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小人物的悲哀(本卷終)
（我很喜歡這個標題，在時代的洪流中，有很多這樣小人物的悲哀，我們從不關注，但它真切的存在…）——
“雷傲比我大幾屆，我進入戰國學院的時候，是他在戰國學院的最龗后一年，他是那年戰國學院最強的三名學員之一。”尾生若有所思地說。
貓叔點點頭，表示認同尾生的話，然后臉色有些異樣地瞅著納蘭哲，一臉詭異地笑，說：“除了雷傲，猜猜還有誰？”
一看貓叔這種壞笑，納蘭哲就知龗道肯定不會有好事，腦筋轉幾圈，一張熟悉的潑辣臉孔浮上了腦海。
“不會吧，她也在猴之組？”納蘭哲一臉無奈的苦笑。
“呵呵，也不知龗道雷靈楠那丫頭，舍不舍得沖你這未婚夫下手。”貓叔一臉興災樂禍的笑。
“未婚夫？”一直安靜的冷語詩，聽到這里，忽然扭頭向納蘭哲。
“呃…這個怎么說呢。”納蘭哲也不知龗道該怎么說，“這個說來話長，還是以后再說吧，不過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如果我伸長脖子讓這丫頭砍，她會毫不猶豫地下手的，眼睛也不會眨一下。”
“不會吧，她是不是不想嫁給你，你又偏偏想娶她…”尾生哈龗哈一笑說。
“她不想嫁給我沒錯，至于我想娶她…呃，假如全世龗界的女人都死光了，只剩下她。我會選擇陪一只母鴕鳥過完這輩子。”
納蘭哲記得。這話的句式是梨丫頭的專利。不過他確實不怎么喜歡雷靈楠，原因很簡單，因為這丫頭不喜歡他。
不過憑良心說話，雷靈楠這丫頭身材確實非常棒，四年沒見，想來更火辣了。
“大家先聽我說，我沒多少時間了。”程亦寒有些焦急，他實在理解不了這幫人。都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刻了，竟然還有時間談天說笑，也不知龗道是天生不怕死，還是少不更事，還不明白處境的兇險。
“我直接說重點，出臨界有兩條路到水云間，一條走得人最多，因為路好走，離下一座城火焰城也近，相對安全些。
而另一條。是通往修羅城的，那條路幾乎沒人走。誰都知龗道修羅城住了些什么兇神惡煞。
但如果你們想安全避開雷動院長和猴之組的，必須走修羅城那條路。因為他們在火焰城布下了天羅地網，只等著你們來投。
此外，我還有一個消息，恐怕是最重要的。
如果你們不去水云間，想要返回的話，十字城很有可能將是你們的墳墓。骷髏先生負責在十字城截殺你們。”
說到這里，程亦寒停了下來，靜待著大家的反應。
“按你所說，我們沒有退路，而且要走惡人聚集的修羅城，我們怎么知龗道，你不是胡說八道搞詭計，說不定你們的人手此刻正在去往修羅城的路上等著我們呢。”尾生歪著頭，表示對程亦寒的話有所質疑。
“你若這么想，我確實沒什么好說的。早知這趟活會遇到這么多事，給再多錢，我也不會接的。我只是個小人物，靠當護衛賺點錢，養兒育女，何必摻和到這么危險的事當中。
而且，從骷髏先生僅僅為了保守秘密，就動手殺伊巴卡兄弟來看，這件事是件極其隱秘的大事，事成以后，像我這種知龗道太多的小人物，恐怕除了被滅口，沒別的可能性。
所以，這是我唯一可以活命的機會。現在，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們若不信，我會連夜趕回大明城，帶著家人從此隱名埋姓，希望還來得及。”
程亦寒說話時的神情，既恐懼又無奈，似乎明天的太陽并不會如期到來。
“你想我們做什么？”冷語詩沒有說信不信，只是開口問程亦寒有什么要求。
“我只要你們做一件事！”程亦寒的眼睛剎那間充滿光亮，閃耀著希望。
“說。”冷語詩微微向前走一步，面對著程亦寒。
“殺了我！”程亦寒語出驚人，大家聽了他的話，一下全懵了。
“殺了你？”尾生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程亦寒問。
“對。我先自己把自己滅口，那幫人就不需要再滅口了。死人是最能保守秘密的，而且，沒人會想殺一個死人。”程亦寒的解釋似乎話中有話。
“具體怎么做？”納蘭哲明白了程亦寒的意思，出口問道。
“明天早上，會有人來接我的班，那之前，我會七竅流血躺在大街上，這種事在臨界太平常不過，所以臨界有專門的收尸隊，希望你們能提前買通收尸隊，前來收我的尸，然后迅速火化掉，當然，這只是掩人耳目，我需要在九樓居躲一段日子，朱戰北和骷髏先生那幫人的耳目太多，我不能這么回家，等風聲過去，我會偷偷離開這里。”
“我很好奇，你憑什么認為我們會幫你？”納蘭哲問程亦寒。
“沒什么，只是比起那幫人，我更愿意相信你們。而且，我似乎也沒別的更好龗的選擇。”這時候，程亦寒的臉上浮現出莫名的悲哀來，這是卷入時代洪流中的小人物的悲哀。
冷語詩不動聲色的看看程亦寒，然后向貓叔望去：“老先生，他說的事容易辦到么？”
“不難。”貓叔簡潔地回答說。
“那可否麻煩老先生——”冷語詩話未說完，就被貓叔打斷。
“可以。”貓叔說完，回頭向程亦寒看去，“這時候，除了你還有別的人監視么？”
“沒有了，只有我。”程亦寒確定地回答。
“好。”貓叔回過頭，望向在場的三人說，“那么現在你們就走吧。我馬上去準備馬車。你們直奔修羅城吧。
路上如果遇到收黑錢的，盡量別糾纏，給他們便是。修羅城是水云大陸臭名昭著的最惡之城，里面住的全是赫赫有名的強盜、神偷、惡人，并且有著水云帝國最有名的殺手組織——“葵花”，里面都是些不好惹的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小哲，千萬小心，道別的話就不多說了。大家保重！”
納蘭哲沒想到離別來得這樣快，深深地看著貓叔，點點頭，堅定地說：“放心吧，貓爺爺，我們一定會活著相見的。我會帶著葉子，熊少和梨丫頭來看你。”
“要能放心就好了。”貓叔緩慢地搖搖頭，有些舍不得地看著眼前戴著人皮面具的納蘭哲，雖然這張面孔并不熟悉，可是納蘭哲的氣質卻是隱藏不住的，不像葉決那些凌厲，不像梨丫頭那樣頑劣，也不像熊少那些憨厚，這個孩子有一顆金子般的真摯的心，是這個時代所少有的。
小哲，千萬保重啊！
深夜，臨界外。
一輪明月高高地懸掛在上空，今夜的月亮特別大，大到讓人懷疑觸手可及。
白天的炎熱似乎全部留在了臨界，而在臨界外，是一望無際的曠野，和難以名狀的涼爽，時不時會從遠處傳來幾聲野狼的嚎叫，但聽在耳朵里，卻并不顯得恐怖，反而使這樣寂寞的夜更添了此許意境和味道。
雖是深夜，但從臨界出來的車馬并不少，一部分人是因為夜里的涼爽，適合趕路，另一部分人顯然有各種各樣別的打算，比如納蘭哲一行人。
走出臨界約莫兩三里，出現了一個大大的分叉口，一個向左，一個向龗右，向左是大多數人的選擇，那意味著他們將到達下一站，一個名叫洪善驛的地方。
越過洪善驛才是火焰城，不過雖然是一個小小的驛站，但因為幾乎是去水云間的必經之路，所以漸漸有了規模，只是相比臨界，要差上一些。
但大多數人在此也就是歇歇腳而已，也就沒什么人抱怨了。
不，也許有的，當然是抱怨那貴得嚇死人的各種費用。
比如在尋常地方能吃一頓龍蝦的錢，在洪善驛恐怕只能吃個燒餅，還是硬得能砸死人的那種。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出了臨界，連著兩座城，都是在沙漠中建立起來的，雖然隨著大量的植樹，環境已有所改善，但要不是為了賺錢，誰愿意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呆著。
出乎納蘭哲的預料，在這深夜，竟然還有一些人同他們一樣，也是選擇向龗右。
向龗右只意味著一件事：修羅城！
雖然因為在山洞里困了四年，納蘭哲有很多資訊都跟不上時代的節奏，也不知曉這四年中發生了什么樣的大事和變革，但即使在四年前，他也是聽說過修羅城的。
有人說，那是座鬼城，也有人說，那是座死城，還有人說，那是座天底下最完美的不夜城。
納蘭哲無從分辨哪種說法是靠譜的，但有一點是絕對靠譜的，那就是沒人愿意去修羅城。
在水云大陸，有那么幾個地方是三不管的，比如三大國的某些交界地帶，因為位置敏感，索性誰也不管了，所以在那些地方，往往最容易滋生犯罪和窩藏罪犯，以及進行一些不被允許進行的販賣活動。
在三不管的地帶里，最有名的是風之谷，但與其它三不管地帶不同，風之谷的治安與管理，可謂天下之最，三大國都有精英部隊在這里駐扎，因為風之谷有著天下最負盛名的學院——戰國學院。
如果說風之谷是最安全的無人管理區，那么，修羅城毫無疑問是最不安全的。
修羅城，被人們稱之為“最惡之城”！
（本卷終，下一卷《決戰修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