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融合寶字
云海國疆域縱橫，所轄二十余省份。
午安省是個稅負較弱的省份，山地湖泊，竹林云海，高山險峻，生態環境非常原始。
恰恰因為如此，午安省境內的修真門派，不論規模大小，總體的數量要多于其他省份。
一道道緊急萬分的宗門令響起，十余尊來自不同宗門的老祖，立刻動身，有遠有近，紛紛祭起形態各異的法器，有巨大的飛劍，金光閃閃的八寶葫蘆，飛行珊瑚帆船，等等，急速趕往午安省－洛川縣。
六扇門背后的實力，由此可見一斑。
此時正值午夜，月朗星稀，可視距離更遠。
洛川城內，早就亂成一鍋粥了，風月街大火熊熊燃燒，霹靂亂響。普通的官差和民眾想盡一切辦法滅火，附近幾口水井到處都是人影，一桶桶涼水擰起來，朝著燃燒的建筑物潑灑過去。
樂公子的修為深不可測，他在發怒之余留下的火種，用水淹之法，很難奏效。
一幢幢青、樓妓、院，很快被燒成白灰。
微風一撩，這火勢又順著街道朝兩邊擴散，向來嬌生慣養的妓、女們變得一無是處，哭喊不斷，完全是幫倒忙；想來頤指氣使的老、鴇們，尖銳的聲音此起彼伏，比死了親娘還要聒噪！
這風月一條街，已有兩百多年的歷史，閣樓建造得非常華美。
勝極之時，還留下不少文人雅士的墨寶。
然而，這風花雪月的溫柔鄉，末日就在今朝！
方雷遠遠看到縣城內火光沖天，心中一喜，“這次果然上鉤了。我也樂得坐山觀虎斗！”
想到這里，方雷目光中充滿期盼。
他步伐生風，凌空一步，居然彈出百余米。
“怎么回事？”
方雷只是大武師級別，這個境界的高手，在平時最快的奔跑速度，大概與一匹健馬相當，而且耐力也會差一些。可是現在凌空一步，整個人輕飄飄的，整個人似乎被一股力量托起，根本就不怎么浪費力氣。
“這就更加奇怪了，難道我不知不覺提升到大武宗級別？”
方雷搖搖頭，很快否定自己的猜測。
武學高手的力量需要日積月累，并非朝夕之功。自己這種大武師，和武宗之間雖只是一線之隔，沒有數年功夫，也很難提升上去。再說自己也沒啥奇遇，要說莫名其妙的就升級了，打死他也不信。
為了驗證這是不是錯覺，方雷停下腳步，目力停頓，隨后一腳點在石頭上。
果然，方雷觀察自己的移動速度至少提升了三倍，整個人似乎駕馭著某種神秘力量，輕輕一躍，能騰空而飛。
“嗚，好痛！”
便在這時方雷感覺右側胸口，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
方雷解開衣服才發現，原來一直被他藏在胸前的“馭”字金屬銘牌，居然消失不見了，右胸皮膚上留下一個火紅烙印——“馭”字！
方雷神奇不已，兀自想到，“這個字是從飛劍上掉落的，現在沒入胸口——難道不成我變成飛劍了。”
驚訝之余，身后突然傳來一個久違的聲音，“方雷，你居然潛入到婆娑小世界修煉，現在又遇到問題了吧，好好一個飛劍上的寶字，竟也被你吸收了。我看好的人，向來都有大出息，哈哈！”
這聲音，分明是君殤那個不負責的老家伙！
他轉過頭，看到身后站著一名中年儒士，年約四十，風度翩翩，傲然而立；目如鏡湖，身如青松。依稀可以辨別出，這正是消失很久的君殤。
“啊”的一聲，方雷吃驚得合不攏嘴。他心頭一陣歡喜，緊接著，卻暴跳如雷，用手指著儒士潑婦般罵道。
“你個老不死的，關鍵的時候總是不出現；看我好不容易在這里立下一個包子鋪，莫不是想來與我分一杯羹？媽，的，黃三郎的包子，你一個也別想吃到嘴！”
先前，還在古神戰場的時候，君殤把骷髏大軍的指揮權交出后，就再也沒有露過頭；方雷帶著趙無極，百里印璽，皇甫縱等人，九生一死，擊敗了卡瓦大鉗蟲之王，又遠征熔巖洞，這才獲得了夢非蝶的玉髓道戒。
君殤根本就沒出現過！這個過程，可謂艱苦之極。
整個大梁都是方雷在挑。
而今，整個古神戰場陷入了沉沉的寒冰期，方雷得不到一絲休息的時間，匆匆進入婆娑小世界，無非是想借助寒冰期的三百年，努力提升修為，等回到古神戰場后，繼續征戰殺伐，率領眾多骷髏兄弟重返上古世界。
帶領大家，回到上古！
方雷不辭辛苦，只此一念。這種信念，早就印入他的靈魂深處。
正因為執著，所以才非常疲憊。
“老子這一路真他媽的累，辛辛苦苦，時時刻刻都被人追殺，這都是被你這老家伙坑了，坑了，坑爹啊！”
方雷的辛酸，君殤不曾經歷。
君殤交出首領權限后，一直寄居于方雷的識海中。在無盡的混沌中，它從胚胎變成人形，凈化在上古之戰中遺留下的毒素，一直處于緩慢的恢復當中，如今終于有所成就，出現在方雷面前，化成一名壯年儒士——這完全是涅槃重生，重新來過的艱難過程。
這儒士有血有肉，真正一副血肉之軀，但武學修為極低，連普通的武師級別都不到。
所以，就連方雷隨便一拳打在他胸口，君殤也是悶哼一聲，后退幾步才站穩，面帶一股悶痛之色。
可是，君殤隨后短短幾個字，就化解了方雷所有的不滿。
“我懂你！”
君殤目光炯炯地，望著方雷。
君殤的這雙眼睛，讓人過目難忘，透亮明晰，似乎悟透世間一切的天機，
這一老一少，就這樣注視片刻。
方雷的心，既是溫暖，又是狂躁。他接著又揮出拳頭，半途中變成手掌，輕輕搭在君殤肩頭，目光凜然地問道，“下次你還不告而別嗎？”
君殤道，“當然不會。我重新復活，完全是因為你來到這里，我在古神戰場根本不可能吸收到游離的生命氣息。那里已經不適合我了。不過，我現在可是沒有任何武學基礎，最多保留了一些煉氣修為，你不會嫌棄我成為累贅吧…”
“原來是這樣，我怎么會嫌棄后面多個跟班的，哈哈！”
方雷糾結的心情，釋然開來，他知道像君殤這種大能復活，將會是自己在婆娑小世界最大的助力。只是，必須遵守物質世界的法則，君殤不能和自己一樣隨意，在上古戰場和小世界中來回穿梭，未嘗不是一種遺憾。
停頓片刻，最后，方雷給君殤來了個歡迎的大擁抱！
兩人沿著山路往前走，君殤的到來，反而讓方雷不怎么關注城中發生的一切。
“前輩，不，以后我還是叫你老君好了。”
君殤回答很干練，“隨便。你叫我老哥都沒關系，還把我叫老了。”
方雷嘿嘿一笑，虛心求教，問，“老君哥，你說這個馭字，到底是什么東西？融化之后，我感覺整個人好像不受控制了，一躍百米，這速度太離譜。”
“這是一個寶字。在上古世界，天地之間會萌生許多天靈地寶。每次到特定時間，會在一些極其特殊的地方，噴射出許多不同的字體。馭這個字是其中一種，比較常見，被人們用來打造飛劍。譬如如果你獲得力，加持在武器上，武器的攻擊力就會大增；譬如說得到敏字，最好是放在防具上，這樣你的身法會非常敏捷。”
方雷想了想，不厭其煩地問道，“寶字？果然不簡單，原來還有這么一說，這些字又到底是從何而來？”
“世界本源！等你達到練氣境第四重——煉氣神匠之后就懂了。但有一點可以確認，你無意中融合了馭字，實力會大大增強，稍微掌控它的力量后，不用御劍，也能飛行。”
想要順利融合這個字，哪有這么輕描淡寫的簡單。君殤并沒有提到，其實方雷能吸收這個寶字，完全是自己在他體內時幫了一個大忙。
君殤也不需要方雷承這個人情。
關系就是這么鐵！
在上古星系，無論是三千大世界，還是十萬八千小世界，星核的極點，被稱為“本源”，世界本源在成千上萬年的運行當中，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朝外界噴射出一些天靈地寶，寶字只是其中一種。一旦噴射完畢，也代表這個星球的生命力徹底磨滅了。
婆娑小世界，噴射出來的東西，大部分價值有限，不排除也會出現少許珍寶；但在上古星系的核心地帶——三千大世界的本源，每次噴吐出的奇珍異寶，往往引得無數強者爭奪，最終導致血流成河，尸山血海。
“方雷，你打算怎么對待這次危機！”
君殤話鋒一轉，問起漫不經心的方雷，他看得出，方雷挑起六扇門與元寶宗的爭端后，完全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
方雷其實也早有主意，那兩邊誰強誰弱并不重要，方雷唯一的目的，是懲治元寶宗。
“你問我怎么對待這次危機？這很簡單，你和我慢慢走回城，我們找個地方喝茶，我帶你去吃包子，嘗一嘗老黃親手做的包子，一定能讓你把舌頭咽下去——嗯，到時候嘛，我們找找漏子，一旦發現有倒霉的元寶宗弟子，一棍子打暈，交給六扇門法辦！”
提起元寶宗，方雷的臉色鐵青，旋即想起在云巖鎮水庫陣亡的那些捕快，他的心里就不是個滋味。
君殤向來不干涉方雷的決定，而且，君殤現在也沒有實力幫助方雷，剛剛從方雷識海中出來，自己的功法體系還需要溫故，想了想，君殤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一道山泉。
這道山泉順著山頂而下，在附近聚成一個碧綠水潭，月光照耀下，水面上散發著一股氤氳氣息，睡蓮朵朵。特別是在水潭一側，一塊凸石橫呈，正是一個再好不過的聚氣場所。
君殤心中一動，說出一句讓方雷想撞墻的話，“我現在還很虛弱，你要是真不著急，不如給我一個時辰，讓我把自己的境界提升到氣宗級，這樣一來，我也能保護你的安全。”
方雷后退了好幾步，就像遇到鬼一樣的看著君殤。
“你你…你現在不是練氣境第一重氣感都不到么，一個時辰就能提升到氣宗？”
儒士笑而不語，身為曾經縱橫上古的一派仙王，如果連這點壓箱底的絕活懂沒有，那也算白活幾百萬年了。只見君殤一腳踏出，整個人輕飄飄的落到水潭石座上。
君殤以一種詭異姿態，收攏雙臂雙腿，趴在水潭上方凸石。
方雷遠遠看去，感覺這儒士變成了一座蛤蟆狀的石雕，頭朝明月，就像石化多年，處于一種完全無動于衷、無悲無喜的大不滅狀態！
月夜下的山林，蟲鳴不絕；水潭中游魚吐水，其樂融融。
直到一個時辰之后，君殤突然猛地抬頭、睜眼，張開大嘴，鯨吞般吸進月夜光華。
蛤蟆吞月，氣勢駭人。
整個天空，猛地黯淡下去。這輪明月就像是被重傷一般，亮度不及先前一半。
等方雷回過頭來，君殤已經站起，整個人完全脫胎換骨過，高手特有的風范兒，讓人看完一眼后，自然而然的，萌生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