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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白蛇吐信

  樹林里,一只受驚的兔子突然從白雪皚皚的草叢里鉆出,閃電般的往外逃去。

  “白蛇伏草!”

  突然間,斜剎里一聲低喝,楊紀身體一矮,唰的一下撲出,一個縱躍就是三丈多遠,還沒落地,右掌在身下一拍,嗖的一下又是三丈多遠。

  這只兔子還沒有跑出十丈距離,身后白浪翻滾,就被楊紀三二個縱躍追上,一下攆在手里。

  “哈哈哈,成功了!”

  楊紀把兔子提在空中,看著它四腿亂蹬,活蹦亂跳,心中高興的大笑。

  自從領悟了“白蛇伏草”的精髓之后,楊紀就一直在跟隨小紀反復學習這招“白蛇伏草”。

  楊紀沒有一般初練者那種急躁,深知“貪多嚼不爛”的道理,所以一直都在不急不徐的鉆研這招。

  果然功夫不負有心人,如今有了成果——

  普通人是不可能追得上一只逃跑中的兔子的,但是楊紀憑借“白蛇伏草”,如同蛇類一般的去狩獵,三兩下就追上了兔子,徒手捉住。

  這種“徒手捉兔”的能力在以前是不可能想像的,只有“呼吸九段”快捷如狐的極少數高手才可以辦到。

  楊紀只有呼吸八段,但卻憑借著一招出神入化的“白蛇伏草”做到了這些人才能做到的事情。

  “小紀,我們走了!”

  片刻后,楊紀招呼了一聲小紀,一人一蛇立即閃電般向山下縱躍而去。

  冬去春來,不知不覺,二月已過,大地上皚皚的白雪漸漸消融,許多地方曾經光禿禿的樹枝,早早的吐出了一絲新芽。

  在這段時間里,楊紀的“白蛇伏草”越來越純熟,而每日不歇的“神龍煉髓樁法”也越來越精深,如今楊紀的修為已經穩固在呼吸八段,逼近九段的境界。

  “我的根基已經穩固,可以開始修練其他的招式了。”

  楊紀心中暗道。

  “白蛇武技”共有六式,不過除了第一招“白蛇伏草”外,其他招式對體力和力量都有極大的要求,強行練習只會“四不像”,如同趙良、溫猛他們,而且還會損傷筋骨。

  楊紀已經領悟了“白蛇武技”的精髓,有了“白蛇伏草”做基礎,再學習其他的招式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此后,楊紀開始潛心學習第二招“白蛇吐信”。隨著時間的流逝,楊紀的房間里堆積了大量小紀的書畫速描,而且越來越多。

  和之前的不同,這回所有的書畫都是小紀吐信的動作,騰空吐信、半空吐信、纏樹吐信、回頭吐信、昂首吐信…,種種畫面維妙維肖。

  不過,隨著書畫的增多,楊紀就漸漸感覺有些不對了。

  “不對,不對,不是這樣的,也不是這樣子…”

  深夜,一盞油燈高燃,房間里楊紀眉頭緊皺,一臉苦悶,身前散落了一疊小紀的稿紙。

  “到底是錯在哪里?到底是錯在哪里?…”

  楊紀突的站起身來,演練了一下“白蛇吐信”的動作就演練不下去了,然后坐下,再起身,再演練,再坐下…

  如此不停的反復,楊紀心情煩躁,就是無法完整的演練下去。

  他已經掌握了白蛇武技的精髓,但是真正演練這招“白蛇吐信”的時候,卻有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就像是一個高瘦的人,穿進了一條矮胖的褲子里。

  “這招白蛇吐信我明明已經掌握,為什么練習的時候會感覺這樣的怪異?”

  楊紀的雙眉擠成了“川”字。

  這并不是他第一次有這種不對勁的感覺,其實當初修練第一招“白蛇伏草”的時候,楊紀就已經有這種感覺了,只是當時他沒有特別在意,直到修練第二招“白蛇吐信”的時候才會感覺這么明顯。

  楊紀坐回椅子,拿過一張小紀吐信的書畫草稿,又拿過那本以前記錄楊氏子弟演練“白蛇武技”的書畫,兩相對照,互相比較。

  畫面上,楊氏弟子演練的“白蛇吐信”動作和小紀吐信的動作漸漸的重疊在一起,單論動作,幾乎挑不出什么毛病。

  “難道是我弄錯了?”

  楊紀一臉迷惑,便又很快搖了搖頭,人的感覺是很靈敏的,那種不對的感覺絕不會是無緣無故的產生。

  “難道是我當初偷學的時候,距離太遠,有些動作沒有看清楚,才會產生這種不對的感覺?”

  楊紀心中暗暗道,仔細回想起來,他當初躲藏的墻角,距離演練武場很遠,就算有些東西沒看清,也是正常的。

  “所謂‘差之毫厘,謬以千里’,或許,我應該靠近練武場近距離的仔細看一看。”

  楊紀心中道,不過很快又皺起了眉頭:

  “初雪已化,族里人現在活動越來越頻繁,我一旦靠近練武場,被人注意到報告給大夫人,那豈不是糟糕了。”

  楊紀練武一直都是瞞著大夫人進行的,上次打了楊勇,但畢竟沒有把柄。而且大夫人也不會相信,短短時間內自己會有這種事情。

  但是如果楊紀在練武場偷學武技,還被大夫人抓住,那就不得了的。以大夫人的手段,一旦得知此事,那就是絕不會是以前的斷斷奉銀,抽個一兩鞭子那么簡單了。

  楊紀深深知道,這里面風險不小。

  然而念頭一轉,楊紀心中又道:

  “哎!男子漢大丈夫,瞻前顧后,畏首畏尾像個什么樣?大夫人的心性,難道只要我低調,她就一定會放過我嗎?與其這樣坐以待斃、畏首畏縮,還不如主動出擊,盡快的多學點東西,提升自己的力量。到時候是進是退,都有余地。”

  這般想著,楊紀把心一橫,索性豁了出去。

  傍晚,楊紀從深山回來,穿過府門,并沒有直接去柴房,而是繞了個大圈,朝著宗內腹地走去。

  巨大的牌坊前,兩名楊氏宗族的護衛站在那里,目光眺望遠方一動不動。

  “不知道會不會被他們發現。”

  楊紀低著頭,心中有些緊張。

  從楊紀居住的楊府邊緣到宗族的腹地,都必須經過這道牌坊。如果被發現一次,讓這些護衛起了警惕,以后楊紀想都別想混進宗內的腹地。

  更糟糕的是,若是因此招來大夫人的關注就更加得不償失了。

  五十步,四十步,三十步…

  楊紀距離越來越近。

  兩名宗族護衛沒有反應,目前看著前方,似乎是在看別的地方。

  二十步,十步,五步…

  楊紀放緩了腳步,心中怦怦直跳。突然,左邊的護衛動了一下,一道目光落在了楊紀的身上。

  楊紀心中一顫,但還是硬著頭皮往前走。心中只有暗暗希望他們沒有認出自己。

  “站住!這里也是你能來的嗎?”

  冷竣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仿佛一道驚雷劈在楊紀頭上。

  “被發現了。”

  楊紀心中一震,一陣失神。

  他還是想的太當然了,這些護衛實力高強,火眼金睛,又怎么可能認不出自己。

  這次失敗,恐怕以后都很難接近這里了。

  好在楊紀經過族中的多次“考驗”,現在心性已經磨練的極為堅韌,雖然失落,但卻并沒有慌張。

  在入口的地方失敗,總比在里面被發現好。至少,只要應對的得當,就會被當成一次意外,而不會引起大夫人的懷疑。

  “對不起,我走錯了。”

  這句話還沒說出口,楊紀就聽到身后傳來一陣怯生生的聲音:

  “大人,不關我的事。是我爹說,族里的夫人們要試用我,讓我過去瞧瞧。”

  聲音帶著哭腔,幾乎快嚇哭了。

  “原來是他!”

  聽到這個聲音,楊紀重重的出了一口氣,有種說不出來的輕松。他本來都以為自己被識破了,沒想到柳暗花明,又活了過來。

  身后那個聲音,楊紀依稀有些印象,是宗內一名老仆人的兒子。和自己一樣,也是住在宗族的邊緣區域。

  很明顯,護衛們弄錯了。

  果然,楊紀聽到護衛揮手斥喝的聲音,讓他趕緊進去。

  “還好成功了。”

  楊紀沒有多停留,加快了腳步,趕緊離開。

  和冬天相比,宗族腹地明顯多了許多丫鬟、仆人們來來往往,但沒有人留意到楊紀,一個個都是行色匆匆,腳步如飛。

  楊紀松了口氣,很快繞到了練武場附近。

  巨大的練武場上,人頭濟濟,在上面練武的楊氏子弟比上次多了許多。其中還有些年紀比楊紀還小的。

  楊紀放緩了腳步,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慢慢的朝著練武場走了過去。他的目光逡巡了一周,很快落在了一名楊氏子弟的身上。

  “第二招‘白蛇吐信’,在蛇類身上是指蛇吐信子的動作。‘信子’就是舌頭,不過我們人類使這招的時侯不是吐舌頭,而是揮手掌。這就是我們人類智慧的強大之處。你們看好了——”

  那名楊氏子弟說著立即親身示范,身體前傾,唰的一下竄出,手掌吞吐,扇動空氣嗤啪作響,好像拍在了一堵墻壁上一樣。

  周圍立即一片哄然叫好的聲音。

  然而楊紀看著這一幕卻不禁皺起了眉頭。不對,還是不對勁,這人使的“白蛇吐信”,和自己偷學、記錄的那些畫面沒有什么差別。

  楊紀本來以為自己親自到練武場,近距離看上一次,心中的疑惑就會迎刃而解。但是親自看過之后,楊紀心中的疑惑反而更深了。

  “難道真的是我錯了嗎?”

  楊紀心中悵然若失。

  吃晚的時間一到,廣場上的人很快散去,楊紀也不得不離開腹地,返回柴房。

  此后的幾天,楊紀每天都會偷偷混進練武場附近觀看練武。開始的時候,楊紀還毫無所獲,只覺得腦袋里一片混沌。

  但漸漸的,楊紀就感覺出來了,這些楊氏宗族的子弟練的“白蛇武技”雖然架子不錯,但感覺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有種“形式而神不似”的味道。

  但是楊紀沒有經驗,不知道自己一個人揣摩出來的感覺是對的還是錯的。而且,如果自己是對的,那豈不是所有的楊氏子弟都錯了。

  楊氏宗族在平川縣也是大宗族,這么多弟子其中不乏天資聰穎之輩,難道說只有自己一個人感覺有問題,而他們統統沒感覺嗎?

  呼吸境的弟子還可說修為不夠,那武道境的弟子呢?他們的修為比自己還高得多,難道說,連他們也錯了嗎?

  又或者,根本就是自己錯得離譜?

  楊紀百思不得其解。

  這個疑惑不解決,他的心中無法釋懷,修為也就難以精進。

  “不對,不對啊!…身體如此僵硬,招式如此刻意,如何擊中敵人…白蛇武技不應該是這樣子的啊?”

  楊紀喃喃自語,像往常一樣經過練武場,他心中裝著事,居然不知不覺的說了出去。

  若是以前,楊紀躲在角落,遠遠的偷看,這么說也不會有什么事。但這幾次他為了把招式看得清楚,不知不覺距離練武場是越來越近,渾然忘了忌諱。

  有道是“說者無意,聽者有意”。楊紀說這翻話是因為他心中有疑惑,但這翻話聽到另一個人耳中卻完全不是這個味道了,瞬間臉就黑了。

  楊猛是楊氏家族年輕輩最杰出的弟子之一,和其他四名楊氏宗族的弟子合稱“楊氏五虎”。

  楊氏宗族中表面看起來人人平等,但實際上等級森嚴。

  楊猛因為是其中最年輕的,加上也才剛剛擠身到武道一重,因此在“楊氏五虎”中的地位最低,所以分配到的工作也是最苦最累的,——到練武場教導其他的楊氏子弟。

  每天做這種工作本來就煩躁,沒想到還遇到一個不知好歹的家伙在旁邊指指點點,不懂裝懂,胡言亂說,說什么這個不對,那個不好,還一臉狗眼看人低,瞧不起人的樣子,想想心里就火大。

  宗族里那些資深的武道一重、二重的高手瞧不起他們也就算了,但是楊紀算什么?一個在宗族里沒有存在感的家伙,也敢瞧不他!

  只要想想被這么一個武功平平,眼高手低的家伙鄙視,楊猛就不是一般的火大。

  “等一會,得想個辦法讓他上臺,好好吃吃苦頭。”

  楊猛心中狠狠道。他也沒什么其他想法,就是想要教訓楊紀一頓,讓他吃點苦頭,也好讓他知道天高地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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