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愷從沒想過自己堂堂六重武將,會麻翻在一條蛇手上!
武將血氣陰陽,雖然沒有武將那么致密,但是也是極其沉重,如鉛似汞,就算被毒蛇咬一口,也不會有什么大礙,不會像普通人那樣輕易受傷死去。
但是這一刻,王愷的認識已經全部被打破。
他從沒想過自己成功的從山上那個殺神一樣的楊紀手中逃脫了,最后卻敗在一條毒蛇。
只是咬了一口,自己就脆弱不堪的倒了下來。武將級的實力根本沒有發揮出一點的抵御作用。
“這絕不是山上的普通毒蛇!”
王愷看著不遠處那條細如鐵絲、樣式古怪的小蛇,心中升起一股無限的恐懼。
他試著想要殺死這條毒蛇,但是連一根手指頭都動彈不了。
“完了,就要死在這里了。”
身后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王愷望著那條看守著自己的小蛇,心中突然無比的絕學。
“…我說過,你們跑不了的。”
隨著一陣沙沙的腳步聲,楊紀從幾棵樹冠高大的樟樹后繞了出來。他的腳步聲很輕,神態從容。
解決完左太沖,再來看一下王愷,一點都不遲。王愷以為自己可以趁機逃跑,那實在是太幼稚了。
“你到底想怎么樣?”
王愷心中一片絕望。看到楊紀出來在這里,他知道左太沖肯定是完了。接了澹臺芳那個任務,追殺王芷荇和眼前這個小子絕對是自己做的最錯的一件事。
王愷從沒想過,那一次剌殺,沒有死在王芷芊和那個恐怖的一氣宗宋紫炁手中。卻會死在這個當時看著不起眼的,完全是路人甲級別的被卷入者手里。
楊紀也不急,慢慢在王愷側臥的身體邊蹲了下來。
“我問你,九鼎小王爺是不是快來了?”
楊紀拍了拍他的臉頰,淡淡道。
“嗡!”
王愷腦海一震。聽到楊紀這不淡不輕的聲音,猛的睜大了眼睛,嘴巴張得大大,一臉見鬼的見神情。
“…你…你…你!”
王愷聲音顫抖,完全說不出話來。他萬萬沒有想到,楊紀居然會知道九鼎小王爺這么隱秘的消息。
這一剎那。無數的念頭從腦海中掠過。他突然之間就明白了。明白了楊紀為什么沒有萬貫樓里動手,也明白了楊紀為什么要仿冒賀司空的字跡,更明白了為什么左太沖死了,楊紀卻留他到現在。
一種巨大的恐懼突然涌上心頭,楊紀要對付他。絕對不僅僅是在冥界中伏擊他那么簡單。
這種巨大的恐懼甚至還要超過楊紀對他們的復雜。
——這個人心太大了!
“你很聰明,我確實對小王爺有意思。不過那已經是我自己的事情了,和你們無關。”
楊紀淡淡道,一眼看穿了王愷的心思。
楊玄覽是太淵王的女婿,雖然這一位從沒現身,但整個洲府其實都是他的陰影。更讓楊紀心中不安的是,整個武科舉都受到他的影響。
他雖然不顯蹤影,但卻無處不在。
第一次童生試的時候。楊紀已經領教過了這位太淵親王龐大的陰影和影響力。平川城還是離洲府太遠。
但是到了洲府之中,太淵親王就是最大的考官。只要他一句話,自己就算表現的再好。恐怕也要折戟沉沙,和金榜失之交臂。
自己要想避免太淵王制約、插手這次的武科舉,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到另一個人和他抗衡。
而在朝廷里,楊紀唯一能想到和太淵王分庭抗禮的只有九鼎親王!
九鼎小王爺突然到洲府來,這是絕好的機會。楊紀絕不會放過這條對自己在武科舉中有幫助的機會。
“你到底是誰?左太沖說你是瑯琊郡的宗派弟子。但瑯琊郡絕不可能培養出你這么可怕的人!”
王愷心中涌起深深的恐懼。
他本來以為自己已經完全知道了這個人,但是知道這個人的計劃之后。王愷心中只剩下驚懼,就像狐獾看到猛獅一樣。
這種人物。他的野心比實力還要可怕!
這個人還沒有成長,但卻已經顯露出梟雄一般的崢嶸!
“我說過。這和你無關。”
楊紀淡淡道。
“你不會成功的,你絕對不會成功的…”
王愷咬著牙,心中只剩下這個念頭。這個人的野心太大了,膽子太大了,這種念頭,這種計劃,他甚至連想都不敢想。
楊紀嘆了口氣,說了半天王愷都沒有聽進去。即然對方不愿配合,他就只能使用其他辦法了。
“嗤!”
一根長長的精神剌狠狠的剌入了王愷的身體,下一刻一聲凄厲的慘嚎響徹山野。楊紀的精神剌絕不會傷害肉體,但造成的痛楚卻遠遠超出任何肉體的傷害,這是源自靈魂的痛苦。
幾針下去,王愷渾身抽搐,大汗淋漓,終于老老實實全部交待了。
“九鼎小王爺到底什么時候抵達?”
“還有十多天就到。具體我不知道。”王愷面色赭紅。
“怎么才能見到九鼎小王爺?”
“令牌,有一張紅色令牌!這是九鼎小王爺御賜的,有了這張紅色令牌就能見到九鼎小王爺!”王愷渾身抽搐。
“令牌在哪里?”
“賀司空,令牌在賀司空手上!我們之所以要待他,就是這個原因!——”王愷幾乎是嚎叫著出來。
楊紀皺了皺眉頭,這和他知道的有些出入。王愷和左太沖明明是澹臺芳推薦去見九鼎小王爺,結果手中卻沒有進見的令牌。
這實在讓他有些意外。
“怎么會是這樣。澹臺芳即然推薦的是你們,為什么九鼎小王爺的紅色令牌不在你們身上,反而在他身上?”
楊紀道。第一次他對這個計劃之外的賀司空有了一些興趣。
“澹臺芳…是澹臺芳的原因。是她推薦的,我加入之前,澹臺芳,賀司空、左太沖就已經有交往了。”
“左太沖對他似乎非常推薦,正好三個人認識。澹臺芳建議我們把他納入進去。就順手把令牌給了賀司空。這是澹臺芳和左太沖決定的。左太沖決定了,我就沒法反對。”
王愷痛聲道。楊紀的精神剌直接觸及靈魂,那種滋味絕不是普通人能消受的。
這實在是讓人措手不及,楊紀萬萬沒想到,最關鍵的通行令牌居然不在左太沖和王愷身上。
“看來,又要多費很多周折了。”
楊紀皺著眉頭。心中暗道。
“別殺我。我知道的都說了。求求你,求求你了…”
王愷似乎感覺到了什么,痛聲哀嚎。
“哼!”
楊紀只是冷笑一聲,弱肉強食,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當日如果不是他機敏,和王芷荇借助冥界罡風逃過一劫,現在只怕攻守之位相易,說這翻話的就是自己了。
他是不會做出這種婦人之仁的事情的。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如果讓王愷活著出去,拆穿自己的計劃,以后怕是后悔也遲了。
“咔嚓!”
一把干凈利落的扭斷王愷的脖子。楊紀站起身來,大袖一抖,收了小紀。看都沒看地上的王愷,縱開身子往山下掠去。
時間還早,整個計劃沒有超過半個時辰。
“現在,只剩下最后一環了。”
楊紀抬起頭,看了看天色,眼中閃過一絲冷厲的光芒。左太沖、王愷、賀司空。這三個環節一個都不能出錯,否則的話。自己腹中的那個計劃恐怕就要胎死了。
之后的武科舉,也會出現不可預料麻煩。
“嗖!”
楊紀很快穿過城門。辨別了一下方向,很快向著百川客棧的方向行去。
就在楊紀離開之后不久,一輛馬車緩緩的穿過城門駛了進來。
馬車里,一名二十三、四歲的年輕男子正襟危坐。男子渾身雪白,眼眸微閉,在車廂里一動不動。
在他的左眸,有一道凄厲的疤痕,從左眼瞼一直劈到了臉頰,讓他在俊逸之中多出了一份霸烈的味道。
“司空,以你的出身,一直縮在家里有什么味道。男子漢大丈夫,只有闖蕩天下,在外面證明自己才是價值所在。”
“九鼎親王你也知道,小王爺只是個跳板,將來得到九鼎親王的青睞,以你的出身,有他推薦,你又何愁不能平步青云,更上一層樓?”
“你也是一代俊杰,論實力不比其他人差。若是將來能擠進朝廷的核心,這豈不是比你在這家里無足輕重,受人輕謾要好得多?”
賀司空正襟危坐,耳中又響起澹臺芳對自己說的話。以自己的出身,抹去身份,聽從澹臺芳的建議,和左太沖、王愷兩個人以侍衛的名義加入九鼎小王爺,聽他差譴,這實在是有辱身份。
但是只要想起在家族里受到的輕視…,賀司空左眼疤痕又開始灼灼的疼痛。
“該死,假仁假義的東西,我是絕對不會輸給你的!”
想起族中的那次的比武,賀司空咬牙切齒,臉色變得陰沉起來。
實力,唯有實力才是王道!
只要自己能夠抓住九鼎小王爺這根金藤,在外面證明自己,他發誓一定要把那個家伙狠狠的踩在腳下。
到那個時候,他絕對不會只在他臉上劃一劍那么簡單。
“停車!”
賀司空突然睜開眼來,淡淡的聲音卻仿佛雷鳴一般在馬車夫耳邊響起。聿聿!下一刻,馬車令行禁止,立即停了下來。
“砰!”
賀司空屈指一彈,一枚金幣彈了出來,準確的穿過馬車廂,落到了馬車的車轅上。唰!劍光一閃,馬車簾子猛的飛起,一道耀眼的劍光仿佛蛟龍一般從車廂中破空而出。
那銀光在虛空中一旋,立即斜斜射向街道兩旁的屋頂,向個閃爍,瞬息間鴻飛冥冥,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