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 交易的條件
精靈，晨露村。
人族奴隸們如往常一般在村莊外的田地里勞作，他們也如以往一般，衣不蔽體，背上滿是鞭痕。
在一旁的涼棚里，悠閑地坐著一個精靈督工。
這幅場景會出現在每一個精靈農莊，年年如此，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忽然，有奴隸停下了勞動，抬頭看向田地邊上的森林，那里，身上穿著厚實獸皮衣，背著弓箭，拿著長矛的…..人族走出來。
這些應該…可能是人族，對方太強壯，太精悍，眼神沉凝，和一般的人族完全不一樣，這個奴隸猜想。
精靈督工也發現了，他抓起了身旁的弓箭，看著不斷冒出來的人族戰士，低喝道：“止步，退后！”
但這些人族似乎完全沒有聽見他的話，不斷有新的戰士從樹林中出現，一直出現了上百人，每一個都是精悍的武士，每一個身上都閃耀著淡淡的魔力波動，竟然都是魔力武士！
最后，這些魔力武士閃開一邊，一個穿著精致獸皮衣，身高近一米九，強壯地就和大棕熊一樣的人族走了出來，正是孫然。
他身邊的這一百魔力武士，有三十個監工，還有七十個則是這一次交換礦石后新產生的魔力高地獵手。七十個火種，一次交換完成，大部分都是氪金粒的功勞。
當初，諾莫斯看到氪金粒，欣喜若狂，他沒有帶來足夠的火種。但過上五天就將足夠火種送了過來。
從這一點上看，諾莫斯是個非常講信譽的侏儒商人。
一百個魔力武士站在一起造成的壓力是巨大的。就算高傲的精靈也抵擋不住，精靈督工雖然拿著弓，卻不敢輕舉妄動，只能任由這些奇特的人族武士慢條斯理地出現。
末了，孫然走前一步：“精靈，我是撒爾，帶著善意而來。”
這句話，他先用人族語說了一遍。然后又用純熟的精靈語重復了一遍。
“撒爾？叛逃出去的奴隸…”
他是用人族語說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對面的所有獵人都舉起手中的弓，箭尖都指著他。
“我們，不是奴隸！”高地獵人們齊聲道，聲音不高，很低沉。但卻帶著難以否認的力量。
孫然抬手讓獵手們放下了弓箭，然后說道：“我能見見晨露村的村長嗎？”
“你等一下，我去通報。”精靈督工不敢久呆，也不管田地中的奴隸，騎上闊耳馬，飛快奔回精靈村。
這一走。足足過去半個小時才回來。
回來的有三十多個全副武裝的精靈哨兵，還有一個頭發銀白色的老年精靈，在后面不遠的地方，還有大量精靈村民在探頭探腦地看熱鬧，估計數目在五百以上。
孫然目光一閃。五百人規模的村莊，正式戰士只有三十多個。比例不到十分之一，很低啊。
在精靈哨兵的護衛下，老年精靈走前一步，自我介紹道：“我叫伊諾，晨露村的村長。撒爾，我聽說過你。你的來意是什么？”
孫然朝后面一揮手，立刻就有更多的普通高地獵手從樹林里出現，數目在三百左右。
每個人手上都捧著一些東西，有純白的象牙，有能制造上等絲線的野亞麻，有珍貴的花苗，有純白羽毛、只有眉羽是黑色的天籟黑眉鳥，等等等等，都是精靈喜歡或者需要的東西。
“我帶來了一些東西，希望能和你們做一些交易。”孫然說道。
伊諾看著獵人們手里的東西，淡笑道：“撒爾，看來你很了解我們的喜好啊。”
“對此，我感到很榮幸。”
“那你想換什么？”伊諾村長道。
“什么都不要，只要糧食。”孫然開門見山，目光望向了精靈村莊里面那一排排儲量的糧倉。
“糧食？”伊諾意味深長地看著孫然，反問：“你帶了這么多人。我如果不換的話，你是不是準備強搶？”
孫然搖頭：“不。我認為，一場公平的交易的基礎，就是需要交易雙方擁有對等的力量。而且如果交易達成的話，我們也需要人將糧食背回去。這么多人，都是臨時的搬運工。”
“你說的有那么一點道理。”老精靈村長笑：“但我不能做主，我需要將這事報告給西瓦娜領主，由她做決定。”
領主西瓦娜，大奧術師，神秘，強大，深不可測，獵人們的臉上本能地露出了一絲害怕猶疑之色。
孫然早就有這個準備，點頭道：“可以，我們會在森林里等你們的消息。但我們帶著誠意而來，希望你們能給我們同樣的尊重。任何敷衍都將視作挑釁，希望村長您能明白這一點。”
“撒爾，你很強勢。希望等你見到西瓦娜領主的時候依舊能夠保持這一點。”伊諾臉上滿是淡漠的笑，沒有任何害怕之色。
然后他就不再多話，轉頭回村，過了一會兒，就有精靈哨兵騎著闊耳馬飛奔出晨露村，朝西瓦娜的城堡奔去。
看到這一幕，孫然手一揮，低聲道：“好了，我們回森林！”
四百多獵人就沉默地回到森。
到了森林深處，一直沉默地艾倫忍不住開口：“首領，聽說西瓦娜是個非常可怕的女巫，她能無聲無息地給人下詛咒。”
埃迪也是吸口氣，但他卻一點不害怕，反而嘿笑道：“和精靈打招呼真是刺激，我全身都起雞皮疙瘩了。”
這是第一次，人族和精靈平等地站在一起對話，雖然高地獵手們心里都有些害怕，但事后回想，卻感到了一種全新的感受：‘似乎，精靈也不過如此嘛。’
孫然笑道：“好了。現在。我身邊跟十個人，和我一起就住在精靈農田邊上。等待他們的消息。而你們，都躲在森林里，布置好陷阱，做好防御，以應對一切可能發生的事。”
“首領，你這樣太危險。”
“不，你們不了解精靈。”孫然笑著搖頭：“他們的命很金貴，他們承受不起戰斗的大傷亡。我們這么做。就是讓精靈認識到，他們要消滅我們，就必須付出巨大的代價。這樣，他們就會選擇用其他辦法解決問題。”
然后他又對艾倫道：“我也了解西瓦娜。她很強大，很睿智，但并不是不可戰勝，放心吧。”
“是。首領。”艾倫點頭。
孫然又抬頭看向在場的所有高地獵手，高聲鼓勵道：“都想一想，如果精靈真如傳說的那般強大到無法戰勝。那今天，他們怎么不動手消滅我們？反而會選擇退縮？”
孫然這么一說，各個高地獵手們臉上都顯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的確如此，今天的接觸。精靈身上披著的神秘面紗背揭掉不少，在他們心中，精靈身上的無敵光環開始緩緩變淡。
“所以，這次能否交易成功，我作為首領能否安全。全都得看在場各位能否讓精靈們認識到你們的強大！記住一點，我們是不可戰勝的！精靈或許能毀滅我們的身體。但我們的靈魂，永遠自由！”
“自由！自由！自由！”高地獵手們再一次被孫然煽動起了熱血。
“好了，你們十個，跟我去晨露村在等消息。”孫然點了十個獵手，然后他又對艾倫道：“把握好度，顯現力量，震懾精靈，但不要殺人。”
“是，首領。”艾倫鄭重點頭。
孫然就帶著十個包括埃迪在內的魔力武士，重新出了森林，就在農田邊搭起帳篷，等待消息。
之前精靈督工又來了，他還在涼棚里監督人族奴隸勞作，但礙于高地獵手的臉面，他抽鞭子的頻率明顯減少。
因為只要一抽鞭子，這些人族戰士就會全部盯著他，那眼神黑幽幽，怪嚇人的。
時間慢慢過去。
第二天的時候，有至少一百個精靈哨兵出現，他們看了孫然一眼，沒動手，留下十個精靈哨兵監視，其余地則進入了森林。
孫然知道，精靈們在試探高地獵手們的力量。
一天后，精靈從森林里撤了出來，有十幾個精靈受傷，但都不重，面對準備充分的高地獵手，倉促進入森林的他們顯然并沒有討到任何好處。
哨兵們撤走，經過孫然身邊的時候，一個精靈狠狠地瞪了孫然一眼，孫然認出了她，是翠妮。
孫然無動于衷，只當不認識她。
哨兵們退去之后，再次陷入平靜，平靜的日子持續了三天，第四天的時候，魯西平來了。
他帶著十幾個城堡護衛，騎著雪白的闊耳馬，沿著農田小徑，慢慢走到帳篷前面，居高臨下地看著孫然。
“撒爾，西瓦娜領主也來了，她就在村里。她說，我們可以交易，但有一個條件。”他冷淡地道。
“你說。”孫然道。
“領主要你當著所有高地獵手的面，跪在她面前，對她表示臣服，并承認，你，依然是她的奴隸！”魯西平淡漠地道。
“這一招，是要打擊我作為首領的威嚴，對方這是要用軟刀子，慢慢瓦解高地獵手的凝聚力啊。”孫然立刻想明白了西瓦娜的用意。
他還沒說話，身邊的高地獵手就怒吼：“絕不！”
“那就開戰！”魯西平冷聲道。
“戰就…”埃迪怒火中燒，眼睛都紅了，大吼出聲，但卻被孫然抬手止住，他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我要考慮一下。”
“你有一天的時間。”魯西平點頭。說完，他撥馬回轉，回到了村莊。
“我們走，回森林。”孫然帶著手下回到森林。