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倒塌的房屋里,灰塵滾滾,騰起十幾丈高,里面傳出一陣嗆人的咳嗽聲。幾塊磚石砰的一聲掀開,楊紀一身灰塵,全身瀑血,從廢墟下站了出來。
看到楊紀,楊玄覽和邪道太子眼中都是光芒一閃。
邪道太子是驚異于楊紀居然還能站起來。至于楊玄覽,則是另有所想。
“…真是便宜他了!”
楊玄覽心中掠過一道念頭。
軍需庫近在咫尺,他早就趕到了。本來想借助邪道太子的手借刀殺人,沒想到邪道太子那一掌根本沒有傾盡全力。
更沒想到的是,楊紀居然恰好撞進了他們棲身的房子。
楊玄覽是壓根沒想過要救楊紀,不過,他雖然受得了邪道太子這一掌,但手下兩名太淵洲府帶來的心腹卻未必抗得住。
楊玄覽終于免不了出手抵消了部分的邪氣,這才讓楊紀活了下來。
“呵,一個狼,一個虎,果然如此啊…”
楊玄覽身后,楊紀站在倒塌的房屋廢墟,看著楊玄覽的背影,心中冷笑一聲。
長街不是擂臺,邪道太子隔著幾十丈發出的一掌,終究是讓他有了一些反應時間。楊紀幾乎是剛一沖進房屋,就在地面轟出一個大坑,縮入其中。
利用這個下凹的大坑,再加上幽冥法戒的力量培增之力和霸下負天拳的強大防御力,楊紀才成功的活了下來。不過,代價也是身體全面性的重創。
武宗級的力量終究不是現在的楊紀可以抗衡!
只是,楊紀此時根本無瑕顧及這個。
“道高一尺,魔高一尺。楊玄覽,你還真是不放過任何一個殺我的機會啊。不過,現在我看你還怎么隱藏。”
楊紀眼中閃過一絲冷厲的光芒。
楊玄覽的埋伏看似隱秘,但對于楊紀來說,一點都不是秘密。早就有太多的跡象了。
軍需庫是重地,這么近的距離,楊紀拖延了這么長的時間,朝廷的人馬居然到現在都還沒到,這實在太不正常了。
要知道,就算是城池邊緣地區的房舍失火,巡邏的甲士都能第一時間趕到。怎么可能軍需庫附近連一個巡邏的甲士都沒有?
唯一的解釋就是,有人下了命令,嚴禁其他人在這個時間靠近。
而且邪道太子的態度也同樣透著古怪。
攻擊軍需庫重地,成功得手后,他第一時間想的居然不是遠遁逃跑。楊紀可不認為,僅僅憑自己的幾句話就能拖住邪道太子。
真正的原因只可能是有一個比自己強大的多的人已經出現,使得邪道太子不敢貿然逃跑。
那么推斷到這里,背后的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
整個瑯琊郡里能讓邪道太子有這種忌憚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王泰,另一個…就是楊玄覽了。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不管是邪道太子,還是楊玄覽,顯然都遠遠低估了楊紀的精神力感應能力。
“呼!”
夜風吹過,傳來遠處火光噼啪的聲音,然后長街上卻是靜的可怕。三個人,不管邪道太子、楊玄覽,還是楊紀,誰都沒有說話。
最終,還是邪道太子首先打破了沉默。瑯琊郡里并不是什么自家的后院,他雖然用計引走了那位兩鬢白霜的王將軍,但是誰也保不準他馬上就會回來。
“怎么,這是小子是你要殺的人?”
邪道太子突然開口道,話是對楊玄覽說的,目光卻是看著后面的楊紀,一副頗有趣味的樣子。
他一般很少對這種事情感興趣。
不過這兩個人太不一樣了。
一個是當朝的鎮郡將軍,但是看到治下的學生卻能救卻不救。而另一個明明是武科舉的應試考生,但見到主考官卻毫無尊敬之態,反而處處戒備,小心提防。
這可絕不是什么正常的關系!
“瑯琊城下巖石重重,你該不會以為還能逃掉吧?”
楊玄覽負著雙手,神情淡淡,答非所問。
“能來,自然就能走!這個就用不著你操心了。”
邪道太子眼中閃過一絲寒光,身軀輕輕一挺,氣流涌動,武宗級的氣息破體而出,居然絲毫不在楊玄覽之下。
兩人一黑一紅,隔著幾十丈的距離,遙遙相對。
每個人都能從兩人的目光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敵意。
兩人一個邪道,一個朝廷,做為瑯琊郡中風頭最勁的后起之秀,雖然之前從未見面,但在之前的各種傳聞之中早就互相有了耳聞。
一山不容二虎,一潭難棲雙龍!
軍需庫成功得手之后,邪道太子已經后顧無憂,之所以遲遲不去,未嘗沒有一會這位太淵府風頭最勁的“朝陽附馬”的意思!
“很好,看來是我多慮了。”
楊玄覽大袖飄搖,緩緩的往前行去。
“大人!”
兩名太淵洲府帶來的高階都尉心中一禁,忍不住脫口叫道。邪道一脈各種手段神秘莫測,邪道太子身為邪道最耀眼的后起之秀,年紀輕輕就達到武宗的境界,在太淵洲的名聲更是如雷貫耳。
兩人不得不擔心。
“無妨!”
楊玄覽背對兩人,衣袖舞動,擺了擺,神情從容不迫。
“哼,太淵智狐楊度的后人果然不凡,不過,那件東西你以為是你一個人能獨吞的嗎?”
邪道太子道。
“嗡!”
聽到“楊度”兩個字,楊紀如遭雷殛,渾身一震,猛的抬起頭來,不可置信的看著遠處的邪道太子。
“邪道太子,你怎么知道我父親的名字?”
楊紀脫口道。
他的神情激動,這一刻就算是太山崩倒,天地淪陷,楊紀都不會覺得如此震驚。他怎么也無法相信,居然會在這里聽到父親楊度的名字。
父親楊度對于楊紀來說,屬于一個遙遠的記憶。
楊紀只曾經從平川城的鎮守將軍秦炎口中聽到過一次。但是邪道太子一個邪道中人怎么可能。而且當時他才多大。
楊紀萬萬沒想到,居然會從邪道太子口中聽到他的名字,而且和自己正在調查的事情還扯上什么。
天下的同名同姓的何止千萬,但是能和“太淵楊度”,以及“楊玄覽”扯上關系的,只有自己的父親楊度。
“楊度?你父親?”
邪道太子一臉愕然。楊紀這種角色,和眼前這位“朝陽駙馬”比,根本不值得自己花太多心思。但是“父親”…
邪道太子瞥了一眼眼前的楊玄覽,又瞥了一眼后方楊紀,終于知道自己恐怕什么事情弄錯了。
而這兩人的關系也恐怕遠比自己想像的復雜。
“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
邪道太子突然放聲大笑起來:
“一個楊度的后人居然什么都不知道。而另一個不是楊度的后人卻了如指掌…,智狐果然手段高深莫測,不是常人揣度。”
“胡言亂語,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楊玄覽冷聲道,他臉上不動聲色,但眼中早就陰沉下來,一抹微不可察的殺機從眉宇間飛掠而來。
“不知道?哼,堂堂的朝陽駙馬不在王府待著,卻跑來這處瑯琊郡,難道僅僅只是偶然嗎?不過,你一定沒有想到吧,你雖然一來瑯琊郡就收繳了當年唯一的秘本,但可惜,軍需庫中居然還有另外一卷副本。”
邪道太子笑了起來。
楊紀沉默不語,邪道太子這翻話他感覺一半倒是說是自己聽的。
邪道太子化身曹甸幾次出入官府,楊紀都是知道的。他調動邪道武者幫他查探十年前的官府文檔,楊紀也是知道的。
只是楊紀怎么都沒想到,銷毀文檔的居然會是楊玄覽。
更加想不到的是,這件事情居然會牽扯到已經故去的父親楊度。
事情的發展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期。
“邪道太子,看來你已經徹底瘋狂了,都已經語無倫次,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了。不過邪魔歪道本來就是如此。”
楊玄覽淡淡道,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只是,你咨肆手下縱火,攻擊軍需重地,殺害朝廷甲士…,我身為瑯琊郡守,是無論如何都饒不了你!”
說到最后,楊玄覽眼皮一張,瞳孔深處爆發出一抹壓抑極深的剌骨殺機。
“轟!”
方圓百丈之內,氣流震蕩,楊玄覽一個閃爍,幾乎是瞬間出現在邪道太子面前,磅礴的血氣破體而出化為一條條蘊含著毀滅力量的血色巨龍,嘶吼著,撲天蓋地,排山倒海,猛烈的邪道太子。
“轟隆!”
天遙地動,整個光亮的長街就像被一顆巨大的隕石從天外擊中,轟隆一聲,大地龜裂,一塊塊石磚四分五裂,那狂暴的血色氣流如同風暴一般席卷而出,掀得四周房屋都籟籟震動起來。
“好強的力量!”
楊紀暗暗心驚,后退了幾步。
平川城一別,楊玄覽的實力看起來更加的可怖。那種威力崩山裂岳,令人心驚不已。
轟!轟!轟!
楊玄覽的實力驚人,邪道太子的實力同樣可怖,只聽一陣轟隆隆的巨響,只是一個剎那,邪道太子就展開了反擊,排山倒海的黑暗邪氣滾滾蕩蕩,直沖天際!
“轟隆隆!”
天搖地動,方圓數百丈內所有的街巷、房屋都顫動起來。只聽轟的一聲,兩人的血氣纏擊在一起,只是一個剎那,就化成一黑一紅兩道巨大的龍卷沖天而起。
楊玄覽和邪道太子離地而起,就在龍卷之中劇烈的戰斗。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