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沈羽君拿著陳逸送的彌勒佛掛件,直接就往身上戴去。
陳逸看到后連忙阻止,“沈姑娘,這玉器在地攤上經受風吹日曬,而且有許多人把玩,回去用清水洗一下再戴吧。”
“啊,我剛才忘了,謝謝陳先生提醒。”沈羽君一驚,然后連忙將玉佩取了下來,放在了口袋里。
陳逸這才松了口氣,沈羽君如此白皙的肌膚,如果被玉佩上的灰塵污染,那罪過就大了,灰塵還好些,問題上面還會有一些細菌,這才是重中之重,想到沈羽君甚至連問這玉佩價值都沒有,直接準備戴在身上,他的心中再次涌現出一股暖意。
這兩件玉佩都是用中等和田玉制成,其品相比他之前發現的龍紋玉佩還要好一些,否則就算攤主說出那番話,陳逸也不好意思去送。
古玩城中的地攤流動性非常的大,昨天在這里擺攤的人,今天可能在別的地方,這也是古玩城地攤受到一些淘寶愛好者歡迎的原因。
否則像一些古玩店一樣,那些東西簡直就是萬年不變,起碼陳逸知道在劉叔的藏寶齋呆了一個多月,除了東西賣出去之后,其余的時候,根本不帶更換的。
只不過書畫一類的古玩極難保存,在古玩城地攤上暴曬之下,很有可能會有極大的損耗,而且整個地攤就這么大,書畫又那么長,估計放個三四幅,攤子上就沒地放其他東西了。
因此,在古玩城中逛了十多個地攤,陳逸都沒有碰到有書畫一類古玩的地攤出現,大部分都是瓷器,玉器,手串還有金銀器。
直到逛到了一條街道的盡頭,這才看到了一個古玩地攤上擺放了幾幅畫作,有二幅是展開的,另外幾幅是卷在一起的畫軸。
陳逸頓時一笑,帶著沈羽君來到了這古玩地攤上,這一個地攤鋪的有些大,上面除了這些畫,還有各種各樣的玩意,有著許多顧客在此挑選。
在這幾幅畫上,陳逸各自拍了一張鑒定術,看了看結果,卻是無奈一笑,在這攤子上共有六幅畫,其中五幅是贗品,可以說是只值個千把塊錢的貨色,另外一幅,則是真品,只不過他最近學到知識都是瓷器與玉器上的,對于書畫了解不多,這書畫的作者,他同樣跟上次的關山月一般,一無所知,不過價值倒是得到了價值一般的評價,應該能值個十萬以上,五十萬以下的樣子。
不能直接提醒,也只能靠著沈羽君自己鑒定出來了,“沈姑娘,這里有幾幅畫作,我們不妨看一看,說不定里面有漏出現呢。”
“老板,我們看看這幾幅畫啊。”陳逸招呼著沈羽君輕輕蹲了下來,然后對攤主說道。
“呵呵,兩位客官隨便看,有需要招呼我,那幾幅畫可都是真品。”攤主扭過頭,往這里看了看,笑著說了兩句,然后繼續招呼著另外的顧客。
陳逸點頭一笑,倒沒有說什么,然后將指著攤子上展開的二幅畫對沈羽君說道:“沈姑娘,來吧,考驗你的時刻來了,你不是要淘寶撿漏嗎,這幾幅畫都要交給你鑒定了。”
“交給我,我可以嗎。”聽到陳逸的話語,沈羽君怔了一下,然后猶豫著說道,她對畫作是非常了解,可是卻從來沒有在淘寶撿漏上用到過。
“呵呵,沈姑娘,你可以的,上一次魏華遠的那一副齊白石仿作,你不是同樣鑒定了出來嗎,看畫,這是你的專業,非常對門的,如果在其中發現了真品,一定要小心點,不要隨便的表現出來。”陳逸笑著說道,既然想過淘寶撿漏的癮,也只能如此了。
沈羽君看到了陳逸面上的鼓勵,頓時點了點頭,面色認真的觀看著擺放出來的兩幅畫其中之一,這是一幅徐悲鴻的畫作,上面是一匹正在奔跑的駿馬,對于徐悲鴻如此著名的畫家,陳逸自然知道,就好像齊白石與張大千一般有名,就算不是古玩文化界的人,也能夠聽聞他們的名聲。
觀看了一會,沈羽君輕輕皺了皺眉,再次仔細觀察了一遍,這才說道:“陳先生,這一匹馬不對,沒有徐悲鴻先生的味道,他的馬無論是正在奔馬,還是在飲水,亦或是立在原地,都有著充沛的生命力,特別是奔跑的駿馬,神駿氣昂,給人一種奮發向上的剛勁氣息,而這匹駿馬,雖然在奔跑,可是卻沒有那一種剛勁氣息,眼睛神態都沒有能表現出駿馬堅毅馴良的特征,可以說有形而無神,是一幅失敗之作,陳先生,你覺得呢。”分析說之后,沈羽君不由向陳逸問道。
“沈姑娘,你分析的很好,果然不愧是繪畫專業的大師。”陳逸不由笑著點了點頭,沈羽君所說,與鑒定信息一般無二,這一幅畫根本系統提示,也僅僅只是幾百塊而已。
被陳逸夸獎,沈羽君不由一笑,“陳先生,你的夸獎太重了,而且說好這可是我在淘寶撿漏哦,你這樣贊同或者否決我的意見,可是不對的哦。”
“咳,好,好,接下來我什么都不說,打醬油總行吧。”陳逸差點沒被沈羽君這句話給噎死,頓時無奈的說道。
“嘻嘻,跟你開玩笑的,我說了要在你的幫助下淘寶撿漏,沒你的幫助怎么能行呢。”看到陳逸的面色,沈羽君燦爛一笑。
陳逸無語的望了望天,沈羽君噗的一笑,然后繼續看著畫,“這副畫也是仿品,仿的是張大千老師的潑墨山水畫,只是潑墨的手法不對,有濃厚的華夏潑墨藝術,卻是根本沒有張大千老師融合歐美抽象畫派創造出的一種新潑墨手法,張大千老師晚年筆力衰退,正是靠著這種變化的潑墨潑彩而驚于世間,掩蓋了他筆力的衰退,陳先生,你以為呢。”
“恩…”陳逸搖頭晃腦,卻是始終沒有給出一個正確的答復,看得沈羽君有些忍俊不禁,最后將這幅畫放在一旁,打開了另一幅畫。
而這一幅畫同樣是山水畫,卻是與之前的潑墨山水畫不同,這是有著西方油畫特點的畫作,絢爛奪目的色彩,新穎獨特的構圖,特別是那粗獷流利的線條,讓整幅畫看起來好像是一副涂鴉畫作一般,充滿著簡單趣味。
大樹僅僅是在樹形的綠彩上,畫了一些黑色的枝干,而天空飛翔的大雁更是畫得非常簡單,整體來看,與之前的潑墨山水畫,根本不在一個藝術層面上。
“這畫風有些熟悉…”沈羽君看了看畫,絲毫沒有因為畫作的簡單粗獷而有任何的厭煩,反而饒有興趣的觀察著,似乎想到了什么,仔細觀看著畫作,在下方的款識上,她發現了鈴印與一行小字,“這是林風眠老師的畫,我說怎么這么熟悉。”
“咦,這幅畫完全有著林風眠老師的特點和風格,林老師一生致力于將華夏和西方繪畫相融合,絲毫不排斥西方野獸和印象派畫法,他曾經說的最著名的一句話,被我們現在的老師時常談及,那就是傳統的水墨畫只有淡彩,強烈的色彩是加不進去的,而著名的齊白石老師也成功在畫作上使用了大紅色彩。”
“他的畫作風格色彩濃艷熱烈,筆觸大膽而放肆,充滿了老辣,絲毫沒有顧忌華夏傳統文化的影響,而這幅畫,與他的畫風幾乎一模一樣,陳先生,這可能是一件真品。”說到最后,沈羽君本來就非常低的聲音越來越小,幾乎微不可聞。
陳逸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他一直在注意著這古玩攤主,發現攤主并沒有顧及這邊時,頓時小聲說道:“先看看另外的幾幅畫,然后你自己買下來。”
這副林風眠的畫作,正是陳逸所鑒定的真品,而且聽沈羽君的話語,這林風眠似乎與關山月一樣,都是了不起的人物。
“恩,陳先生,我知道了。”聽到陳逸的話語,沈羽君面上帶著驚喜之色,輕輕的點了點頭,她的心中有些激動,如同她第一次成功畫了一幅畫一般,這可是她第一次淘寶撿漏,沒想到竟然成功了。
看了另外的幾幅畫,沈羽君都認為是贗品,然后手指捏著林風眠的那副畫,看向陳逸。
陳逸笑了笑,淘寶撿漏的業務還是不夠熟練啊,他直接拿了兩幅畫,連同這幅真品畫作一塊全部卷了起來,遞給了沈羽君,向攤主那邊示意了一下,似乎讓她自己跟攤主討價還價。
沈羽君忍住心中的激動與恐慌,鼓足勇氣向攤主說道:“老板,這三幅畫怎么賣。”
“哦,客官,稍等。”攤主往這邊看了看,發現剛才來的陳逸與沈羽君竟然還沒走,不禁有些驚訝,這兩名年輕人會買這些畫,實在是有些讓他驚訝,一般的年輕人大多喜歡玉器之類的,他可是知道自己這些畫是什么貨色。
攤主來到了沈羽君身前,半打開了三幅畫,大概的看了看,“這位姑娘,這三幅可都是真品畫作,其中還有張大千大師的山水畫,可以說非常珍貴啊。”
“咳,老板,你別坑我,我就是學畫的,我們…我們老師布置了作業,要我們到古玩市場買幾幅畫回去,并讓我們仔細研究,將這些畫的缺點找出來,張大千老師的畫潑墨手法明顯有著中西結合,根本不像現在只有華夏藝術手法,還有另一幅畫…。”沈羽君頓時與老板說道,剛開始還有些不適應,說話吐吐吞吞的,到了最后,說起自己的專業,倒是越來越熟練,讓攤主有些目瞪口呆。
“小姑娘,你真厲害,果然是學畫的,好,我就不忽悠你了,一幅畫一千塊。三幅三千。”攤主想了想,然后笑著說道。
聽到攤主的話語,沈羽君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話,忽然她眼睛一,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說道:“老板,一幅畫一千,你欺負人啊,我就是學畫的,張大千老師的潑墨手法我也會,要不我給你現場畫幾幅,你一千一幅給我收了。”
這番話語一出,攤主傻眼了,地攤上的一些顧客也是目瞪口呆,驚為天人,回過神之后,現場一些人不禁爆發出一陣笑聲,甚至還出現了掌聲,“小姑娘真厲害,看來我也要讓我的女兒去學畫。”
陳逸瞪大了眼睛,望著沈羽君,這是剛剛學會淘寶撿漏?這簡直是混跡古玩市場多年的老油條才能說出的話啊。
“咳,小姑娘,我是賣古玩的,不是收古玩的,再說你如果是做面包的,在街上碰到別人面包貴了,你總不能說我做幾個,你收了吧,這樣,五百一幅怎么樣。”聽到旁邊人的笑聲,中年攤主苦笑連連,怎么就碰上一個學畫的呢,還這么牛氣的說張大千的潑墨手法她都會。
沈羽君愣了一下,沒想到一句話就搞下來三百,“老板,五百一幅,你這還是…”
“咳,小姑娘,三百,你千萬別說什么五百一幅,我畫幾幅,你收了之類的話語了。”看到沈羽君還要說出之前的話,攤主連忙擺了擺手,就差給沈羽君抱拳了。
“恩,二百一幅,我就收了。”沈羽君思考了一下,倒是沒有再緊逼。
古玩攤主頓時松了口氣,“好,二百一幅,三幅六百,小姑娘真是厲害,不知是什么學校畢業的。”
“這是秘密,給你六百,畫是我的了。”沈羽君神秘一笑,然后掏出一個漂亮的錢包,從中拿出了六百。
古玩攤主看了看旁邊無動于衷的陳逸,頓時有些鄙視,“姑娘,拿好畫,另外給你個忠告,以后結婚一定要找愿意為你花錢的。”
陳逸頓時愣了愣,然后瞬間反應了過來,怒視攤主,尼瑪,這是在嘲諷我嗎。
“嘻嘻,多謝老板,陳先生,我們快走吧。”沈羽君朝著陳逸眨了眨眼,然后拿著三幅畫,拉著陳逸連忙向一邊快步走去。
“陳先生,你說林老師的那幅畫會是真品嗎,這可是我第一次淘寶撿漏啊。”到了一處人流稀少的地方,沈羽君有些忍不住,帶著激動說道,在剛開始與攤主討價還價時,她的心都是嘭嘭亂跳的,甚至身體還激動的顫抖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