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門外的兩位世家公子聽到了這名下人的話語,連忙搖了搖頭,指著自己的名刺說道:“你把名刺送過去,右軍大人一定會見我的,我可是…”
他們頓時表明了自己那在普通人眼中顯赫的身份,如果這里不是王羲之的府上,他們早就對這下人怒目以視了。
那名下人依然固執的搖了搖頭,“兩位公子,這無關你們的身份,今日我家先生不見客的。”
“你竟然這般將我拒之門外,我看不是右軍大人不見客,而是你故意阻攔吧,今日我非要進去見一見右軍大人,看看他到底會不會見我。”其中一位世家公子頓時勃然大怒,就想往門里沖,而另外一名同伴連忙攔住了他。
他的家族雖然不算是名門,但也是小有名氣,何時遇到一名下人將他拒之門外,他頓時感覺不服了。
陳逸輕輕一笑,無論何時何地,都有一些仗勢欺人之輩,他覺得王羲之既然閉門不見客,那么定有制人的后招。
那名下人面對這位世家公子充滿怒火的目光,面上依然保持著平靜,“這位公子,此乃王先生的府邸,他早有名言,如若有人在門前生事,必會將此人記錄在案,發往各地的朋友手中,希望公子三思而行。”
聽到這下人的話語,那位本來還想沖進去的世家公子,額頭頓時浮現出了冷汗,一身怒火中燒的氣勢,也是瞬間萎了下來,王羲之出身王氏家族,其從伯父王導官至太尉,其父又官至太守,雖然王羲之官位并不算高,但其一身文名,便是名揚天下。
與許多有名的文人雅士,都是至交好友,這一部分文人雅士。可以算是占了東晉有名文人的一多半,如果王羲之將他在此生事的事情,發到這些人的手中,他就等于名揚整個東晉文人圈子了。那個時候,恐怕就會成為別人的笑柄。
“剛才一時情急,望請見諒。”這位世家公子連忙向著這位下人拱了拱手,生怕他將這件事告訴王羲之。
“公子客氣了,一時情急。自然可以原諒,請兩位公子回去吧。”這名下人也是拱手行了一禮,語氣平和,絲毫沒有任何的情緒。
這位世家公子松了口氣,然后和同伴一同拱了拱手,“既然右軍大人今日不見客,那我們就告辭了。”今天見不到王羲之倒也罷了,如果再像這名下人所說的那樣,被王羲之記錄在案,雖說不會一世英名毀于一旦。那也會在一段時間,成為別人的笑柄。
而在一旁,聽著這名下人的話語,陳逸笑著點了點頭,這王羲之的后招倒是不錯,僅此一招,便可讓那些鬧事的文人或者是世家公子,再不敢有半點膽子。
隨后,這兩位公子拿著名刺和禮物回頭離去,朝著他們走來。而王府門口的那名下人則是準備關門。
陳逸見狀,不禁揮了揮手,“這位小哥請且慢關門。”
聽到陳逸的話語,那名下人抬起頭看了看。并沒有著急的將門關上,而是再次打開,雖然王羲之吩咐過不見客,但是這也要看來人是誰,如果是謝安等人,自然是必須要見的。
而且還有一些人。是與王羲之約好的,他自然要看看名刺,是不是王羲之要見的人,另外,他也有著必須要表現王羲之府上氣度的責任,不管來人是誰,都需要開門一見。
而此時,那兩位被拒之門外的世家公子,也是走到了另外那幾位公子的身邊,他們二人不禁搖了搖頭,略帶著一些氣憤的說道:“魏兄,李兄,多謝你們在此等我們二人,真是榮幸之至。”
這些人來到此處等他們,不用說,是準備看他們被拒之門外的笑話,如此,怎能不讓他們氣憤呢。
“呵呵,齊兄不必客氣,我們不是來等你的,是跟隨那位狂妄自大的兄臺而來。”聽到這二人的話語,其中一位世家公子則是擺手一笑,有些嘲諷的說道。
這二人順著他們所指的方向,看到了剛才迎面走過去的陳逸,他們當時失望之下,未來得及仔細打量,就算看了,也會認為陳逸一樣會被拒之門外。
不過現在,他們看到陳逸身后那整齊跟隨的五只白鵝,面上也是露出了一抹驚訝,“哦,狂妄自大,這位兄臺如此狂妄了,竟讓幾位仁兄這般氣憤。”
“此人信誓旦旦的說今日一定會進入王右軍的府中,甚至自大到不讓他的馬車在此等候,說到晚上才會回去,這還不是狂妄自大嗎。”其中一位世家公子冷哼了一聲說道,話語中充滿了對陳逸的不屑。
聽到這位公子的話語,那二人雖然覺得這句話過于自信了些,但是與狂妄卻并無關系,這些人估計是嫉妒心又犯了,自己進不去王羲之的府上,也一定要讓別人進不去。
這二人覺得,如果他們也是跟著這些世家公子站在一起,同樣會覺得陳逸非常狂妄,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罷了,只是,如此自信的人,能不能順利進入王羲之的府上呢,他們的內心也是有些好奇。
而此時,那名王羲之府上的下人,看到陳逸身后跟隨著五只整齊劃一的白鵝,面上露出了一抹異色,待到陳逸走到近前,發現其手上沒拿任何的東西,他不禁拱了拱手,“這位公子,請把你的名刺拿來一觀。”
帶著白鵝前來拜訪的人,并不在少數,但是像陳逸這般,五只鵝整齊跟隨的,卻是從未見過,只不過,他覺得昨日自家老爺帶回來的白鵝,與這幾只好像有些相像。
“咳,這位小哥,我一時情急之下,忘了制作名刺,還望見諒,我姓陳名逸,昨日曾與王先生在山陰見過一面。”聽到這下人的詢問,陳逸咳嗽了一聲,然后說道。
看到了這些人的名刺,他才記起了這件事情,習慣了現代人的拜訪,這來到東晉,卻是有些不習慣,哪怕是在明代,去拜訪一些人時,他也沒有拿著名刺,就像是去那吳公子和王錫爵的府上,都是別人在門外迎接,他也沒必要用名刺了。
而現在,王羲之既然邀請了他,自然會吩咐府上的下人,所以有沒有名刺,都是一樣的。
而在不遠處的那些世家公子,聽到陳逸的話語,頓時一個個都忍俊不禁的笑了出來,連名刺都沒有準備,就敢來拜訪王羲之,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他們這些準備的十分妥當的人,拜訪都被拒之門外,一個連名刺都沒有的人,如何能進入這王羲之府上。
更何況,他們或多或少都準備了一些書法或者是文房四寶,至于陳逸,單單帶了幾只馴養過后的白鵝,簡直就是癡心妄想,他們覺得下一刻,這陳逸就會被拒之門外,接下來的一幕,會非常的精彩。
他們能夠跟隨陳逸來到這里的目的,就是為了這一幕的精彩,看一看這位之前如此狂妄自大的人,被拒絕之后的模樣。
聽到陳逸的話語,站在門口的下人眼睛頓時一亮,這個名字他昨日聽自家老爺專門吩咐過,如果此人來拜訪他,要立刻通告于他,不能先將其請入府中。
如此一來的話,這就說明自家老爺要親自迎接陳逸,他本來覺得此人一定也是一位飽學之士,沒想到竟是如此年輕的一個人,估計還沒有府上的六公子年紀大呢,他實在懷疑,此人真的就是自家老爺要親自出來迎接的人嗎。
“敢問公子真的是姓陳名逸嗎。”他不得不開口進行確認,雖然昨日自家老爺確實曾游過山陰,但是不是與這位年輕人見了一面,就猶未可知了。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陳逸淡淡一笑。
看著陳逸這般風輕云淡的模樣,這名下人點了點頭,向陳逸拱了拱手,“公子請在門外稍候。”說著,他便關上了府門。
這名下人最后一句話說的快而輕,旁邊不遠處的那些世家公子根本沒有聽到,看到下人將大門關閉,他們覺得陳逸也一定被拒絕了,甚至比他們拒絕的還要徹底,起碼他們走了之后,這下人才關的門,而現在,陳逸就站在門前,那下人卻將門關了。
他們覺得,一定是那名下人覺得陳逸是來故意搗亂的,所以才如此行事,畢竟一個連名刺都沒帶,只帶了幾只白鵝的人,根本就不是誠心前來拜訪王羲之的。
可是等到大門關了以后,他們卻是發現,陳逸還在站門外一動不動,甚至沒有離開的打算,他們以為陳逸是無法接受自己被拒之門外的事實,陷入了迷茫之中。
“陳公子,你已被拒之門外,為何還站在門前啊,之前就告訴過你,會吃閉門羹的,你卻未聽我們一言,極為自信的來到了這里,現在如何,與我們是一樣的結果。”其中那名看陳逸最不順眼的世家公子,毫不客氣的嘲諷道,他見多了這種自大,最后承受不住失敗,而自暴自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