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指點劍法
大殿里，薄著厚厚的五彩繽紛的精致地毯，上面是賞心悅目的花鳥蟲魚，踩上去軟綿綿的，很舒適。
“果然是‘大師姐’的待遇，比我那里高多了。”
楊紀心中暗暗道。
楊紀住處的桌椅都是檀木，而且藺青嫣這里桌椅屏風卻是更高的一級的“紫檀”，看上去美倫美奐，典雅、莊嚴，做也非常精致。
顯然，鐵冠派里對不同級別的弟子都是有嚴格區分的待遇的。
“坐吧。”
藺青嫣隨手一指地上道。
大概是因為個人的習慣，藺青嫣這里椅子很少。倒是客廳的地上，放了十幾個紫色的蒲團，非常的漂亮。
楊紀依言做下，很快就有美麗的女弟子奉上的紫砂壺泡的龍井茶，一股清香盈盈蕩蕩，撲鼻而來。
看著周圍年輕貌美的女弟子們嫻熟的端起茶端，瞇著眼睛享受的輕啜，楊紀心中感慨一聲，論享受，這位藺師姐確實比自己厲害多了。
正是感慨的時候，耳中聽到一個熟悉的典雅的聲音：
“楊師弟，聽小紅說，你是平川縣的武童生魁首吧？”
“嗯，正是平川縣。”
楊紀點了點頭，回過神來。
“不錯啊，這些年在山上也見了不少天資過人的武童生，師弟的天賦確實是驚人。”
藺青嫣握著白瓷小茶杯，妙目中閃過一絲光芒。
大殿里瞬間安靜了不少。
眾女跟隨藺青嫣時間都很久，都知道藺青嫣不喜歡夸人。平日里得到藺青嫣最高的評價也僅僅是“不錯”。
一個“驚人”，算是破例了。也足可看出大師姐對于這個鐵冠山上的“新人”確實是另眼相看。
“藺師姐夸獎了。”
楊紀淡淡道，倒也沒多想。
藺青嫣嫣然一笑，也沒多說。
“對了。”
藺青嫣似是無意中想起什么，道：“其實鐵冠派中也有不少的平川縣的弟子，雖然人數沒有青川縣多，但也還是有的。師弟如果有空，不妨試著多跟他們聯系聯系。”
“嗯。”
楊紀嘴上應著，但卻根本沒往心里去。
藺青嫣說的，他其實也是考慮過的。不過最后還是打消了念頭。先別說是不是他一頭熱，別人愿不愿意。
單單是他在平川縣中的經歷就讓他打消了念頭。
能進入宗派的“武童生”大部分都是宗族子弟，要不然也是像“王弦”那樣有來頭的。
他不是什么“豪門子弟”，交友廣闊，相反還是一個脫離出來，不受待見的普通“宗族子弟”。
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不同的身份背影是很難走到一起的。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武殿喋血”造就的特殊經歷，他連和王弦、段剛他們都不會走到一起。
與其貿貿然找上去，自取其辱，還不如現實一點，腳踏實地。
這也是楊紀打消念頭的主要原因。
“對了。”
楊紀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立即轉移話題道：
“有個問題，我一直很奇怪。朝廷應該是不容許女子參加武科舉的，但是藺師姐似乎又是武秀才的出身，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
這個問題是很隱私的，楊紀本來以為藺青嫣會一點而過，沒想到藺青嫣的反應完全出乎他的預料。
“呵呵，這有什么好奇怪的。”
藺青嫣嫣然一笑，就當著楊紀的面，白玉般的十指捋起如云秀發，扎到腦后，道：
“你現在看，我是不是像個男子？”
“啊！”
楊紀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震驚。他沒想到藺青嫣居然當著他的面，就揭露了自己的秘密：
“你，你…女扮男裝？！”
楊紀確實沒想到，“女扮男裝”一直是朝廷的忌諱。藺青嫣居然沒有一點隱瞞的意思？
周圍眾女紛紛失笑，顯然早就料到了楊紀的反應。
“好了。你別大驚小怪了。朝廷不準女子參加武科舉，我們能有什么辦法？”
蘇紅嘟嘟嘴，不以為然道。
“呵呵，這在各大宗派里其實并不是什么秘密。”
藺青嫣嘴角含笑，輕描淡寫的說著，一邊手指松開如云秀發，依舊使它垂落兩鬢：
“宗派雖然受朝廷的節制，但畢竟不是朝廷的官署。每年武科舉的時候，其實都有各派的女弟子偽裝參加。只不過，有人運氣好，有人運氣差。
“要是被朝廷監考的識破了。那只能是怪自己運行不佳。只能是下回再來了。”
“啊！”
楊紀難掩驚訝。他還以為被識破了以后自然是不會再參加了，沒想到居然是下回再來！
看著楊紀震驚的樣子，藺青嫣也忍不住失笑。事實上，偶爾拿這些山下有趣的事情逗逗這些對宗派情況不了解的“新人”，還是挺好玩的。
“事實上，這也是宗派的意思。只要你有這個意愿，宗派里都會幫你事先準備好真實的戶藉和路引的，你想一回一換都行。
“不過一旦考取了武童生、武秀才就不能再換了。如果這個時候的身份被識破，那真的就是欲哭無泣了。所以，別看我什么都跟你說。但涉及到我們在山下的真實身份，是不會有人告訴你的。”
藺青嫣把茶杯放回地上，微微笑道。
楊紀點點頭，這才為之釋然。確實，只要不說出自己在參加武科舉的名字，藺青嫣說不說這些都沒有太大的影響。
而且楊紀也有些好奇，如果是女扮男裝的話，藺青嫣會是什么樣子？似乎并不僅僅是扎個頭發那么簡單。
“還真是想像不出來啊。”
楊紀心中搖搖頭道。
知道眼前這位美艷圣潔的師姐，在每幾年的特定時候，會女扮男裝下山，和其他男的在武科舉中一爭雌雄，這種感覺實在有些古怪。
“呵呵，你也別覺得奇怪。這些事情，朝廷其實都是知道的，聽說還有一個什么秘密的官署，專門記錄我們這些人的資料。我這還不算什么，聽說每屆武科舉有些魔道、邪派的弟子都混在里面。”
藺青嫣笑道。
“魔道？邪派？”
楊紀難掩驚訝。
“嗯。”
藺青嫣點點頭，神情嚴肅了不少：
“你現在才剛剛上山，對這些不了解。以后接宗派的任務下山多多走動，也就明白了。”
“呵呵，不說這些了。”
藺青嫣擺了擺手，三言兩語帶過，不愿多提：
“其實，我們這些女弟子受到的限制是挺多的。別的不說，宗派里的‘大師姐’人數遠不如‘大師兄’，這些就足以說明問題。”
楊紀點了點頭，示意贊同。
“對了，楊紀。我剛看你指點的那些記名弟子，一個個都非常厲害。不知道你能不能順便幫我指點指點這些丫頭？”
藺青嫣瞥了一眼楊紀，狀似無意道。
一句話，眾女突然安靜了下來，一雙雙眼睛都盯著楊紀。
“這…有些不太好吧？”
楊紀有些為難道。
“這有什么？我都不介意。難道你一個男的還介意嗎？”
就在此時，一陣風響，就在楊紀訝異的目光中，藺青嫣的左側，一名體態窈窕、目光晶亮的女弟子突然霍的站了起來。
“師姐？”
蘇紅看到卻是一臉的訝然。
那站起來的女弟子沒有說話，只是瞪了她一眼。
楊紀心中若有所思，隱隱明白了什么。
“楊師弟，我身邊這些丫頭都是榆木腦袋，一個個朽木不可雕。一套‘閃電劍法，教了她們半天都學不會。
楊師弟天資過人，看看能不能幫幫她們。”
藺青嫣嘴角含笑道。
“呵，那我試試吧。”
楊紀飲了一口龍井茶，渾不在意道。
“楊師弟，那謝了。”
站起來的女弟子立即轉嗔為喜。她看起來十八九歲左右，年紀比楊紀大，叫聲師弟倒不算錯。
“鏘！”
寒光一閃，這名女弟子拔出一柄的女式的窄劍，深吸了一口氣，對著楊紀深深一禮：
“師弟，還請指教。”
楊紀點點頭，示意她可以開始了。
“唰！”
波光蕩瀾，就在眾人的關注下，這名女弟子手中長劍連抖，彈開一團劍花，然后就在楊紀的面前施展開了一套劍法。
她的劍招很慢，劍上也幾乎沒使什么力氣，似乎生怕楊紀看不清她的招式。一招又一招，這名女弟子就在楊紀面前將整套劍法慢慢的施展出來。
此時此刻，除了楊紀和蘇紅，幾乎沒有關注這套劍法。大殿里靜悄悄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楊紀身上，期待著他的“指點”。
“果然如此。”
楊紀眼中光芒一閃，只是一會兒的功夫，就看出了其中的名堂。
這名女弟子的劍法快、狠、準，深得高明深法的精髓。但是楊紀只是看了一會兒就看出來，她的招式某些地方生澀、僵硬，不夠流暢，一點都沒有嫻熟的樣子，反倒像是臨時生硬的模仿、學習別的結果，只不過多練習了幾次而已。
而且某些高明的地方，明顯不是她這種實力級別的人可以施展出來的。強行施展的結果就是畫虎不成反類犬，讓人感覺非常低級，甚至有些幼稚。
“這套劍法的水平遠超出她的境界，真正習練這套劍法的人，劍法絕對比她高。”
楊紀暗暗道。
他的目光飛快的掃了一眼，在掠過藺青嫣的時候，稍微停留了一下。
“奇怪，蘭師姐這套劍法怎么這么像大師姐？”
一個聲音從身邊傳來，蘇紅皺著秀眉，好像碰到什么難題一樣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