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最好馬上查查那個官吏是誰?”
楊紀開口道。
楊紀這么一說,所有人都是眼前一亮,隱隱明白了他的意思。
“小師弟,你的意思是…”
陳石恩一臉欣喜道,不過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楊紀打斷了。
“我也不能確定。不過查一查,總不會有錯。”
楊紀道。
“嗯。我這就去查。本門在瑯琊郡內應該還是有些勢力的。”
陳石恩說完三步并做兩步,很快往殿外走去。
大殿內,各門各派的弟子也紛紛入外走去。涉及到各個宗派的重大利益,沒有人還有閑心和其他宗派去糾纏。
佑大的大殿,很快空空蕩蕩。
在眾人眼睛看不到的地方,一只貓一樣大小的白狐,體態輕盈,接連無聲無息的穿過一座座花壇、假山、亭臺樓脊…,爬過大堂和緣木,最后進了群英殿的最深處。
“進來吧!”
一個年輕冷竣的聲音,蘊含著莫大的威嚴從里面傳來,隨著吱啞一聲,緊閉的大門自動打開。
大門里,擺著一副做工上等的檀木桌椅,一個膚色白皙,看起來位高權重的年輕人靠在椅背上,默默閉目養神。
他的雙手放在油光可鑒的扶手上,右手食指輕輕的敲動著,顯露出一股久經涵養的威嚴氣息。
他的面容俊美,只有微微抿起向上的嘴角,顯露出一股自負的味道。
看到白狐進來,年輕人睜開眼來,露出一雙琉璃般的漆黑的眼眸。
“大殿里的那些宗派弟子已經見過了?”
年輕人淡淡道,漆黑的眼眸里卻流露出一種輕慢。
“見過了。”
白狐抬起頭。嘴唇一張一翕,居然發出人一般的聲音。如果有人在這里,肯定會大吃一驚,這已經不是普通的狐貍了,而是精怪。
甚至就連很多精怪,都沒有辦法發出人的聲音。
“很好。有什么發現沒有?”
年輕人敲著扶手。發出鏗鏗的聲音,不緊不慢道。
“沒有。”
白狐搖了搖頭,一雙眼睛里閃爍著人一般的智慧的光芒:
“這些人都只是普通的四重和五重的武者,有些人甚至連服侍的奴仆和婢女都帶過來了。”
年輕人的眼中難掩失色:
“連一個武道六重的都沒有嗎?我特意調到這種邊陲之地,就是想要在這里發展自己的勢力,做出一翻成績,讓所有人為之側目。如果僅僅靠這些人,如何大事可期?”
白狐撇過頭,一臉不忍。宗派歷年都是派出武道五重左右的弟子。慣例如此,倒并不是有意輕慢。
只是,主人的期待心中的實在太高了。
“對了,主人。這次在群英殿,有個宗派弟子好像發現了我。”
白狐不想主人失望,突然開口道。
“哦?”
年輕人眉頭一挑,眼中難掩驚訝:
“你的能力,隨時可以和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不會有一點氣息泄露。如果沒有達到武道六重,根本發現不了你。怎么會有人注意到你在殿頂?”
“我也不清楚。我只是看了他一眼。他就好像生出了感應,抬頭注意到了我。我感覺他的精神力非常強大,似乎超過了他自身的境界。”
白狐道,聲音輕脆。
“哦?他什么修為?”
年輕人心中一動,帶著一絲希望問道。
“大概…血爐還沒有穩固。”
白狐猶豫了一下道:“而且,我好像還在他身上感覺到了精怪內丹的氣息。”
“只是血爐…”
年輕人根本沒聽進去。臉上一臉失望:
“這種境界根本發現不了你。恐怕只是偶然無故抬頭,注意到了你罷了。沒什么值得大驚小怪的。”
白狐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
主人性格一旦做出決定,是不容其他人反駁的。白狐猶豫了一下,沒有再說。
“一群廢物。枉我錦衣夜行,不去將軍府報道。卻隱匿在這里,希望有所發現。現在看來,只能靠我自己了。”
年輕人起身背著手走到窗前,一雙眼睛望著窗外,目中閃爍著無人可以理解的冷酷光芒。
如果其他人在此,必然會吃驚不已。聽這人的話,分明就是瑯琊郡新任的少年將軍無疑,但是老管家又分明在殿內對大家說他還沒有到達。
“主人。這次真的要對他們懲罰這么嚴重嗎?”
白狐看著年輕人的背影,眼中有些不忍。
“弱肉強食,適者生存。如果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到,還要他們何用?”
年輕的將軍背對著“白狐”,聲音一片冷酷。
白狐心中深深嘆息一聲,低下頭來,不再說話。主人的意志一旦決定,沒有任何人可以違背。
陳石恩很快跑出去聯絡宗門了,茲事體大,由不得他不慎重。陳石恩一走,江劍青主動接過了任務,替眾人安排住下了一家客棧。
“楊師弟,你在這里等著。我和方師弟在瑯琊郡有點門路,我們出去先打聽一下消息。”
江劍青這么說著,很快和方白離開。
孟申薊也出現一會就消失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楊紀有知道之明,他是第一次抵達瑯琊郡,在這里根本不認識什么人。別的不說,甚至連官府在哪里都不知道。
讓他去調查這些消息,不比一個路邊的陌生人來得更高。武功在這方面的作用是體現不出來的。
楊紀心靜則寧,索性躲在房中看書、練功。
楊紀沒有等的太久,大約到傍晚時候,所有人都回來了。
“小師弟,你還真的說對了。我們宗派里的人去調查了,這個被殺的官吏看起來級別不高。在瑯琊郡里這樣的人有大把大把,但他還有另外一重身份,是朝廷的‘細作’。”
陳石恩臉色潮紅,風塵仆仆,回來之后連臉都沒擦。為了這件事情,他已經奔波一天了。但涉及到宗門利益,他也毫無怨言。
“細作?”
聽到陳石恩的話,楊紀吃了一驚。只有方白、江劍青等人一臉平靜,顯然早就和大師兄通過氣,知道了這個消息。
“是的。朝廷經常會安排一些人喬裝打扮,去打探各個地方的消息。如果有事,各種邪教、邪道,都是他們打探的范圍。如果沒事的話,他們也會幫助朝廷收集各地的風土人情。順便平反一些有可能的冤假錯案。”
“這種情況在各地都有。不過身份一般都很隱秘。”
陳石恩解釋道。
“我打探到的消息和陳師兄有些不太一樣。”
一旁方白突然開口道:
“這個人叫的金原,因為職司的關系,并在衙門里做事。而是經常會離開一段時間。不過在他死之前,曾經離開很長一段時間。而且,按照我和他熟悉的人接觸的情況,這個人因為經常接觸耕農的原因,脾氣非常和氣看起來,根本不像是會招惹仇家。引致殺身之禍的人。被人剌殺,根本毫無道理。”
一句話說。整個客棧房間里都安靜了許多。大家都不笨,只從方白這翻調查,加上楊紀之前的推論,立即就感覺出來,這似乎并不是一件普通的謀殺那么簡單。
再聯想起那位新上任的將軍,眾人心中突然多了一種神秘的色彩。
“官方怎么說的?”
楊紀問道 “還能怎么說。不就是一件普通的兇殺案?”
孟申薊嗤聲道。
楊紀沒有理會孟申薊,沉吟了片刻,開口道:“那個官吏的住處,能帶我去看看嗎?”
陳石恩一臉驚詫,這么晚了也要去嗎?不過茲事體大。陳石恩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被殺的官吏住處,距離不遠,只一會就到了。
整座府第燈籠高掛,房間里一片雜亂,地上留下很多腳印。顯然白天已經過來很多人了。不過總體上還保持著秩序。
“嘿嘿,你們找我,算是找對了。關于金原的事情,沒有我不知道。他進門出門,每天都和我打招呼。”
一名陳石恩招來的,肥肥胖胖,滿手油膩的“大娘”望著眾人笑瞇瞇的,她的一只手里挑著燈籠,另一只手里拿著方白剛給的錢。
“他平常多久回來一趟?”
楊紀一邊擦看著房間里的書柜,書桌,一邊頭也不回的問道。
“七八天吧,最多十天的樣子。”
“那上一次,他隔了多久才回來的?”
楊紀道。
“嗯,半個月,不對,好像有二十多天。反正挺長的。”
老大娘回憶道。
“知道他去哪里嗎?”
楊紀停下來,轉頭道。
“不知道,反正不是效區,就是下面的縣鄉。”
老大娘嘴里咕噥道。
楊紀皺了皺眉,搖了搖頭。翻看了幾本書,又疊回了原位。突然之間,楊紀的目光掠過桌上的硯臺,目光一動,伸出手,夾起了一截墨條。
“怎么了?”
方白、江劍青走上前來,詫異道。不明白他為什么會對一塊用了一截的普通墨條特別在意。
楊紀搖搖頭,沒有說話。掃了一眼房間里的對聯,楊紀心中一動,突然感覺。
“大嬸,這個金原死之前,你看過他練過字嗎?”
楊紀突然道。
“怎么了?楊紀,你是不是發現什么?”
陳石恩也感覺出了楊紀的異常,上前幾步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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