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湖湖畔,銀月公爵下水游了大概五百米左右,四個準劍圣也到了岸邊。
四人對望一眼,也毫不猶豫地跳下水,手腳擺動,跟在了劍圣后面。不過,四人速度很劍圣沒法比,和踏蓮前進的孫然更加沒得比,追了一段時間,雙方距離越來越遠,慢慢地就變成一個隱約可見的小點。
“該死的這獨臂幽靈跑得好快!”有人咒罵。
“公爵大人這一路全力追趕,有些魯莽了。”有人擔憂。
“哎呀,不好,水下有東西!”一個準劍圣忽然喊起來,隨后他抽出劍,潛入湖底和潛藏其中的水怪搏斗。
水面一陣沸騰,又有幾道銀色星力光輝閃過,然后就有大量鮮血在水中泛開,又過了一會兒,一只長約三米,滿口利齒的巨魚尸體浮上來。緊跟著,之前的準劍圣也浮出水面,滿臉地驚魂未定。
“這片湖非常危險,水底絕對不止一條這種鬼東西,一條還能應付,要是有許多條循著血腥味過來,那就糟了。”
“那怎么辦?”
“大人的命令是叫我們跟在后面。”
“大人都不知道追到哪去了。”
四人轉頭,果然,剛才還是一個小點的銀月公爵,已經完全不知蹤影。這里又不是之前的菌樹林,可以輕易追蹤,在這湖里,任何蹤跡都會很快地消失。
現在,四人根本銀月公爵的具體方位了。
“快走吧,等下這兇魚聚過來就慘了,先上岸,再從長計議。”之前殺魚的準劍圣們催促道。
余下三人你看看我,我望望你。最終都是默不作聲地朝岸邊游了回去。
他們追隨劍圣,是來獲取榮耀的,不是來搏命的,而且,現在不是他們不肯跟上,而是能力有限。沒法跟,只能回岸上從長計議了。
至于劍圣,四個準劍圣隱秘地望了幾眼,都是沉默不言,但心底都有一些隱秘念頭:‘或許,劍圣死在湖里,更好一些吧。’
劍圣一死,他們就出去報個喪就好了,沒人會責怪他們。如果沒死。反而殺了對手,那等他游回來,他們四人就有的受了。
湖中,劍圣也遇到了和準劍圣們同樣的困擾,他也遇到了巨大的利齒魚,不過他武技高,星力充沛,碰到這魚。什么都不管,只一劍斬去。
這一路游過去。就留下魚尸無數。
不過,他雖然勇猛,但卻始終沒法追上孫然,始終保持著一百米的距離,不長不短,夠又夠不著。看又看得見,十分糾結。
大約又游出去兩千米路,劍圣感到有些疲累了,相比陸地奔跑,水里游泳消耗的體力是前者的許多倍。再加上還有怪魚干擾,讓他不時爆發星力。這么一路追來,饒是他是劍圣,也有些堅持不住了。
又游了一會兒,劍圣回頭望了一眼,想看看手下們有沒有跟上來,這么一看,他就亡魂大冒,心底滿是寒氣。
在他后面,是黑幽幽,點綴著睡蓮綠光的水面,一眼望不到邊,似乎無窮無盡一般,而那四個準劍圣,根本就不見蹤影。
人類是陸地上的生物,在這黑幽幽深不見底的湖水里,心里總是不安穩的,劍圣也沒法免俗。現在這種情況,前面的閃擊幽靈又追不到,身后又沒人支援,他的身體也快到了極限,種種原因結合起來,讓銀月公爵放棄了追趕,返身朝湖岸方向游去。
“叔叔,那大壞人又刨水跑了。”幽夜忠實報告戰況。
孫然估摸著劍圣是要撐不住了,這一路上,他爆發的星力幾乎是他的百倍,就算是劍圣,那也差不多該到極限了。
在落向下一片蓮葉的時候,他腳步一轉,返身追了回去。
一邊追,一邊開口擾敵心志:“公爵大人,你游錯了方向,湖岸可不在哪邊。”
銀月公爵頓時有些猶豫,在湖水中,四面都是一樣的,他沒法判斷孫然的話的真假。
“您還在往這方向游啊。我剛才帶你繞了一個大大的圈,難道您沒發現?”孫然繼續道。
水中游泳時,身邊都是水聲,這又是黑幽幽的地下湖,之前到底是不是走直線,銀月公爵心里還真不能確定。
但他心志堅定,冷哼道:“湖是圓的,我朝一個方向游,總能到岸”
然后他不管不顧,就朝一個方向猛游,速度越發快了,孫然跟在他后面,速度竟然只能比他快一點點。
之前是公爵追孫然,現在倒換了過來。
銀月公爵游了十幾分鐘,抬頭再看,就看到了湖岸,心中大定,氣喘吁吁地對孫然道:“有本事你一路追過來,登上了岸,看我不把你碎尸萬段!”
不過,他在岸邊卻沒有看到準劍圣手下,也不知道那四個家伙哪去了。
“難不成,是被湖里的魚給吃了?有這個可能,這閃擊幽靈真是陰險,我差點中了他的毒計!”劍圣猜測。
孫然已經追到了銀月公爵五十米外,聞言一笑,抽出戰刀,朝湖水中的劍圣隔空劃過去。
‘嘶’一道深藍色的圓弧沖出,削向了銀月公爵的身體。
銀月公爵一驚,急忙爆發星力,翻身躲避,然后本能地就想要還擊。他成功了,一道劍影憑空出現在空氣中,朝孫然疾射過去。
這是銀月公爵的得意戰技:星辰劍,以往戰斗中,他都是數劍齊發,輕而易舉地將對手斬于劍下,但今天情況卻不對了,他只發出一擊,就感覺情況不對,身體肌肉,五臟六腑火燎火燎地痛,逼迫地他沒法發出第二擊。
“糟了,用力過度!”銀月公爵很清楚這是怎么回事。
這個念頭剛轉過他的腦海,他就看見對手輕易避過了星力劍,然后隨手又是一擊刀弧,不,是兩…三記刀弧。縱橫成網,朝他切削過來。
有聲音傳過來:“公爵大人,嘗嘗我的死亡之網。”
銀月公爵大驚,如果是在岸上,如果他力量充足,躲過這一擊并不是問題。但現在都不是,他正處于絕對的劣勢。
無奈,他只能使勁潛入水中,希望借助水的格擋,削弱這星戰技的威力。
深藍色的刀弧沖入了湖水之中,水面依舊平靜無波,但被刀弧映襯地深藍一片。
過了一瞬,刀弧似乎擊中了什么東西,也許是湖底的淤泥。也許是銀月公爵,其中蘊含的力量徹底爆發,‘轟’地一聲,湖面上沖起了一根大大的水柱。
岸邊,四個準劍圣依舊還在,不過他們當然沒有大大咧咧地站在外面,而是躲在了菌樹叢后面。
他們看到了湖中戰斗,一個個面面相覷。
“這閃擊幽靈果然即將成圣。竟然能用出這種可怕的攻擊。”
“不知道大人怎么樣了。”
四人看向湖面,水柱已經重新落回水面。湖面正在恢復平靜,但卻沒有劍圣的身影出現,他似乎憑空消失了。
孫然沒法在湖面上停留,便踩踏著蓮葉,往湖岸奔去。
至于銀月劍圣,孫然肯定。就算他不死,這回也是元氣大傷,沒法再威脅他了。
到了岸邊,孫然沒有停留,迅速躍上菌樹的傘蓋。飛奔而去。當然,孫然可以在這里等著,但那四個準劍圣失蹤了,他在這等著,有可能會被圍攻。再過半年,他就能真正成圣,所以沒必要冒險。
湖面。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有一個人影出現在湖岸,正是銀月公爵。
他緩緩地爬上了岸,他身上有一道深深的傷痕,從左肩一直延伸到右腰,血肉翻卷著,看著極其可怖。
一到岸上,銀月公爵就翻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心中滿是挫敗感。
五個人去追殺一個閃擊幽靈,四個失蹤,他重傷欲死,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傳出去,肯定會被人笑掉大牙。
正休息的時候,他忽然聽到周圍有腳步聲,轉頭一看,竟然是他以為被湖中利齒魚吃掉的四個手下。
這四個人身上干干爽爽,似乎根本沒下過湖,一股怒氣在銀月公爵胸中勃發,他沉聲罵:“你們四個,竟然敢違抗我的命令!”
四個準劍圣面面相覷,一臉地羞愧。
“大人,我們之前到了湖里。可是只追了一段路,您就跑遠了。湖里根本沒法追蹤,又有魚怪,沒法,只能在上岸等您了。”
銀月公爵心情很不好,根本不聽解釋,反問道:“這么說,這還是我的錯啦?”
“不,是我們力量太弱了。”一個準劍圣慚愧地低下頭。
“不用解釋。等回去之后,你們就等著受罰吧!”銀月公爵狠狠地道,他已經氣糊涂了,覺得他身受重傷,完全是這幾個無能的手下所致。
聽到他的話,四個準劍圣隱秘地互望了幾眼,然后一個人就走上前,伸手去扶銀月公爵:“大人,我扶您起來。”
銀月公爵身體十分虛弱,也沒拒絕,口中依舊在責罵:“那個幽靈也到了筋疲力盡的地步,要是你們追緊,我們這回肯定能殺了他!你們四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大人,我想您誤會了,我們并不是您的手下,而是您招募的幫手。剛才那種情況,我們沒必要把命搭進去。”準劍圣辯解。
“嗯?你還頂嘴…呃”銀月公爵忽然感到心口一痛,低頭一看,就看見一截帶血的匕首從胸口戳出來。
“你…你們!?”銀月公爵手死死地抓著準劍圣的身體,不讓自己倒下去,他不明白,為什么會這樣。
“大人,我們都知道您的性格。我們犯了這樣的錯,等回去,您養好了傷,肯定會來找我們的麻煩,很有可能會殺了我們。我們不敢冒險,只能搶先殺了您自保了。”
說完,匕首拔出,銀月公爵倒在了地上。
“尸體和劍都扔進湖里,我們回去,就說那個獨臂幽靈已經成圣,是他殺了公爵。”
其他三人都默默點頭。
‘咕咚’一聲輕響,銀月公爵的尸體滑入了湖中,無聲無息,不一會兒,湖面就恢復了平靜,四個準劍圣悄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