迷蒙的眼波不斷向杜蘭德送過來。
這小妮子從未放棄過爬到杜蘭德床上的“企圖”,只可惜杜蘭德始終半開玩笑地將她推拒開來,這讓水晶幽怨郁悶之余,又常常納悶兒。
要知道安德麗雅對此都沒有意見,杜蘭德怎么忍得住?
“哦,對了…”杜蘭德忽然想到了什么,臉色認真了些,問:“新的牧城之車選出來了嗎?”
“哈?”安德麗雅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什么新的車?沒聽說過…水晶,獵手大廳那邊,今天有什么新的布告嗎?”
水晶立刻搖頭,很肯定地說:“沒有。”
“唔…”杜蘭德摸了摸下巴,一臉若有所思。
那天皇后分明說過,要盡快選出新的牧城之車頂替紅鷹的位置。要知道牧城之車的數量一直是七位,從未超過這個數量,也從未降低。這其中倒也沒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只是一個慣例罷了。就好像永輝騎士之域的“鎮騎士”數量始終保持在八個一樣。
如今三個月過去了,新的車居然連半點消息都沒有,這就有點耐人尋味了啊…
“先不管了。”杜蘭德搖搖頭,將心中的各種猜測暫時放下,反正自己作為暗車,只對牧場中的情況負責,至于城中的各項事宜,那是白虎紫鼠他們的事,誰知道那些家伙又在做什么打算…反正有皇后的命令放在那兒,諒他們也不敢違抗。
轉眼三杯灰色羅蘭下肚,杜蘭德和安德麗雅隨意閑聊著,水晶也時不時插上幾句。正聊得開心時,肯特驚喜的聲音在杜蘭德腦海中直接響起:“哈哈,杜蘭德大人,您居然已經修煉結束了?怎么也不通知我一聲?”
“怎么了,你怎么也這么高興?”杜蘭德有些奇怪。
“大人,有空的話,您來一趟鬼街吧。”肯特的聲音說不出的愉悅:“我有兩個好消息要告訴您。”
杜蘭德哼了一聲:“有什么不能直接說嗎?還要讓我跑一趟鬼街?”
“因為其中一個好消息正是有關鬼街的。”
“另一個呢?”
“您來了就知道了。”
“好吧,你先自己呆著,我下午去一趟吧。”杜蘭德有些無奈,除了那次幫肯特重新煉制巫妖之軀,他還從來沒見過這頭老巫妖這么亢奮,以至于都有點得意忘形的感覺了。
PS1:又是新的一周,希望喜歡本書的朋友能多投幾張票票,感激不盡!新的一卷叫罪惡王冠,我不知道寫出來效果如何,但自我感覺應該比第一卷更精彩。初期的節奏會比較舒緩(就像第一卷),不過會漸入佳境的!
PS2:老書盜命鐘表的更新放在明天。現在同時寫兩本書,自己也說不清楚喜歡哪一本,不知道你們覺得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