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件事情才算是解決了!”
大夫人坐在高堂,目光冷冰冰的就像一條毒蛇,“記住這一鞭,這是對你以下犯上,不敬長輩的教訓!”
“哈哈哈!好!好!”
楊紀怒笑,望了一眼不遠處,一名武道境的護衛正在斯條慢理的卷起帶血的鞭子:
“大夫人,多謝厚賜,這一鞭,楊紀記住了!”
楊紀看都沒看背后血淋淋的傷口,就這么任由鮮血從后背淌下。
“總有一天,我會還回來的。”
楊紀心中恨恨道,然后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戒律堂中陰森森的寂靜。
在楊紀離開之后,大夫人雙手一撐,也站了起來。
她的臉上如同萬年不化的寒冰,透著一股森然。
“既想顧全體面,又想吃得多,世上哪有這樣的好事,——既然不想加入進來,當初的‘益壽丹’就不要拿!”
大夫人冷冰冰的丟下這句話,轉身離去,只留下身后三名臉色鐵青的族老。
掀起一道卷簾,進入到戒律堂的后面,“大夫人”在經過一名跪下的少女時突然停下了腳步。
這個少女大約十六七歲左右,長得清麗脫俗,她此時半跪在地上,一只手拿著筷子,一手里端著一只大碗,里面是色香味俱全的辣椒炒肉,邊吃邊流淚。
她此時已經吃得很漲了,肚子微微鼓起,然而依舊在吃,眼中的淚水止也止不住。
“這次只是給你一個小小的教訓,好好做好你份內的事情,再有下次,可就不是讓你吃掉從小養大的貓那么簡單了。——我可不是總會這么大發善心!”
“大夫人”說罷邁步就走。
“哇!”
等到大夫人走后,少女終于哇的一聲大哭出聲,一邊哭,一邊不停的嘔吐。
這只從小陪伴她長大,視若親人的物,如今就只剩下那一地的殘渣。看著碎沫一口口的從自己肚里吐出,少女整個人都要崩潰 “夫人,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少女大聲嚎哭著,聲嘶力竭。
從戒律堂出來,楊紀心里亂糟糟,天空雖然不是很明亮,但此時卻覺得無比的剌眼。
“十六歲,十六歲…,想要達到武道境談何容易啊!只怕是族中那些杰出子弟,天天有族里供應的練功資源,都不敢說一定就能突破到武道境,更何況我還只有呼吸六段。”
楊紀心中沉甸甸,只覺得前途一片灰暗。
“不過,無論怎么樣,我絕對不會讓你們得逞的。或許有一天,我會離開宗族,但也絕不是以這種方式!”
楊紀握著拳頭,暗暗發誓無論如何都在要十六歲之前突破到武道境。
半年多的時間,何其短促!
楊紀現在唯一的優勢,就是那奇異的“星星鐵”改變了他的根骨,讓他重新和其他宗族弟子站到了同一起跑線。
這是他唯一的一線希望。
離開戒律堂,楊紀在人群中看到了老管家。老人一看到楊紀背上那道血淋淋的鞭痕,立即忍不住流淚。
老管家心中自覺愧對逝去的老爺和夫人,傷心的連話都說不出來。
“梁伯,沒事的。只不過一道小小的傷疤而已。這就當是一個教訓,總有一天,我會還回來的。”
楊紀安慰了老管家,沒有理會那些冷嘲熱諷的眼光,回到了住處。
鞭子是特制的,上面帶著倒剌,撕去的皮膚短時間內根本好不了。楊紀簡單的上了一些藥,但是疼痛卻是一點都沒減少。
這就是大夫人的狠毒之處!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我寫對聯,沒想到卻應驗在我身上。時間不多,我必須想辦法盡快籌集到過冬的錢。”
楊紀自嘲的笑笑,活動了一下身體,感覺傷勢對自己的行動沒有太大的影響,咬咬牙,便背著行囊離開了。
寫對聯雖然辛苦,但卻是他現在唯一的能做的事。楊紀準備像昨天一樣,再賣幾副對聯出去。
然而當楊紀像昨天一樣,走入那幾家店鋪時,意外發生了。
“對不起,年輕人,我們貨已經夠了。”
“真是不好意思,我們店現在不需要對聯了。”
“…你再去別處看看吧。”
回答基本都是這樣,一連走入十多家,楊紀硬是連一副對聯都沒有賣出去。好像一夕之間,所有店鋪都開始將楊紀拒之門外,而且態度都很冷淡。甚至于,有些店鋪楊紀才剛剛出現在大門口,對方就連忙擺手說不要了。
“掌柜,你直說了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楊紀終于忍不住大聲道。
“呵呵,年輕人,我也不瞞你。你是楊氏宗族的弟子吧。昨天,你們大夫人已經派人來過。說是禁止我們任何人購買你的對聯,我們也沒辦法啊。”
最后說實話的還是一家糧油店的掌柜,一臉的無奈。
“什么大夫人!”
楊紀霍然變色。
雖然早就感覺到有人在針對他,但只以為是競爭者,沒想到居然是大夫人,她的手居然伸得這么長。
他昨天才賣的對聯,這個女人今天就號令整個市集的店鋪,禁止賣他的東西。
“這個女人誠心是要斷絕我的所有生路!”
楊紀心中急怒交加。
“賣對聯”是他想出來的,可以在短時間內賺到足夠奉銀的辦法。大夫人卡死了他這條路,等于就掐住了他的命脈。
如果不賣對聯,又憑什么熬過這個剌骨的寒冬?
“天無絕人之路,我就不相信,一個大活人還能被幾個銅錢難死!”
楊紀心中憤憤,但也激發出了心中的傲氣和骨子里的不妥協。
楊紀轉過就走,剛剛跨過門檻,突然之間目光掠過糧油店前的一樣東西,心中一動,停了下來。
“掌柜,那是什么東西?”
楊紀指著糧油店前的一張雪白的狐皮道。
糧油店里輕易不賣別的東西,除了楊紀的書畫對聯,就屬這張狐皮最特殊了。
“哦,你說這個啊!”
掌柜的笑了笑,“這是山中獵戶打的狐皮。冬天快到了,這些畜牲都開始換皮毛。不管狐貍還是兔子,都是雪白雪白的,城里的小姐少爺們都非常喜歡,賣得相當好。如果你也能打到的話,我也照樣收,…當然不能讓你們大夫人知道。”
掌柜說著話,卻是玩笑居多。文質彬彬,拿筆寫對聯的楊紀,怎么都難以跟那些山中獵戶扯在一起。
然而楊紀卻不這么想,聽到掌柜的話,他心中突然活絡起來。
“打獵…”
楊紀腦海中瞬間轉過許許多多的念頭,他的眼神明亮,隱約想到什么。
打獵是很需要力量的,不管是開弓還是放箭都是一樣,尋常人射了幾箭就要手臂筋脈發麻,全身無力,得休息很久才能再射。
但是楊紀不同,達到呼吸六段之后,力量和體力大增,遠超普通人。別人或許拉不開弓,但是楊紀一定行。
“糧油店尋常不賣其他東西,除非有暴利可圖。我賣一副對聯才賺一個銅板,而一張狐皮恐怕在我的七八倍、甚至十倍以上。而且,我雖然達到了呼吸六段,但筋絡還是松垮垮的,練弓射箭可以鍛煉全身的筋皮,為將來練習武技做準備。”
楊紀的目光越來越明亮,這一刻,他終于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在街上賣對聯湊集八文錢后,楊紀就進了一家弓店。選了一把大牛筋駁合的“鐵木弓”。這種弓韌性極大,射程也極遠,不是尋常人可以拉的。
楊紀準備用它來駁合全身的筋皮,在射獵的過程中,增強自己的實力。
臨走的時候,又花兩個銅子買了二十多根箭支,楊紀這才離開了弓店。
“駕!”
走到大街的時候,突然一聲響雷般的吆喝,狂風撲面,一匹烈馬四蹄飛揚,上面一名年輕人意氣分發,全副獵裝,后面帶著一條壯碩的獵狗從楊紀身前疾馳而過。
“是冬獵的弟子!”
楊紀眼睛微瞇,認了出來。
每到冬天的這個時候,平川縣大大小小的宗族都會開始進入各自的專屬狩獵場,競技狩獵。
楊紀雖然是楊氏宗族的弟子,但卻從來沒有資格進去那里。
“總有一天,我會光明正大進去的。”
楊紀攥了攥緊頭,轉身向著另一個方向的莽莽深山走去,在大宗族里,那叫做“野區”。
山上到處都是高大茂密的大樹,密集的樹林即便在冬天也不會全部落盡。
楊紀走在樹下,到處都是枯枝敗葉,堆了厚厚一層,充斥著一股腐朽的味道。
“打獵需要很高的準頭。我以前沒有射過箭,需要先練習一下。”
楊紀雙手崩開,將鐵木大弓拉了個滿月,用心的揣摩著射箭的技巧。
眼睛瞄了一下,楊紀對準了前方一顆大樹。
“嗡!”
弓弦震動嗡鳴的聲音,一只長箭嗖的一下射出去,從相距三步多遠的另一顆大樹杈上飛過,消失無蹤。
“準頭太差,還需要多加練習。”
楊紀搖搖頭,走過去揀起那支射偏的箭支。
他身上的箭支不多,每一支都是花錢買的,必須物盡其用。
“嗖!”
又是一箭射出去,這回準頭好了點,不過依然差得很多。
一箭又一箭,楊紀不斷反復的把箭支射出去。這些箭耗力極大,每一次都會累得胳膊發酸,普通人或許早就厭倦,至少也會有些煩躁,但楊紀卻沒有,他的目光平靜,手腕始終的穩定如一。
“崩!”
轉眼之間,就是半筒的箭支射了出去,楊紀兩只手臂發麻,連抬都抬不起了。
“不行,太耗力氣了。我也得消息一下。”
楊紀背靠在一椅兩人合抱的大樹,喘著氣,坐了下來。他的力量已經不錯了,但是這樣頻繁的射箭也受不了。
“還好,還算是初步掌握了弓箭的發力。準頭也好了些。”
楊紀點點頭,在樹下默默的恢復力氣。也就在這個時候,楊紀的耳朵突然抖了抖,聽到風聲中好像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女子聲。
“這聲音…好像是有人受傷了。”
楊紀吃了一驚,立即站起身來。他一直以為這里只有自己一個人,此時聽到呼救聲難免吃驚。
“這個方向…是大山深處。”
楊紀看清楚聲音傳來的方向,也微微變了臉色。
大山的深處危險重重,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隨便亂闖的。
“哎,管不了那么多了,男子漢大丈夫,瞻前顧后算什么?還是先過去看看。”
楊紀一咬牙,也顧不得許多,連忙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飛奔而去。
一路上有驚無險,在大山深處,楊紀終于找到了呼救聲的來源。只見草叢里,一個黃色獵裝少女躺在地上,渾身青黑,只這么一會兒就暈過去了。
在她不遠處,一條頭呈三角形的毒蛇斬成兩斷,一動不動。
“這是中了蛇毒!”
楊紀吃了一驚,一眼就看到了少女裸露的腳踝,兩顆深深毒蛇牙印。
由腳踝往上,她的整條腿都是黑色的了,而且毒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全身蔓延。
“好強的毒性!”
楊紀眼皮跳了跳,感覺到巨大的危險,如果不趕快施救,這個女子必死無疑。
“必須趕快幫她把毒血吸出來。”
楊紀來不及細想,連忙俯下身來,湊近少女的腳踝,大力的吮吸起來,吸一口吐一口,血水全都是黑的,仿佛墨汁一樣。
一連吮吸了三十多口,楊紀滿頭大汗,看到吐出來的血明顯顏色變淡了,才稍微喘了口氣。
而少女這個時候,臉色也好了幾分,但是依舊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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